“我可以跟著你嗎，姐姐！”

虞虔正要往外走，一抹金色偏偏追上了她。蘇妙妙蔚藍色的眼睛蓄滿了淚水，哀求地看著虞虔。

【啥呀？】

“行啊。”虞虔樂顛顛道。

933比虞虔先一步發出疑惑，結果一轉頭，發現本尊已經欣然應允。

“怎麼沒人跟我回～家～～”路易斯不忿，嚷嚷著跟著大部隊走了。

卡索爾按著傷口站起來，他看見最末尾的蘇妙妙湊到虞虔身後，亦步亦趨，在即將出門的瞬間，對虞虔嫣然一笑。

不知道為什麼，卡索爾感到自己頭上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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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這是你作為白月光在正文裡的首次登場，要表現出被f2囚禁在廢棄遊樂園的脆弱感！】

“吾在昆侖除魔衛道三百年，”虞虔踢開腳邊的金屬殘骸，繡著鶴羽的廣袖隨著她的動作飛揚，“裝病弱？不如讓旱魃跳祈雨舞。”

933不語，隻是播放了一段電閃雷鳴的bgm。

虞虔（超經意看天）：沒事了。

正掰扯著，虞虔發現眼前的事物化作色塊，破裂、盤踞，扭曲地吞吃著一切光亮。

“莫非是幻境？”虞虔連忙看向旁邊的兩個人，陸懸還是那一副麵癱臉，蘇妙妙則早已陷入昏迷。虞虔急忙調動功法，丹田裡卻空空，她不甘心地陷入沉睡。

再次睜眼，虞虔發現自己蜷縮在生鏽的旋轉木馬上，月白裙裾垂落，不時碰觸斑駁的彩漆。

“好人啊，把吾的衣服整乾淨了。”虞虔摸摸袖口的邊緣，觸感和第一次穿上這件衣服的時候彆無二致。

【傻子，你被抓了。】

“抓吾？”虞虔屈指敲了敲身下的金屬支架，她渡劫期大圓滿的經脈流轉，“就憑這些凡鐵……”

整座旋轉木馬轟然坍塌，虞虔輕巧地落在滿地狼藉中，她看著被自己打出凹陷的鋼鐵基座，緊張地問係統，“不小心把它搞壞了，需要吾賠嗎？”

【重點是這個嗎！】933十萬火急，它快流出虛擬眼淚了，【現在你要被f2發現，然後——】

淒厲的警報聲驟然劃破夜空。

虞虔抬頭望去，幾盞孔明燈正從遊樂園東側升起，猩紅綢麵上繡著金線樣式。燃燒的鬆脂混著鐵鏽氣息，在雲層下暈開詭譎的霞光。

“感覺怪怪的，吾能不能把那幾盞燈打下來？”虞虔仰的脖子酸，打算從根源解決問題。

談話間，虞虔並指為劍，霜白劍氣橫掃天際。

有人接住了那幾點熒黃。

來人身量高挑，鶴也似，穿著金絲滾邊的黧黑衣衫。銀色長發束成高馬尾，利落垂在身後。他麵容如同濃淡勾勒的水墨，兀自勾起唇，“好久不見。”

【要清冷！要柔弱！】933瘋狂播放古琴歌曲，企圖為虞虔的表演增添氛圍，【快說‘你終究還是找到我了！’】

虞虔清了清嗓子，吞吐道，“你終究……”

她的話音戛然而止——

那些燃燒的孔明燈碎片正飄向化工儲罐區，虞虔並不知道什麼是工廠，但渡劫期修士對天地靈氣的感知讓她瞬間汗毛倒豎。

得攔住……不然恐有大禍。

f2還在念台詞，他溫柔的假麵笑著，帶著悚然的意味，“虞虔，你以為逃得出……”

虞虔反手掐住f2的脖子，拎小雞似的把人掄起來，砸向了最近的柱子。

墨色變為了一團濃重的黑霧，f2被打跑了。

【宿主啊啊啊——】在驚天動地的坍塌聲中，係統的電子音都喊劈了，【劇情不是這麼走的！】

起火了。

虞虔踩在扭曲的金屬管道上，看著衝天而起的青紫色火焰。這可並不是普通火焰，濁氣翻湧，裡麵分明混著……

魔氣。

她手一抖，最後的一分靈力鑽入土壤。

殘破的廢墟中，一株嫩芽正穿透路麵，葉片上流轉著淡青色的光芒。

“原來如此，”虞虔並指抹過眉心，青鋒劍發出清越的龍吟，“此界靈氣枯竭，魔氣肆虐，難怪……”

目瞪口呆的933∶【科技汙染可以算作魔氣？賽博修仙啊。】

它是新人，小世界不要蒙它。

“不許動！”

擴音器的嗡鳴打斷一人一統的思緒。二十米外，黑色製服的青年躍上車頂，狙擊槍紅點鎖住虞虔的心臟。陸懸的耳麥閃著幽藍冷光，風衣下擺露出半截銘牌。

虞虔歪頭打量對方，陸懸麵容冷峻，握槍的手極穩。那些肆虐的魔氣在靠近他三丈之內時，竟自動繞道而行。

“這是我第二次問你，”陸懸聲音像淬了冰的刀鋒，極冷，“虞淺，你究竟是什麼生物？”

虞虔眨了眨眼，她想起933的叮囑，拎起裙擺行了個標準的仕女禮，用這輩子最溫柔的語氣說道，“公子容稟，吾隻是普通人類呢。”

陸懸的狙擊槍明顯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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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虔被陸懸關進了地下室。

異種管理局的成員擁有特殊權限，可以在家中審訊嫌疑生物。特殊材質製造的地牢堅固，根根柱子挺立，暗無天日。

“此地風水甚凶，”虞虔終於完全適應了新世界，她靈視中翻湧的濁氣幾乎凝成實體，“陰煞彙聚，怨靈纏梁……”

【這是人外世界觀不是修仙世界！】933快要死機，不過又保持詭異的平靜，【還好我是實習統，第一個世界有新手保護。】

【哎呀，居然給我加了十個積分？！】

“不愧是吾。”虞虔孔雀開屏狀。

“姐姐，還好你沒事，”蘇妙妙醒來了，她著急忙慌要求探視虞虔。見到虞虔的第一眼，她眼淚汪汪，“你等著我，我一定會救你出去。”

蘇妙妙身後的、把虞虔關進地下室的罪魁禍首陸懸：？能不能不要當他麵說。

“吾與你一言為定。”虞虔撣平月白色廣袖上的皺褶，站如鬆。

蘇妙妙走了。

虞虔原地坐下，盤算如何汲取點靈氣。她修煉了半天，毫無作用。

【我把你的儲物囊也傳送過來了，裡麵應該有些寶貝吧？】

“不愧是吾的好夥伴！”虞虔讚賞道。

她施咒解開，從裡頭扒拉出一串晶瑩剔透的桃花。幾瓣淺粉微斂，深色的蕊點綴些許金粉，落在紋路延伸的掌心，格外有生機。

監控屏那端的陸懸瞳孔一縮，迅速往樓下奔去。

【你愛吃花？】

“好吃啊，有點淡淡的甜，你要嘗嘗嗎？”虞虔將花塞進口中，邊嚼邊說。

“哐當——”

地下室沉重的門被打開了。

陸懸綠眸灼灼，顯得格外生動，明明周圍很黑，虞虔卻看到緋色和光點綴在他身上。

“我可以和你交換你手裡的東西，開個條件。”陸懸緩緩靠近虞虔，最後停在虞虔一米外的地方。

“這個？仙界多著啊。”虞虔猛地被問，下意識禿嚕出心裡話。

933熟能生巧地消了音。

【宿主，你可長點心吧。】

聞言，虞虔打起十二分精神，和陸懸你來我往道，“保護吾的身份，吾可以每天帶給你一份這樣的靈物。”

“好。”陸懸瞬間答應了。

反正外麵的人都看到了，這可不管他的事。

“第二條，明天吾想出去看看。”下個劇情點不在佛克薩斯了，虞虔想要去彆的地方轉轉。

“可以。”陸懸接過那朵淺粉，他竭力克製自己的情緒。等到走出地下室了，陸懸才開始聚精會神地盯著桃花。

生機，好漂亮。

陸懸用舌尖抵住上顎，唇角翹起。他看著掌心的花，機械地用唇靠近對方。

“哢嚓哢嚓——”

空曠的彆墅裡傳來進食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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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陰沉的天空像浸滿汙水的棉絮，三顆暗紫色的太陽正從雲端探出腦袋。

【下一個劇情點發生在人類帝國，蘇妙妙會和她的哥哥也就是三皇子彙合，你跟著去就行，然後凹造型當背景板。】

“嗯嗯。”虞虔點頭，實則好多詞都聽不懂，她光顧著看哥特式建築的殘骸——昨晚坍塌的異種管理局。彩繪玻璃折射出詭譎的光，那些本該描繪天使的碎片裡，分明蠕動著章魚觸須般的黑影。

陸懸不知道發了什麼瘋，整個晚上寸步不離地守著她，方才接到個通訊才走了。

虞虔琢磨著怎麼跑。

這個世界不好修煉，她得少浪費自己的修為。

【接下來人類基地——曙光的人會來救你。】

破空聲撕裂潮濕的風。

虞虔旋身錯步，兩指夾住襲來的金屬箭矢。箭簇泛著冷光，尾羽竟是由某種生物筋膜製成的。鐘樓頂端，特種兵正往軌道炮裡填裝第二枚子彈。

“宵小之徒，”虞虔凝聚劍氣，在周身凝成青蓮虛影，“乾三連，坤六斷——”

【那是曙光的執法無人機！】933發出尖銳爆鳴，【快用我昨晚教你的白月光基礎表情包！柔弱、破碎、楚楚可憐！】

虞虔聞言收勢，廣袖輕揚作西子捧心狀。劍氣卻收不住，化作萬千流光直衝雲霄，將鐘樓攔腰折斷。

虞虔／933：哦豁，一晚上的白月光教程毫無作用。

煙塵散儘，虞虔踩著謫仙步法飄然落地，企圖挽回自己的形象。正要開口念準備好的台詞，她喉頭忽得湧上腥甜——方才強行收招竟遭受反噬。

血珠墜落的瞬間，整條街道的陰影都開始沸騰。

“新鮮的人類血液，”嘶啞的低語從下水道井蓋處傳來，數十條黏膩的觸手破土而出，“至少是A級純淨度……”

虞虔注視著手腕血痕，突然想起933給的《白月光行為守則》第十二條：受傷時要含著淚說“沒關係”。

於是她扯出個猙獰的微笑，對著張牙舞爪的怪物柔聲道，“吾沒事的哦。”

章魚怪集體僵住。

趁這個空檔，虞虔指尖蹭過傷口，精血凝成的符淩空燃燒，將方圓一米半的陰穢之氣滌蕩一空。

觸手在至純靈氣中發出滋滋聲響，轉眼化作飛灰。

【昨晚不是說好要走柔弱路線嗎！】933看著滿地狼藉欲哭無淚，好在施咒範圍不大，它悄摸摸給宿主收尾，掩蓋痕跡。

虞虔踢開腳邊的垃圾，蹲下身。

一株蔫頭耷腦的野麥穗正在靈氣餘韻中舒展葉片，虞虔渡的半口生氣，居然沃灌出了植物。

“此物形似嘉禾，可充五穀。”虞虔揪下麥穗揣進儲物囊，喜滋滋道，“回去種在……”

刺目的探照燈突然籠罩整片街區。

懸浮戰車上的軍官肩章綴著雙劍徽記，銀白作戰服勾勒出腰線。他手裡提著的拘束裝置冷肅，遮不住身上的血煞之氣。

“殿下，生命探測器顯示這是純人類。”副駕的娃娃臉士兵湊過來，頗為驚訝，“但汙染指數是……零？”

被稱作殿下的男人從車廂內走出，他有著一頭柔順的金發，眼睛如同深處的海洋。

【天呐，蘇妙妙的哥哥怎麼跑到這裡了？】

“那不是為了救她嗎？”虞虔注意到三皇子戴著特製金屬手套，指節處嵌著暗紫色的能量晶石。

隻有仙界行李的虞虔：^ˇ^

皇室果真富裕，想濟貧了。

“姓名？種族？隸屬哪個庇護所？”蘇遲在五步之外站定，身上無形的壓迫感撲麵而來。

933突然發出電流雜音，【警告……核心程序遭到不明入侵…開啟應急模式……】

虞虔有點懵，還沒來得及反應，蘇遲已經扣住她的手腕。能量晶石與護體靈氣相撞迸出火花，蘇遲眼底閃過一絲訝異，旋即被更深的懷疑取代。

“跟我回去接受調查。”蘇遲指尖發力，拘束環即將落下的瞬間，一道利劍飛射而來。

蘇遲猛地鬆手後撤，還是被劃傷了小臂。在娃娃臉士兵的驚呼聲中，陸懸借著掩護躍到了虞虔麵前，兩人視線一觸即離，幾個起落他們便一起消失在建築群陰影裡。

“好久沒遇見和吾同頻共振的人了。”虞虔和933吐槽，意料之外沒有得到回應。

虞虔心裡一沉。

“追！”身後蘇遲下令，他近乎癡迷地望著虞虔的背影。

沒有輻射值的純淨人類，在這個被汙染的世界裡，比任何武器都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