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陳容玥氣急敗壞的樣子好搞笑。”
施嬋晏笑的肚子疼,但處於自身的涵養和周圍人的眼光,她隻能矜持的拍撫自己的胸脯。
“她匆匆忙忙去洗手間的背景應該成為今年春晚的壓軸節目。”
黎嫿倒沒有多大心情,隻是說:“你說她提哪壺不好,偏偏提燒的最沸的那壺,實在可惡嘛。”
原主最不好就是身體,常年受病痛折磨,身子一股柔弱勁兒,是溫室裡小心翼翼嗬護的嬌玫瑰。
“不說她們,我有事兒問問你。”黎嫿還想著任務的事,“我怎麼樣才能和沈彧有肢體接觸?”
“什麼?!”施嬋晏差點沒壓住聲音,又震驚又複雜,試圖在自家好閨蜜臉上找到丁點兒開玩笑的痕跡。
然而一絲一毫都沒有。
“寶貝,你不會想要移情彆戀,腳踏兩隻船吧?這可使不得!你弄沈彧可是要蹲雞圈的!”施嬋晏急急的勸她。
黎嫿有點驚訝,她竟然知道雞圈是什麼意思。
“小姐!”
是管家的聲音。
“小姐,先生叫您上樓一趟,他在茶廳等您。”
“好的,我知道了。。”
黎嫿側過頭,將手裡的高腳杯塞進施嬋晏手心:“親愛的請自便,我待會兒再來陪你。”
“好吧,你……”施嬋晏礙於管家在此,欲言又止,“快去快回吧。”
黎嫿於萬千輝煌的光影之中,從容麵對每一個對她致意的女士或者先生,穿過大廳中心。
“這件事同小嫿有關,她有權知道。”
赫色沙發上的男人凝眉抿了一口普洱茶,縱橫商場多年的經驗足以讓他處理好麻煩的小輩。
少女雙手牽攏璀璨如星空的銀灰禮裙,細長的脖頸上墜著奈可“Brilliant Milky Way”係列的鎖骨雙疊透明鑽石鏈,從脖子後垂下兩條如藤蔓的銀鏈,正落在蝴蝶骨之間。
“什麼?退婚?”
黎嫿的眸子微微睜圓,似乎很不可思議。
還真讓尤閆娜這貨說對了?
宋譽搞什麼啊?
“宋譽你很急嗎?”
她想不明白宋譽在今天退婚的理由。
不過對於她來說確實是件好事,畢竟有未婚夫去攻略彆的男人,就跟偷/情一樣刺激。
她幼小純潔的心靈可遭不住。
宋譽沉下心,很認真的對她說:“抱歉,今天的時機是最好的。”
到底哪裡好了?尤閆娜和陳容玥等著嘲笑她呢。
有些事情不能說的很明白,大家心知肚明,不宣之於口是最能維持兩家關係與利益的。
他不說,黎嫿自然不會蠢到給自己找難堪。
宋譽是S級哨兵,更是宋家的繼承人,他的太太不可能會是一個殘疾的向導,和黎家不相上下的門戶多了去了,他不必委屈自己娶一位連精神疏導都不會的向導。
“是宋家委屈黎小姐了,浮州城南的合作項目,我宋家願意拱手相讓。”
宋譽連補償的東西都的相當具有誘惑力,正中黎家靶心,不知道精心準備了多久,
黎嫿的壞心思忽然冒上頭,一雙眼睛望著西裝革履的男人。
“宋哥哥知道對不起我就好,但我有個特彆小的要求,不過分。”
她刻意帶了一點撒嬌討好的音調,食指與拇指撚起一小點,焦糖色的眼眸楚楚可憐。
宋譽頓了片刻,答道:“在我能力範圍之類,我會儘量補償黎小姐。”
黎嫿笑起來麵若明霞,她端起花紋繁複的茶杯。
這場退婚必須體麵,不然蛐蛐的人太多了。
“宋先生以事業為重,而我追求夢想,我們不願意耽誤彼此,各自前程安好,怎麼樣?”
清脆的碰撞聲一響。
“最好不過。”
……
宋黎兩家聯姻作廢一事在家宴將近尾聲時提出,台下先是嘩然一片,後掌聲起伏。
用的話術便是剛才黎嫿說的。
“黎小姐,你真是我見過最有魅力的女孩了,讓我想起那時候年輕的我。”
“謝謝,說不定我們會是不錯的知己哦。”
“是的,我們追求各自的事業與夢想,這難道不比一場婚姻更美好?您說呢?李夫人。”
黎嫿忙碌地應付各種各樣的人,沒有一套說辭是重複的。
“抱歉,我要去一趟洗手間,和您聊的很愉快,我們下次再見。”
她實在編不下去了,找借口開溜,對還沉浸在退婚一事的施嬋晏眨眨眼。
提醒她跟上自己,繼續剛才怎麼才能摸到沈彧的話題。
路過宴桌時,她順手優雅的端起一杯顏色明黃清透的飲料解渴,一飲而儘。
她呼吸著清新的冷風,身後傳來嘲弄的女音。
“黎小姐被退婚了,在這裡獨自神傷嗎?”
尤閆娜自得的靠近她,唇角勾著笑,墨色的長發如瀑布般傾瀉。
“我說過,宋哥哥不喜歡你的,他遲早有一天會退婚。”
她高高的抬起下巴,冷漠的注視麵色愈發桃紅的少女,心裡越是得意。
“你隻是黎家養女,怎麼比得過我尤家獨生女?”
“……”
黎嫿頭腦昏昏的,清透的眼眸水霧霧的,她下意識皺眉,身體有點熱。
“你什麼貨色,宋譽要是看得上你,還輪得到你爭風吃醋嗎?”她揚起醉人的笑容,輕聲輕氣道,“哼,我隻看得上最好的。”
“比如,沈彧。”
待會兒她就讓宋譽把你的所有聯係方式拉黑,哼,尤閆娜肯定耐不住好奇與嫉妒去問宋譽,要是發現自己被喜歡的人拉黑,那多傷心啊。
黎嫿麵容如胭脂般緋紅,她拍拍自己的臉,滾燙的溫度燙得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發燒了,從尤閆娜的視覺看去,就像是害羞。
“失陪了,陰魂不散的怨婦。”
黎嫿剛頭重腳輕的走了幾步,身後的尤閆娜覺得她瘋了,譏笑出聲。
“你連宋譽都配不上,更彆提十四州裡最年輕的上將了,真是癡心妄想。”尤閆娜氣到麵目全非,“你又是什麼下賤貨色,一個養女,還不知道是乾什麼來的!”
“尤閆娜,化糞池的屎是被你享用完,就噎著你腦子掉進黃/片裡了嗎?”
黎嫿話說完,正要轉身和她麵對麵激情開麥,結果腳下一絆,瞬間失去重心,驚叫堵在嗓子裡,腰肢突然被橫空的大手牢牢緊握,木質冷香一瞬間進入她的嗅覺,冷氣見縫插針的灌進她的肺裡。
“咳咳咳……”
“咳咳咳……”
她視線朦朧的抬起晶瑩的睫毛,入目是矜嚴的黑色軍裝。
她反應極快,儘管像喝醉了一樣,飛快伸出雙手,結果不小心用力過猛,“啪”地一聲響招呼到男人的臉上,又很快收回雙手。
摸到了!!!
“謝謝沈先生搭救。”
她雖然罵人的氣勢癟了,可任務信息好歹能更新了。
心情都愉悅了起來。
沈彧已經收回手,語氣比先前更冷更疏離:“不客氣,黎小姐。”
“妹妹!”
地板上響起急切的高跟鞋聲音,火紅曼妙的身形從走廊上快速過來,黎初妘神色擔憂。
“我聽見你的咳嗽聲了,怎麼了?”
黎初妘扶過少女嬌小的身體,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沒什麼姐姐,就是遇見討厭的人了。”黎嫿精致的眉微微舒展,紅唇如梅,絲毫不收斂自己的心情,嗅覺裡依舊有股木質冷香。
拌嘴這種小事告家長就沒意思了。
可她忽略了一點,哨兵的五感比常人敏感數十倍,其中包含聽覺。
黎初妘自然聽見了她們的對罵,她淡淡掃過強壯冷靜的尤閆娜。
“尤小姐,請勿逾矩。”
心情更舒暢了怎麼辦?
黎嫿死死壓住嘴角,以免自己“哦吼吼吼”的大笑出聲。
三人走後,留下獨自握緊拳頭的少女,臉黑的滴墨。
“姐姐你不怪我嗎?”
尤黎兩家間有合作,這種家族與家族的利益關係,不能鬨得很僵硬。黎嫿有些好奇。
黎初妘嘲諷出聲,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她自己幾斤幾兩都搞不清楚,一個到處帶狗亂跳的蠢貨,平時沒少來招惹你吧。”
神機妙猜,確實沒少蹦噠,就因為那件婚事。
黎嫿正附和著,突然意識到什麼。
“姐姐和沈先生認識嗎?”
以及擺脫聯姻的捷徑——入軍。
“姐姐你要入軍?”
黎初妘不是傻子,隱藏在家宴背後的目的,她又何嘗不知道,她比誰都清楚某些事情。黎妘挑眉攬過妹妹的肩膀,誇讚道:“小聰明鬼。”
沈彧垂眸,少女焦糖色的瞳色靜謐,潔白的貝齒輕咬下唇,唇瓣被水浸潤,飽滿剔透。
黎嫿幾乎抬眼就跌落了濃稠的墨色之中,未知的危險感讓她的心跳驟然加快。
“沈先生,你覺得我怎麼樣?可以入軍嗎?”
此話如岩石擊落寂靜的水麵,水浪四濺。
沈彧不久就會回京州軍區,她要攻略沈彧就要創造更多的接觸機會,而她唯有考進軍校。
“身體奇差,黎小姐沒有達到任何一所軍校的要求。”
“……”黎嫿無語。
話是這麼說沒錯,是不是太直白了。
她幼小的心靈會遭到打擊的呢。
少女連堅硬的骨骼都仿佛脆如薄紙,隻要外力稍稍牽扯,便會破裂,她不適合進入任何一所軍校。
沈彧收回視線,聲線平淡低沉,身形欣長挺拔,肩膀的軍銜銀光流連,古板又冷漠。
黎嫿誠實的說:“沈先生,嘴跟抹了砒霜似的要命。”
她音色本就嬌柔,情緒渲染之後便帶了幾分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埋怨與委屈。
“這是事實,黎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