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在眼瞼上投下淡淡的陰影，隨著她均勻的呼吸微微顫動。如果手臂上的導管不惹眼的話，這會是他祈禱過最美好的畫麵。又守了一會，顧臨淵轉身離開，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在蘇瑾醒來前完成。

顧臨淵的軍靴在醫療艙地板上敲出冷硬的節奏。全息屏幕上，蘇瑾的腦波圖譜缺失了整整五年的記憶模塊，像被黑洞吞噬的星環。

“您確定要簽署這份監護協議？”醫療AI的機械臂遞來電子筆，“根據《星際特殊關係條例》，記憶缺損者有權知曉所有被隱瞞的...”

“啟動緘默協議，權限代碼CTY-0927。”顧臨淵的聲音在空間中回響。他凝視著屏幕裡沉睡的蘇瑾，她睫毛在無重力狀態下微微顫動，像棲息在花瓣上的太空蝶。

他曾經放生星群上的異種，隻為求有一天，能夠與蘇瑾大被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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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你，你是朝朝說的顧先生？"蘇瑾忽然睜開眼，瞳孔裡漂浮著數據流破碎後的光塵和守在床邊的他“複蘇那天我們見過。。。那天你的反應讓我感覺我們是舊識。抱歉的是，我沒有關於你的記憶。”蘇瑾主動開口，她不能什麼信息都沒獲取就又睡過去了。聽朝朝說自己是他設置的女主人，蘇瑾覺得自己不妨大膽一點。

顧臨淵的衣角發出細微的摩擦聲，看著她生動的表情，他的眼裡的歡喜快要裝不住了。可他本該按照星際公民守則告知真相——他們不過是拯救與被拯救的關係，連300年前蘇瑾家咖啡機的使用權限都沒共享過。但此刻蘇瑾的手指正無意識地纏繞他的軍裝綬帶，那是他三百次躍遷任務中始終藏在胸前的深藍色緞帶。

“我們...”他喉嚨裡的納米修複劑突然失效，“在你沉睡前是...”

“在交往嗎？”蘇瑾的指尖點在他鎖骨處的舊傷疤上，那是核物質泄漏留下的疤痕，“每次我碰到這裡，你的脈搏就會加速0.7倍嗎？”

醫療艙的警報器突然尖嘯。朝朝在全殿通報“主人主人，請穩定情緒，疑似主人遇到無法應對的大事，朝朝立馬趕到！”顧臨淵第一次覺得在星際時代帶著300前地球產物丟人。

隻見一個圓球快速滾到蘇瑾房間，朝朝向蘇瑾問好，接著轉頭給顧臨淵投放全息畫麵-------醫療艙心臟監測儀上飆紅的曲線，顧臨淵這才發現自己的心臟不知何時切換成了生物模式。那些本該被切除的神經突觸正在瘋狂生長，如同遇見恒星風的日珥。

顧忌蘇瑾還在，顧臨淵說：“好了朝朝，歸位充電吧。”

“充滿了”

“充備用電池”顧臨淵無奈極了。

“原來你會笑啊。”蘇瑾赤腳踩在地板上，顧臨淵的喉結動了動。他忽然想起那個暴雨夜，蘇瑾渾身濕透地闖進他辦公室，懷裡抱著被風暴損壞的蟲洞模型。她的防護鏡片裂成蛛網，卻執意要先修複他作戰服上的相位偏移器。

“顧臨淵。”她此刻的聲音和那夜重疊，“我的記憶是不是...”

宮殿突然劇烈震顫。顧臨淵本能地護住蘇瑾，鼻尖縈繞著她發間殘留的氣息。整麵牆壁突然變成透明，露出外麵緩緩旋轉的玫瑰星雲。

“彆怕。”他的掌心滲出血液，在蘇瑾後頸形成臨時防護膜，“隻是例行躍遷，這些都是我征服的星群，認得我的基因。”隻是眼神在躲閃蘇瑾。

蘇瑾突然貼近他的丹鳳眼，虹膜識彆係統在她麵容前爆出亂碼，"為什麼不敢看我？"

“我們確實...”他咽下喉間灼燒的痛感，“有過特彆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