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鬼能力強但心思詭秘,高鳳戰講義氣卻容易感情用事。李櫻之所以選高鳳戰管事,但又不驅逐長鬼,就是想他們倆互相牽製。隻是長鬼手伸太長了,她會再給長鬼一個機會,如果夠識相,那就留著用。
如果他想借此獨立門戶,就把他打包扔出去。
李櫻拆了紗布進了浴室,雖然剛做完手術,但是想到變異老鼠可能攜帶病菌也不敢馬虎對待,她得強打精神洗澡消毒。水汽氤氳中,李櫻身上的血汙隨著熱水流下腰身,在腳底蔓延出一片紅色。
她左胳膊已經乾枯壞死,截肢必須儘快提上日程,醫院是不能再去了,她得去城郊找找黑診所。兩天雖然短暫,但也夠李櫻做很多事情。
一天一夜的奔波加上受傷,強撐著洗完澡李櫻已經神誌不清,把自己扔在床上昏了過去。
也許是感覺到宿主不再具有攻擊性,枯死的手腕皮膚表層開始蠕動,一根纖細的綠蔓鑽了出來,像李櫻的腹部探去。
它大半的根須在醫院被悉數扯出,殘存的根係和枯竭左臂已經無法再供給營養,它需要覓食,宿主過於凶殘,但好在億萬年的進化讓它擁有了麻醉的功能。
不到一個時辰,李櫻的整個腹部都被藤蔓裹挾,從腹部進入又從後腰側穿出,又一圈圈纏繞起來,一改之前的嫩綠,藤蔓的分支開始變得蒼青,原本細軟的藤條也變得柔韌有勁。
如果細細觀察,就能看到藤蔓的綠葉脈絡裡湧流著鮮紅,它在吸血,並且還遠遠沒有滿足。
庫房裡傳來敲敲打打的聲音,李櫻知道老高他們已經開始加固修理廠了,她覺得自己應該出去露個臉,看看效果,可是眼皮沉重得抬不起來。恍然間她好像又回到了手術室,隻是不同於上次的自如活動,她好像被約束帶緊緊捆在操作台上。
李櫻感到窒息,她身邊沒有做手術的機器,遂又下意識用手指扣了扣床,也沒有躺在手術台,但是,有藤蔓?李櫻在昏昏沉沉中看到一抹綠“盯”著自己。
藤蔓並沒有打算攻擊李櫻的心臟,她需要宿主活著來供血。隻是隨著血液的吸食所有宿主最終還是會走上死亡的道路。可這個女人已經被它連續吸食了六個小時,藤蔓看到她的心臟依舊在有力的跳動,她的血液再生能力明顯異於常人。它探向李櫻的麵部仔細觀察,女人眼睛微闔著,醒了一瞬後好像又暈了過去。
看著李櫻並沒有反應,麵前的藤蔓纏上了她的脖子,這個女人強悍的生命力讓它心生留戀,沒有生物會舍得離開一片宜居的環境,但強大的宿主也意味著致命的危險,它決定對獵物進行絞殺。
宿主一死,它就會去吸食廠內其他人,那些人同樣身強體壯,是最優質的營養。
脖頸被越勒越緊,李櫻發出一聲氣音,她有點頭暈,剛才看到藤蔓後就一直在養神蓄力,終於在藤蔓實現必殺前抬起右手一把將其扯下。
她脖子上被勒出來一條紅痕,短暫製住藤蔓後又繞著床腿打了個單手結,李櫻摸了摸脖子漫不經心地說:“其實大發慈悲給你喝點血倒是沒什麼,隻是你要我命就太不夠意思了。”
趁著藤蔓掙紮,李櫻又拿起櫃子上的打火機開始燎燒腹部的藤條,血淙淙往外流,藤條也一圈圈往外抽。
待藤條抽儘,李櫻立馬坐起身來,然後她看到自己肚子上有好幾個很明顯的窟窿眼,加上皮肉外翻,像黑洞洞的豬鼻子。
李櫻愣了,空氣一時有些沉默,床底下的藤蔓莫名有些尷尬,它有種往床底下再縮縮的衝動。
她扭頭看去,左手腕處的藤蔓嫩綠纖長,而爬到她身上藤條的倒是蒼翠有勁,近乎李櫻手腕的一半。
李櫻冷笑道,“喝這麼多血也就算了,你這蠢東西還沒進化出纖細點的進食口器嗎,這麼粗的管子就往肚子上捅是吧。”
說著就拿起打火機對著左手點火,藤蔓掙紮的更劇烈了,床上的藤條也開始瘋狂攻擊李櫻的大腿,肩膀等多個身體部位。
李櫻鮮見的幼稚起來,明明可以一把扯出左腕剩餘的根須永絕後患,她偏不。李櫻把打火機扔回床頭櫃,較真似的扯身上的藤條,扯到一個攥著,攢到多個就一起綁起來打個死結。身上血窟窿越來越多,床上分散的藤條也越來越少。沒一會兒,藤蔓分化的藤條都被李櫻打包綁在一塊了,她又拿床單布裹住藤條,打著火機往床上一扔,床單帶著藤條都著了火,濃煙逼人。
李櫻看著火苗越來越高,暢快極了,可心裡還沒舒坦兩秒,後腦勺的頭發又被解脫的藤蔓拽住了。
她都要被氣笑了,李櫻隻有在幼稚園的時候才和人這樣打架,剛想讓那該死的藤蔓鬆手,“噌”一下,那藤蔓扯下一縷頭發摔在了她臉上。
“哈哈哈。”
李櫻氣笑了,顧不得身上的傷,衝上去一人一藤撕扯起來,藤蔓抽她、勒她,李櫻就咬她,扯它。
兩個生物都憋著火,從床上打到床下,屋裡的東西儘數被掃落。
藤蔓和李櫻杠上了。
煙霧引來了老高他們,被反鎖住的門在外麵被拍得砰砰響。
可屋內還是打的難舍難分,李櫻今天非得讓這綠條子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她咬下藤蔓好大一截,“啪”一聲,藤蔓又甩了李櫻一耳光,李櫻抬手摸了摸,鼻血流下來了。
“我殺了你!”李櫻又咬了藤條兩口,抬手拔光了藤蔓上為數不多的兩片葉子,那藤蔓好似不可置信般愣了兩秒,暴起絞住李櫻的頭發又薅下來兩縷。
藤蔓是從李櫻左腕長出來的,但因為李櫻左手臂無法動彈,這場戰鬥就像極了兩個獨臂的殘疾生物互毆,藤蔓得甩著打李櫻,李櫻得夠著咬藤蔓。一人一藤打滾轉圈,好不狼狽。
戰鬥進入到白熱化階段,還沒分出勝負可李櫻必須得停下來了,她還沒消氣但是老高他們已經在撞門了。李櫻剛說了個“停”,頭皮一疼,一看藤蔓上又扯了了兩縷頭發,深吸了好幾口氣後,她警告地看了眼藤蔓,平複了一下呼吸轉身去開門了。
“老大,你沒事吧?”老高拽著她的右手上看下看,後麵長鬼踮著腳往屋裡瞅,他倆後麵還跟著一眾兄弟。李櫻把左臂收在身後,半倚著門笑:“我能有什麼事兒,就是吸煙把床單點著了。”說著又不動聲色地擦了一下鼻血。
“你們彆擔心了,我屋裡有滅火器。都回去吧,我收拾收拾。”
李櫻這副模樣麵上是在掛不住,就要關門,高鳳戰看她鼻青臉腫,心一橫就要進來,李櫻喝到:“老高,出去!”
高鳳戰心裡很不是滋味。兩年前光頭得罪了人,偷了不該偷的東西東躲西藏,修理廠成天被人找麻煩。
今天是修好的車被拆,明天又是兄弟們被襲擊,高鳳戰那時剛來修理廠,他原先待的廠子破產了,好不容易找到個棲身之所卻天天擔驚受怕。最嚴重的一次,廠子外圍了一圈車隊,每個人手裡都帶著家夥。車隊的領頭個高挑女人,胳膊上刻著奇怪得符號,看起來邪性得很。兄弟們站在修理廠不敢出聲,可李櫻站了出來,對著他們說了句最近彆落單,就關上廠門,頭也不回地跟著那群人走了。
可現在,李櫻在自家廠內被揍得一臉豬樣,臉都腫那老高,他個頭高還隱約能瞥到她後腦勺禿了好大一塊,就這樣自家老大還在強顏歡笑。是他們做兄弟的沒用,不能替老大分憂。
高鳳戰不懷疑李櫻的戰鬥力,但他覺得李櫻肯定因為他們的疏忽被襲擊了,解決好對手老大又怕兄弟們自責擔心才佯裝沒事,肯定是這樣。高鳳戰越想越覺得李櫻不容易,啞聲說:“老大,有事記得招呼兄弟們。彆自己硬扛”說著低著頭出去了,李櫻隱約看到那壯漢好似摸了一把眼角。
兄弟們浩浩蕩蕩又走了,留下李櫻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我請問呢,高鳳戰你到底又哭唧唧地腦補了什麼了啊?
我的一世英名
死藤條,姥子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