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裡是正常的食物……莫韶慶幸自己沒有看到血染飯盒的場景。

兩隻眼慢悠悠地打開飯盒，藍天白雲，羊群在身旁踱步，看起來再正常不過了。在開飯前，兩隻眼還心情愉悅地搖了好幾下鈴鐺，莫韶故作活蹦亂跳地朝她靠近了些，有些兩腳羊見此羊異樣，便也貼近了些。

“哎喲。兩隻眼，你哪來的食物？”兩隻眼正開飯，一道刻薄的男聲忽然響起，眾羊看去，一隻眼正站在石頭上盯著他們，唯一的眼睛微微突出眼框，似掉非掉。

“我自己的。”兩隻眼淡淡地答。

“你不配擁有食物！”一隻眼也不管她怎麼答，突然歇斯底裡起來，衝過去把她的小包裹扔得遠遠的。

“？”眾羊疑惑地看著。這人煤氣罐啊？也沒人點啊。

……像是完成任務一般，一隻眼蹦躂著走了，留下眾羊和兩隻眼默默無言。

……？莫韶正想著按劇情女巫該出場時，一個披著大紫袍的男人從天而降。

“兩隻眼，你需要我的幫助嗎。”

“不要。”兩隻眼冷眼瞧他。

“……？唉？”男巫發出一種“你怎麼可能不需要我幫助”的怪叫。

“不需要。”兩隻眼再次重複。

“怎麼可能，我的女孩，你一定需要我的幫助。”男巫撚著頭發，語氣中充滿肯定。

兩隻眼睨他一眼，從不知道什麼地方拿出一把匕首，衝向他，將匕首按入他的胸膛。

“交出你的小桌板。”聽說從天而降的男巫會可憐沒有食物的人，她盒子裡特彆裝了昨晚的餿飯，餿換鮮，和男巫做生意，劃算。

小桌板是巫一族的傳承，犧牲一些生氣，便可以將小桌板複製粘貼，並擁有無儘的新鮮食物。

兩隻眼早知道這些，她還知道，這代受傳承的女巫被男巫暗算，關到了洞窯裡，男巫之所以見人便同情、見人便幫助，是因為生氣是從女巫身上獲取的，他並不需要犧牲任何東西便可以博個好名聲。

“小桌板，給我。”她開口。

男巫被特製的匕首刺中，動彈不得，隻能答應兩隻眼，他召出小桌板，剛想借氣喚醒，兩隻眼把另一把短刃刺入他的腿中，“你的血，也可以。”……憑什麼白用女巫的生氣。？

男巫雖然能力不夠，但是血量夠。兩隻眼將小桌板打開，倒上血，抹勻，小桌板便可以輕鬆使用了。

“走。”她把他身體裡的東西拔出，讓他離開。

男巫迅速地帶著血窟窿滾了。

哇哦，女王。這不是故事中靠偶遇女巫得到救贖的小孩，而是自己獲取資源的勇士。莫韶鼓掌，哦，不是，鼓蹄，她還是一隻小羊呢。

“……”兩隻眼盯著她，隨後移開了視線，嘴裡喃喃道，“小羊兒，咩咩叫。小桌板，我想開飯了。”

很快，小桌板上冒出了三四五六七八份吃食，各式各樣，各有各的風味。看得眾羊流了一頓精神口水。

兩隻眼吃吃這個嘗嘗那個，好不快意。

在如此美好的時刻，暗處悄悄投來了一束目光，陰沉沉的，有如墨色的黏液沾滿全身。

是那個一隻眼睛的男孩。

……

“兩隻眼，你的小羊給了你一個小桌板，可以有取之不儘用之不竭的食物嗎。交給爸爸吧，這可以讓我們的家幸福起來！”男主人眯著眼笑，像小偷望著露出財富的櫃子。而他身後告密的一隻眼正竊笑著。

這是兩隻眼回到家後聽到的第一句話。

“不給。”她應道，既不喚男人尊稱，也不瞧他一眼，很成功地惹惱了他。啊，小肚量的小偷希望她將財富交給惡心的家人。她在心中如此形容。

“那我應該殺死小羊們，兩隻眼，你是乖孩子，對吧。”

“好的。”她冷聲道。

同她態度截然相反是男人的行為。隻見他如瘋癲般衝進倉房，拉出一隻兩腳羊，暴力地開膛破肚，羊的內臟露了個底朝天。

……

莫韶眼中，無疑同恐怖片般放映，上一秒在眼中是羊形的東西變回人形，被隨意拎起腳，咣的一下摔在地上。

接著，他像布偶一般隨意被人從中間剖開，一下，兩下，鮮血直湧出來，淹沒了乾裂的石地板。他的內臟被撕出來，放在地上，如同按斤兩售買的部件。

噩夢。突然的變故讓人甚至沒心情對周圍人的出現給出反應——所有人互相可見，又在對方眼中呈出人形了。

有幾人立刻乾嘔起來，有人蒙著眼，嘴裡叨叨什麼……

周昔年嘔得厲害，像是連胃都吐出來一樣。莫韶呆了一刹，忍住惡心，轉身，蹲下，猛掐人中。

周昔年和另幾人吐到一塊去了，隻是吐著吐著，地上的嘔吐物也變的腥紅起來，他側頭一看，邊上的女人眼眶突出，要掉不掉，嘴裡不停吐出各種東西，很像……內臟脂肪什麼的碎片。然後，她倒在了這堆東西中，漸漸，化為一體。

……

一場鬨劇，了了收尾。

“搖鈴鐺的人是正確的，請回應它。”

山坡上兩隻眼曾搖響過鈴鐺，而沒有回應過她的人融化在了血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