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可以,黎某人說睡一間房就睡一間房。
簡單洗了澡,就直接抱著被子去了他房間。第一次沒敲門,大概率以後也不用敲了。
為了表現出我僅有的微不足道的感到抱歉的心理,我特意隻占了三分之一的空間。
然後就是,快速睡著,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當然不可能,我今天白天睡的太多了,晚上不能一下子睡著很正常。
我是這麼欺騙自己的,要不是胸腔裡的心臟咚咚作響我就信了這個牽強的理由了。
睡不著啊,一點也睡不著,我都怕他隔著一道門都能聽見我的心跳聲。
睡不著也不能睜著眼,眼巴巴的等著他啊,隻能閉著眼睛催眠自己。
‘一朵雲,兩朵雲,三朵雲......嘿嘿’
我在做什麼,我在數著數著羊,不是,雲的時候,笑出來了。
這個事實讓我一下子不能接受,這份愕然甚至讓我忘記了我現在所處的空間,我拍著胸口質問自己,
‘你到底在想什麼啊?’
好了,這下子不用裝了,在我內心發出無聲的呐喊的同時,我們之間的唯一一道門被他打開了。
我很難想象他打開門看到我時會有什麼心情,畢竟我是那樣一種姿態。
“怎麼了?”
小黎滿血複活啦!
“你是默認我可以這樣做了嗎?”
他走到床前掀開被子,倚著床頭坐著,低頭看著我,
“做什麼?”
我側過身子,
“就是這樣啊。”
他把自己的被子往他那邊收了收,把我的被子拉過去了一些,然後和我麵對麵側躺著,
“這樣是什麼樣?”
“哼,我困了,要睡覺了。”
“好,晚安。”
“晚安。”
我側回身子,躺平閉上了眼。他把燈關上了。
“是黎念永遠在雲安伸手就能觸摸到的地方。”
我本來的打算是說這句話的時候,手伸到他的被子裡拉一下他的手,但是我一不敢到處摸,二不敢大幅度的動,所以說完了,手才剛伸進他的被子。
正準備收回來呢,卻被牽住送回我自己的被子裡了。
我以為他牽一下就放手了,等了幾分鐘,他沒有任何動作了。
我怕他隻有手臂的一截露在外麵,不舒服,試探著動了一下,手就被輕握了一下。
我用另一隻手把被子往他那扯了扯,確保他可能漏在外麵的手臂也能被蓋上,然後又側過了身子,
“你怎麼知道我伸手要牽你?”
他也把身子側了過來,微弱的亮光中我們麵對著麵。
“我不知道。我伸手是想碰碰你的被子。”
“啊,那我向你道歉”
“你可以。”
“嗯?”
“你可以做這樣的事情,也可以做那樣的事情。”
“你也為我今晚就把被子抱過來的舉動感到開心吧。”
我聽見他笑了,但是他接下來說的話卻不是我想象中的走向。
“你會感到後悔嗎?”
“後悔什麼?我從來不後悔。”
“算上剛剛開始的今天,我們才在一起十四天。”
“隻是有儀式感的第十四天。你覺得太快了嗎?”
“其實我有一些害怕。”
“害怕太過順利以後會出現意外?”
“不是。
或許是我太貪心了,我無法想象如果我沒有遇到你,或者你沒有愛上我的情形。”
“這個嘛,如果整個宇宙都沒有發生過我遇見你的事情的話,
這已經被證否了,因為現在你就在我身邊,我就在你身邊。
不是說因為我們現在在一起,所以沒遇見這個假設就是一個想象出來的困住自己的問題,而是我們現在擁有著遇見的現實,那各個時間空間裡的我們相遇的可能就一定比沒遇見大。
而且相遇的我們又會讓這種可能性再變大,它總有一天會變成百分百。
最後是百分百,那就說明它一直是百分百。
所以說,雲安和黎念是一定會遇見的。
至於更多的,我一定會愛你。”
雖然沒聽到他在笑,但是我知道他在笑。
“為什麼?”
“你想聽我說些好聽的話?”
“你說的話對我來說都好聽啊。”
“哼。”
他又稍微用了點力,握了下我的手。
“睡吧,晚安。”
“要是胳膊感到不舒服了,就把手收回去。晚安。”
一夜無夢。
第二天早上是我先醒來的,他的手沒有收回去。
醒來時天剛微微亮,估計他醒來還得幾個小時。
想到晚上我沒說完的話,我準備現在組織組織語言。
本來想的是在STAR上寫,但是因為右手在牽著他,所以就湊合著用左手打字。
‘親愛的雲安,
這是一封在你旁邊寫下的雲信件,如果我把它上傳到星網保存起來,那它就會存在到星網消失的那一天。
根據聯盟發布的未來監測信息,聯盟會存在到宇宙湮滅的那一天,宇宙湮滅的那一天距今有多少時間呢,拋去信息裡發布的一個一和好幾頁的零不談,我想可以暫且稱之為永遠。
星網與聯盟共存亡,那這封信能存在的時間就是永遠。
如果人是由無數件事件構成的,人花費了時間的事件就可以看作是構成人的一部分。
那我的一部分存在的時間是永遠。我愛你存在的時間是永遠。黎念愛雲安存在的時間是永遠。
在遇見你之前,我不覺得我是特殊的,在遇見你之後,我才是現在的我。就像有一種神奇的隻發生在我們之間的化學反應,當我遇見你之後,我才會變成我。
遇見你的我一定是愛你的我。
追溯到所有時間空間裡我們的第一次遇見,我一定會把我所有的有關愛情的部分都留在你身上。如果現在的我們是第一次遇見,那就從我開始,我的愛情全部屬於你。
自我以後的每一個我在遇見你時才會擁有愛情,和你之間的愛情。
如果現在的我們不是第一次遇見,其實我更多的是覺得沒有這個如果。因為我覺得我是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上,之前的我可能是風,是雨,是葉子,是雲。觀察人類觀察了很久,然後這輩子想當個人,就遇見了你。
是超級無敵幸運的黎念啊!
說不定上輩子我們都是遊戲裡的數據呢,我是一朵數據雲,你是和我一起玩的小鳥,開個小玩笑啦,你是,是雲裡的雨。
雨在雲裡,雲在雨裡。
雲是雨的,雨是雲的。
我是你的,你是我的。
我呢,是一朵不會下雨的雲,那你就一直和我在一起啦。
好啦,我說回來。
能辨認一個人和另一個人的最根本的物質是DNA,我的DNA裡的其中一段編碼就是你。
這聽起來似乎是違背了客觀世界的運行規律,但是根據黎念構成守則,構成黎念的第一基本要素就是雲安。
區彆人的DNA裡有雲安,區彆葉子的脈絡裡有雲安,區彆數據的代碼裡有雲安。
我之所以是我,是因為我有雲安,我愛雲安。
到這,基本上已經說完了我的想法了,還有一些我想說的,我就想到哪說到哪吧。
還是之前的那件事,我還記著是因為我覺得自己還沒講全麵,不是我還惦記。
一種全部的私心都是為對方好的愛當然是偉大無私的愛,但是不是我喜歡的。
其實我看小說的時候很喜歡看男主是自我傷害型的病嬌瘋批反派的,一是偉光正的男主行事肯定多有掣肘,不能放開手去做事,有些時候他們中立或者顧大局在我眼裡就是在讓女主受氣;二是男性色彩太過鮮明的男主很難讓人看到他的愛,在上帝視覺被點破的愛意在女主的視角裡就是自己不被關心不被在意。
可是病嬌反派瘋批的愛就非常明顯,他們又爭又搶。
我之前以為我喜歡看是因為這樣的小說感情線占比大,而且女男主相愛之後,男主因為女主從不像個人變的基本上是個人的反差感很能讓人直接感受到他們的愛。
但是我現在又多了一點理解,那就是,他都愛女主愛到完全變了個人,這得多愛。
不管是男主因為愛女主從正常人變成瘋批再變成正常人,還是從病嬌反派變成正常人,愛都讓他們從一個正麵去到反麵,或是從反麵回到正麵。
就是說,極端的愛體現到人的行為作風上,一定是能讓他作出自己從來不做的事情的。
愛是一切的例外。
這可以用我自己來說明了。
我的人生態度就是,我可以失去任何東西。
物品的損壞消失,可以;親人朋友因為人生選擇不同失去聯係,可以;甚至我及我存在的所有痕跡都被抹去,也可以。
你出現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有想過這件事,但是當你說,你可以做一個選擇項的時候,
我的想法是,不可以。
在所有已知或未知的存在裡,我唯一不能失去的,是你。
但是這裡有一個小小的隱藏點啊,就是我。
我不能失去的,也可以說是我們。
有你就有我,有我就有你,有我們就有我們。
你一定是我的,我一定是你的,我們一定是我們。
我在說這些的時候當然是當做客觀事實認真去說的。
但是剛剛突然想,我為什麼會這麼自信呢,我的自信當然來源於我和你。
你也知道,其實我在生活中在描述事情的時候都是留有餘地的,可能、大概、或許之類的詞可以說是高頻詞彙,我很少用一定、確定、肯定之類的詞。
你也可能不知道,因為我在提及你或者我們的時候,一定、確定、肯定才是高頻詞彙。
這一些可能要追溯到我們初次見麵時,就發生在我們之間的奇妙反應。
這種反應不知道是打開了什麼開關,使我麵對很對事情時缺少的確定性一下子全都傾泄了出來。
但是並不是因為我對很多事情不確定所以才有了這些確定性,這些確定性本來就用在它身上的。
再稍微延伸一些些,你在我這是完整的。
完整的確定性,完整的不可比較性,完整的愛。
所有的關於你的事情都是唯一且專有的。
我們不是因為彼此的缺口能夠對上所以是天生一對,我們都是完整的個體。
至於我們為什麼會是相互吸引的,因為完整的你走向我,完整的我走向你。
好啦,基本上就是這些啦。
寫了兩個多小時了,你也快要醒了。
最後再一句,這些既沒有誇大,也沒有縮小。
這些是事實,是黎念世界的基本運行規律。
黎念的世界和雲安星球相伴相行。
早安,親愛的雲安。
你的,親愛的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