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一覺醒來周圍一片漆黑，睡在車上的感覺怎麼樣？橘淮有話要講，覺得腿有點麻，不過她抬頭看了看陳序。

感覺這位應該更麻……！

翻身從陳序懷中滾出來，橘淮摸了摸手機，打開一看已經淩晨三點多了，手機上還有和她相處不錯的室友發來的問候。

是十一點半之前在問她什麼時候回寢，以及十一點半寢室樓關門之後，調侃她是不是準備和男友共度“春宵”。

因為A大在春季學期全校統一寢室十一點半熄燈，鎖寢室樓的門。

不知道怎麼回消息，但是秉承著看到消息就儘量回複的原則，橘淮給室友報了個平安。

瑩瑩的白光在這片空間亮起，回完消息的橘淮一回頭，冷不丁對上正默默看著她的陳序。

！！！

陳序伸出手捂住橘淮的嘴，被這個震驚的小表情可愛到。

“彆怕，是我。”

其實在下一瞬，橘淮已經反應過來車上的人是誰了，她扯下陳序的手，拿起手機示意他看時間。

“現在寢室是進不去了，我們咋辦”

應該等一下，等天亮了學校的大門打開，然後回離學校不遠的房子。

但是陳序一臉嚴肅看著橘淮。

“我現在要說的話可能很不可思議，你不太能接受。”

“但是我要說的都是真的，是之後會發生的事情。”

“周三晚上，H市會下一場雨，然後……”

然後眾人會陷入沉睡，有人噩夢連連，像被鬼壓床般，拚命掙紮也醒不過來；有的人唇角微勾，神情寧靜，感覺身上的疲勞在逐漸消失。

也不乏兩者表現都有的人，但是第二天醒來之後，所有人都不會有昨晚的記憶。

隻是之後又連著三天，雨水連綿不絕。很多人被雨水影響，精神萎靡不振，神情疲憊。

還有人眼球掛上了紅紅的血絲，時不時感受到從身體深處傳來一陣陣極強烈的饑餓感，這些饑餓感有時候通過進食得到緩解，有時候吃尋常食物卻越吃越餓。

隻是有嚴重的人已經住進了醫院，有專家出來呼籲注意病毒防範，大家這才意識到，可能最近迎來了什麼新型流感。

正好又下雨降溫，很多人沒注意及時添衣受涼，免疫力降低，於是中招的人還不少，醫院人滿為患。

還有些人狀態不是很好，但是因為總總原因還堅持在崗位上和學校裡的，隻吃點藥，喝些熱水。

下雨的三天裡，人好像也變得暴躁了些，任何人極容易因為一些小事起衝突，有些在衝突進一步加劇的時候冷靜了下來，恢複了和平，有的卻是愈演愈烈，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除了醫院，這三天裡進警察局的人也不少。

好在第四天，雨停了，天終於放晴了。所有人都鬆口氣，明明隻是下了三天的雨，也不是暴雨，但是氣氛卻莫名壓抑，好在終於放晴了。

但是事實表明，放晴並不是事情的結束……

在迎來放晴的這天，很多有條件的人會抽空曬曬太陽，也不嫌太陽太曬了，隻覺得急需陽光來驅散身上的黴味。

然後晚上，異變驟生。很多人被強烈的饑餓感從夢中喚醒，打開冰箱，拿出食物塞進嘴中，但是胃部好像有一個無底洞，食物根本減少不了饑餓感。

又或者胃裡有一個無儘的黑洞在不停分泌胃液，灼燒著胃部，嘴裡也跟著不停分泌口水，這時旁邊有一陣無法形容的香味勾引著，讓人失去了理智，向著身旁吸引著他們的方向走去、奔去、撲去，進食——

不顧被壓在身下，忽然被撕咬的疼痛驚醒的親人朋友的掙紮，瘋狂地啃咬著血肉。

“嗬嗬……”被啃咬的人沒過多久，也發生了變化，眼白本就留有的紅血絲飛速翻騰，占據全部眼眶，這時候其神誌也全部消失。

本來因痛楚而麵目猙獰的人隨著神誌消失，臉上漸漸恢複冷漠，他推開意猶未儘仍趴在他低嗅的怪物，搖搖擺擺的站起身。

也許這時他還殘留一些生時的情緒影響，這一推還挺用力，將身上的怪物推得一個踉蹌，但是起身後，他徹底失去了其他情緒，隻感到無邊的饑餓。

餓……好餓……

一個怪物變成了兩個，兩個變成了四個，他們悠悠轉頭，向著下一個食物尋去。

多數人還沉浸在睡夢中，根本不知道夢境之外到底有怎樣的危機，他們沒有防備，也無從防備。

……

橘淮驚住，她擔憂地看著陳序，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陳序，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此時外麵天色仍然漆黑一片，隻有丁點月光留下一縷殘白，偏生又起了陣風，將樹葉吹得嘩嘩作響，無端生出幾分幽寂。

晃動的樹影模糊成一片黑跡，忽而拉長忽而膨脹，有幾分說不出的恐怖。

特彆是橘淮有些近視，錯神的功夫就會把這些影子錯看成什麼其他東西，再加上陳序剛剛說的內容，她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車內沒有燈，也很黑。陳序目光落到橘淮身後，眼神晦暗不明，看不清到底是什麼，他輕聲說，“我也希望那是一場夢。”

但不是的，他比誰都清楚，自從一年前忽然多了些混沌昏暗的記憶後，他也去看過醫生，但是檢查沒有任何問題。

“……”陳序抱住橘淮，將頭埋在她的脖頸裡，看起來似乎有點不安。

橘淮以為是因為自己的不信任，她輕拍了拍陳序，想要解釋這聽的真的很像編的惡搞故事。

陳序卻緩和好了情緒，他看著橘淮說，“我跟你說的這些事，和彆人說不出去，物理意義上的說不出口。”

“可能聽起來很荒謬，但我確實應該是重生了。前世怪物出現也許早有跡象，但是大規模爆發還是天晴的那天晚上，或者說那之後的第二天淩晨，然後，全城淪陷。”

“這些怪物和影視裡的喪屍很像，會被新鮮的血肉吸引，其中以人類的吸引最大，他們渴求著血肉，但是卻又會在啃食的過程中將啃食對象轉化。”

“也有人進化出超能力，或者說異能……”

陳序說著，攤開掌心，一縷淡紅色的小火苗幽幽升起，一股熱度在車內出現，空氣微微升溫。

橘淮瞪大了眼，像一隻受驚的小貓，她伸出手戳了戳陳序的手背，又掐了掐自己另外一隻手。

火光照亮了這片空間，陳序將橘淮的行動都收入眼底，嚴肅的氛圍消失，他眼中帶了幾分笑意。

他拉過橘淮的手，指尖一彈，掌心的火苗便來到了橘淮的手上。“你摸摸它，它現在不燙……”

果然車上來自火苗的熱度消失，橘淮看著自己的手心，另一隻手不由自主摩挲著下巴，作分析狀。

她並沒有在那隻手上感受到什麼重量，但是這樣真實的畫麵又不像魔術，加上她昨天的戒指遭遇，她有些相信陳序的話了。

這樣想著，她的臉忽然一白，喪屍……她不怕恐怖片，不怕鬼神，就怕喪屍這樣的活死人。

高考之後，有同學組織看末日喪屍片，因為是好不容易有時間參加的集體活動，橘淮就去了，然後給她嚇得夠嗆。

青白的臉，麵目猙獰，烏黑的血跡，殘缺的屍/體，但是不影響他們瘋狂的奔向有血肉的地方。

如果陳序說的是真的，橘淮有些茫然地想，那現在美好平靜的生活，就要被打破，被尖叫瘋狂然後是寂靜窒息的末日取代。

“陳序，這應該不是真的吧……”這回她又問了一遍，想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聲音也有些顫抖。

陳序收回火苗，將車門開了條縫，新鮮的空氣湧進車內。

他歎了口氣，將橘淮攬進懷裡，答非所問，“明天你去請假吧，我們要開始準備了。”

準備……準備什麼？

“你是不是覺醒了空間異能？”

橘淮回過神，沉默片刻，戒指的事她之前還沒想好要不要和陳序說，在剛剛經曆一係列衝擊後，她想了想還是準備解釋一下，“我的空間……”

“空間隻是異能，你隻是覺醒了空間異能而已，答應我，記住這點好嗎？”

陳序出聲打斷她，很認真的叮囑，阻擋橘淮將要說出口的話。

橘淮沉默一下，點點頭。

“末日的事我們是說不出去的，我今天能跟你說應該也是因為你覺醒了‘異能’，不過我們可以用彆的方式提醒一下彆人。”

陳序有需要提醒的人嗎？隻有他自己知道，但是他知道橘淮肯定有，他貼心的說，“可以用流感的借口提醒一下大家屯點貨……”

“更多的我們也做不到了……”冷漠之意還是在提醒下透出了三分，但是他也不在意，因為他也不是什麼好人。

在末日即將來臨前將公司賣給他爸陳實屈，將多餘房產之類的資產高價出給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們，狠狠坑了一筆，換得大筆流動資金去囤貨的陳序，可謂是絲毫不留情。

冷眼看著那群蠢貨自以為占了便宜的可笑樣子，也沒有覺得多有意思，隻感到無趣，忙完之後就馬不停蹄的回到H市，見到橘淮才感到心安。

“你也可以想想，你要提醒一下誰、不管他們信不信，我們可以在囤物資的時候幫他們也帶一份……”

“現在我們需要繼續睡覺了，醒了之後我們要開始去準備物資了。”

陳序關上車門，定了六點的鬨鐘，就將腦子亂糟糟的橘淮拉到懷裡，蓋上小毯子。

他輕輕地拍著橘淮的背，力道適中。

橘淮暫時睡不著，她躺在陳序懷裡，慢慢理著思緒，從發現空間時的驚喜，到聽著陳序敘述時的驚嚇，再到思考後續的準備。

她也很吃驚，她好像很快接受了陳序說的內容，也準備好了去配合他的行動。

模模糊糊之間，她腦中忽然閃過高考結束後做過的一個，染著血色傳出哀嚎的噩夢，好像是從那之後她就很抗拒喪屍之類的題材影片，高中時她對此是無感的。

不過因為忙著要賺學費和生活費，她早就將那個夢拋之腦後，更彆說現在更是什麼具體內容都想不起來。

收回思緒，她想著需要給哪些人做提醒。也許可以先以流感為由發些囤貨的帖子。

孤兒院早就散了，可以給還留有聯係方式的大家提醒一下……

然後，然後大學的大家也可以都提醒一下……橘淮細想，發現自己的交友還挺少的，可能是她社交的時間比較少。

橘淮確實花在社交的時間比較少，她從初中開始就零零散散的做些兼職，隻是有的地方不收未滿十六歲的童工，所以她的價格被壓得很低，但是她能賺到錢就很滿足了。

到了高中，除了繁忙的學業外，她課外時間幾乎都花在兼職上，拚命賺錢，自然而然跟學校的同學就來往比較少了，在班級裡存在感更是極低。

雖然學習成績還算不錯，但也不算拔尖那一列，加上不惹事，老師偶然會關照一下這位家境貧寒的學生，但大多時候都是忽視她的。

於是橘淮想來想去，也隻是準備在還沒退的高中班級群裡提醒一句。

想著想著，她的眉頭漸漸鬆開，陷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