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淩晨兩點。
紀雲舒站在浴室的鏡子前,手裡握著一把梳子,機械地梳理著長發。鏡中的她臉色蒼白,眼下泛著淡淡的青黑,顯然是熬夜的後遺症。浴室裡隻開了一盞昏黃的壁燈,光線微弱,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半,鏡中的影像也因此顯得模糊不清。
她抬起頭,目光與鏡中的自己對視。那一瞬間,她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鏡中的她,似乎……動了一下。
紀雲舒的手頓住了,梳子懸在半空。她眯起眼睛,仔細盯著鏡子。鏡中的影像依舊是她,長發披散,穿著寬鬆的睡衣,臉色疲憊。可那種詭異的感覺卻揮之不去,仿佛鏡中的世界與現實之間隔著一層薄薄的紗,而那層紗正在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緩緩撕開。
“錯覺吧……”她低聲自語,聲音在空曠的浴室裡回蕩,顯得格外清晰。
可就在她準備轉身離開時,鏡中的影像忽然動了。
鏡中的她,緩緩抬起了手,動作僵硬而緩慢,像是被某種力量操控著。紀雲舒的呼吸一滯,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梳子,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這……不可能。”她的聲音有些發抖,腳步卻像是被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鏡中的她,嘴角緩緩揚起,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那笑容與她平時的表情截然不同,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惡意。緊接著,鏡中的她張開了嘴,發出一聲低沉的、近乎嘶啞的聲音:
“來……吧……”
紀雲舒的心臟猛地一縮,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她想要後退,可雙腳卻像是生了根,無法移動分毫。鏡中的影像開始扭曲,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攪動,逐漸變得模糊不清。
“不……不!”她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可已經來不及了。
鏡中的世界突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吸力,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從鏡子裡伸出來,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前傾去,梳子從手中滑落,砸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放開我!”她掙紮著,可那股力量卻越來越強,像是要將她整個人拖進鏡子裡。
鏡中的影像已經完全扭曲,變成了一片混沌的黑暗。紀雲舒的視線開始模糊,耳邊傳來一陣低沉的嗡鳴聲,像是無數人在低聲呢喃,又像是某種未知生物的嘶吼。
她的身體被徹底拉入了鏡中。
---
當紀雲舒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正站在一條陌生的街道上。
天空是深灰色的,像是被厚重的烏雲籠罩,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爛的氣味。街道兩旁是破敗的建築,玻璃破碎,牆壁上爬滿了黑色的藤蔓,像是某種生物的觸手。遠處傳來低沉的嘶吼聲,像是野獸的咆哮,卻又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機械感。
“這是……哪裡?”她低聲喃喃,聲音在空曠的街道上回蕩,顯得格外清晰。
她的心跳加速,手心滲出冷汗。空氣中那股腐爛的氣味讓她感到一陣惡心,可她顧不上這些。她的目光迅速掃過四周,試圖找到一絲線索。
街道儘頭,一個扭曲的身影正朝她緩緩走來。
那是一個“人”,或者說,曾經是人。它的皮膚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灰白色,像是被抽乾了血液的乾屍。眼眶深陷,眼珠渾濁發黃,嘴角掛著暗紅色的血跡,牙齒尖銳得像是野獸的獠牙。它的動作僵硬而緩慢,但每一步都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喪屍……”紀雲舒的喉嚨發緊,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她的身體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腳後跟踢到了一塊碎石,發出輕微的聲響。
那喪屍猛地抬起頭,渾濁的眼珠直勾勾地盯著她,喉嚨裡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隨即加快了腳步,朝她撲了過來。
“跑!”
紀雲舒的腦海中隻剩下這一個字。她轉身拔腿就跑,腳下的地麵凹凸不平,碎石和玻璃碎片紮進她的鞋底,但她顧不上疼痛,隻能拚命地向前衝。
身後的嘶吼聲越來越近,她能聽到喪屍的腳步聲,沉重而急促,像是死神的鼓點。
街道兩旁的建築飛速後退,她的視線掃過一扇半開的門,門內隱約可見貨架的影子。是便利店!
她毫不猶豫地衝了進去,反手將門關上,用身體死死抵住門板。門外的喪屍猛地撞了上來,發出一聲沉悶的撞擊聲,門板劇烈地震動了一下,灰塵從門框上簌簌落下。
紀雲舒的呼吸急促,胸口劇烈起伏,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跳動,像是要衝破肋骨跳出來。
門外的喪屍還在瘋狂地撞擊著門板,嘶吼聲透過門縫傳來,像是地獄的低語。
她迅速環顧四周,便利店裡一片狼藉,貨架東倒西歪,地上散落著各種商品,罐頭、瓶裝水、零食……還有一具腐爛的屍體,躺在收銀台旁邊,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臭味。
紀雲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知道,自己必須找到武器,否則一旦門被撞開,她必死無疑。
她的目光掃過貨架,最終停留在一把消防斧上。斧頭被掛在牆上,斧刃上還沾著乾涸的血跡。
她快步走過去,取下斧頭,握在手中。斧柄冰涼,但她的掌心已經滲出了冷汗。
門外的撞擊聲越來越劇烈,門板已經開始變形,門框上的螺絲鬆動了。
紀雲舒深吸一口氣,握緊斧頭,站到了門邊。
“來吧。”她低聲說,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光。
下一秒,門被撞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