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韻姿和鐵泓他們來到觀景台上,朝對麵山巒仔細觀察了一下,然後柳韻姿帶著隊伍沿著山脊向對麵的一處小山峰行去。估摸兩小時左右,隊伍來到一個小山頭,山頭上有一大片倒扣鍋狀的岩石裸露出來,周圍大樹成蔭,在遠處看根本看不出這裡還有這麼一大片適合歇腳的空地。
大家在岩石上坐下來歇息,柳韻姿則走到岩石邊上,指著山崖下方對鐵泓說道:“路就在下麵。”
眾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腳下就是密密麻麻的雜草樹叢,再往下就是懸崖,這哪裡有什麼路啊?
宋豪詞一臉的不相信,問柳韻姿道:“柳姑娘,你確定是這裡嗎?”
“沒錯!”柳韻姿認真地點點頭,“就是這裡,附近山頭沒有這麼一大片裸露的岩石。”
“那你是要我們跳下去嗎?”丁默開起玩笑來。
眾人都輕笑起來,柳韻姿卻正色道:“拿出繩子來,一頭固定在旁邊大樹上,一頭扔下去,順著繩子滑下去一點就能看到路了。”
蔣進酒看著腳下懸崖,不由得豎起大拇指,讚道:“姑娘,你可以啊!你以前就是這樣下去的?”
“要不然呢?飛下去啊?”柳韻姿說罷莞爾一笑。
蔣進酒失笑道:“你爹還真舍得!真舍得讓你冒這個險啊!”
“以前山裡人可沒那麼金貴!要是采藥人,還不整天這樣爬啊?我們並沒有覺得有多危險。”
大家聽她這樣一說,心想也是,山裡人的生活城裡人大多不懂。
鐵泓和宋豪詞走到岩石邊仔細地看了看,但視線被雜草樹叢擋住看不到什麼。鐵泓讓方青鬆拿出繩索,選了一顆牢靠的大樹固定好繩子的一端,再讓方青鬆用□□將岩石邊的一些雜草樹枝砍掉,然後對眾人說道:“你們在這裡暫做休息,我先下去確定情況,你們聽到我的指令再下來。”
“等等!”柳韻姿趕緊攔住鐵泓,“還是我先下去吧,我比你們熟悉。”
“這是命令,聽從安排!”鐵泓一臉嚴肅地說道,語氣堅決、不容置疑,完全是一個軍人的做派,勇敢果斷的氣質讓柳韻姿怦然心動。
鐵泓係好速降安全帶,準備好下降器和上升器,然後對大家說道:“此行不知道會有多大風險,大家一定要小心。如果我有意外,就由豪詞兄代為指揮。不要大聲說話,能用手勢儘量打手勢。”
鐵泓說罷,將繩子的另一頭拋下山崖,順著繩子攀下崖去,其餘眾人屏氣凝神站在上麵等待鐵泓的消息。
鐵泓順著繩子往下滑行了數米,然後便低頭望去,發現岩石下麵的樹林之中,有很多散落的大石頭,參差不齊地分布在往山穀下去的方向。鐵泓心想,這應該就是柳韻姿所說的“路”了。
鐵泓繼續順著繩子滑下,然後在一處潮濕鬆軟的山地上站住腳。落腳之處地麵比較潮濕,因為落葉堆積得厚而感覺非常鬆軟,基本能說明這裡人跡罕至。鐵泓舉目望去,樹林之中能見度並不高,濃密的樹蔭下道道細束白光穿過樹頂投射在山地上,與滿地的落葉形成色彩斑駁的圖案,像是處於迷離的夢境中。
鐵泓解開繩索,打開手電筒,四下裡轉了轉,經過仔細觀察後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便對著領口的微型無線對講器輕聲說道:“大家可以下來了。”
宋豪詞接到指令,便安排蔣進酒、丁默和方青鬆先下,柳韻姿、肖玲隨後下,自己殿後。蔣進酒等人很快順著繩子滑了下去,等到柳韻姿要下時,她卻有些腿軟,完全不像剛才要先下來探路的神氣模樣。
過了好幾分鐘,柳韻姿才磨磨蹭蹭地順著繩子滑下來,腳剛觸底便腳下一軟,眼看就要跌到,幸得鐵泓眼疾手快一把扶住,相持了片刻方才站穩。柳韻姿雖然有些害怕腿軟,但得鐵泓抱扶,心中不禁泛起一陣喜悅。
全部人員都已滑降下來,鐵泓讓大家按照剛才繩降順序排好隊形,順著大石頭分布方向一路下行。不多時,眾人聽到潺潺的流水聲從前方傳來,一條山澗逐漸出現在眾人視線裡。之後,大石頭分布方向與山澗流向逐漸重合,行路難度明顯增加,但視野稍微開闊了些。
鐵泓讓大家在山澗旁稍作休整,然後相互幫扶在大小石頭上小心前行。
突然,柳韻姿輕聲叫了一聲:“前麵有些平整的石頭,我們把東西放在那裡休息一下吧?”
大家往前一看,還真看到了一些頂麵平整的石頭夾雜在亂石中,由於石麵較低並常年處於潮濕環境,表麵大多布滿青苔。大家於是各自找到一處平整的石麵,將背負物品等放在平石上,然後在旁邊坐下來喝水休息。
宋豪詞看著這些頂麵平整的石頭,心裡不禁琢磨起來,按照經驗常識,一般在深山裡,溪流山澗中的石頭大多因為常年被水流衝刷而變得圓滑,而這些石頭卻有著很不尋常的平整頂麵,這是不是有些奇怪?
此時鐵泓卻已拿出軍刀,在一塊布滿青苔的平石上刮了起來,宋豪詞立刻湊上前去想看他要乾什麼。其他人見狀也圍了過去,大家一起盯著看鐵泓一刀一刀刮著石麵。
很快,石麵上的青苔被刮乾淨,然後就見眾人同時發出一陣驚歎。原來,刮去青苔後的石麵,除了軍刀刮的痕跡之外竟非常平整光滑!這顯然不是自然形成的,更像是被人工切割的痕跡!
丁默、蔣進酒、方青鬆、肖玲也紛紛挪開自己的背包,拿出軍刀刮除身邊平石麵上的青苔,發現結果與鐵泓所在的那塊平石一樣平整光滑!大家不由得都驚呆了。
鐵泓讓大家收起軍刀,輕聲說道:“看來,這裡真的有人類活動痕跡。”
“這個山穀的確是有些古怪,大家一定要注意觀察周圍環境。”宋豪詞開始警惕起來。
在此後的路上,鐵泓和宋豪詞等一邊前行一邊仔細觀察著周圍環境,又發現還有頂麵呈弧麵凹下、看似圓坑的大石頭。方青鬆和蔣進酒將圓坑清理乾淨,發現圓坑弧麵凹下不深,但外圍輪廓卻是標準的圓形,顯然也不是自然環境中所形成的,這更加堅定了大家對於這裡有人類活動的看法。
宋豪詞滿心疑問,忍不住問柳韻姿道:“以前你跟你爸來這裡的時候,有沒有發現這些石頭很奇怪?”
柳韻姿點頭答道:“有看到,是感覺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太在意。”
“這樣說,那這些平麵石頭在你們來這裡之前就已經存在了。那時候也是布滿青苔嗎?”
“是啊,所以沒有太注意。”柳韻姿一幅漫不經心的樣子。
肖玲在一旁問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記得那麼清楚?”
柳韻姿婉爾一笑:“當然記得清楚!那時我看著平石頭好玩就往上跳,結果滑倒了,被我爸狠狠的罵了一頓,記憶深刻著呢。”
“你爸也沒在意這些石頭有奇怪之處?”
“是啊,也沒在意,因為他著急拉著我趕路呢。”
“你爸那麼迷信這裡,怎麼會不在意這些呢?”肖玲笑著問道。
“人也是會變的嘛!我爸開始是受我爺爺影響,是比較相信這裡有神龍出沒的,但後麵這些年,我們國家經濟科技發展迅速,山裡人也很快開明了,也更加相信科學,不再那麼迷信了,所以我爸後來也不那麼迷信了。他帶我來這裡,隻不過是為了完成我爺爺交待的任務而已,並不是他自己執著於這個迷信傳說。”
這時,宋豪詞插話問道:“既然不迷信了,你爸還要求你將來要帶你的孩子來這裡?這說明,他還是有那麼一點相信神龍傳說,對吧?”
“怎麼說呢?”柳韻姿一臉無奈的神情,“我爸現在是不怎麼迷信了,但這個山穀偶爾有些奇怪的事情發生,比如有時突然會狂風大作暴雨傾盆,像是從天上倒水下來一樣,然後很快又陽光明媚。”
宋豪詞眉頭一皺:“山裡麵天氣變化無常,不能說是很奇怪吧?”
柳韻姿也眉頭一皺:“問題是,據說,好像每次發生這種情況,都伴隨著鄱陽湖突然發生大型水龍卷!水龍卷也是往這個方向移動並且消失的。而且,據說有人還看見水龍卷裡隱約有什麼東西藏在裡麵。這總有些奇怪吧?”
眾人聽罷不禁嘖嘖稱奇,宋豪詞又問道:“那你爸見過沒有?”
“沒聽他說過,但我爺爺說過,他親眼看到了。”柳韻姿答道。
鐵泓狐疑地看著柳韻姿,問道:“真的假的呀?”
“你不相信——可以去問我爸啊!”柳韻姿嗬嗬一樂,俏皮地說道。
“嗯,如果可以的話,有時間我是想去拜訪一下你爸呢。”宋豪詞笑著插話。
柳韻姿笑著做了一個鬼臉,沒有接話,眾人就這樣帶著疑惑繼續前行。
到了中午時分,大家都感到有些疲憊,於是坐下休息吃乾糧,然後用山澗水洗洗臉。山澗水清涼無比,很快消散了一些眾人的疲意。
等休息得差不多了,鐵泓問柳韻姿道:“你說的古墓,離這裡大概還有多遠?”
柳韻姿想了想,說道:“快了,大概還有半個鐘頭左右吧。”
鐵泓正要讓大家起身趕路,不想這時從觀景台方向傳來了古琴弦音,原來黃中玉已照常在觀景台開始撫琴了,應和的簫聲也即刻從空中傳來。
鐵泓趕緊示意大家安靜下來,悄聲說道:“大家現在再檢查一下裝備,警戒狀態,立刻出發。”
鐵泓示意肖玲貼身保護柳韻姿,除柳韻姿外其餘人等都拿出手槍打開保險,然後再插回腰間,柳韻姿見狀驚得張口就要叫出聲,旁邊肖玲飛速伸手捂住她嘴巴。
“你們怎麼會有手槍?” 柳韻姿緊緊抓住肖玲的手,小心翼翼地輕聲問道。
肖玲一邊做出手勢示意她閉嘴,一邊輕聲說道:“不要說話,有什麼回去再說。”
柳韻姿慌亂地點點頭,心裡忐忑不安,不由得又重新打量了其他人一遍,心中感歎道:難怪看這幫人又精神又敏捷,原來都不是普通人!這次查探山穀,難道背後還有什麼隱情?柳韻姿想著想著,頓時感覺心生寒意。
鐵泓帶隊順著山澗往前趕路,一邊前行一邊警戒。過不多久,眾人聽到前方不斷有似瀑布泄流的轟隆聲傳來。
柳韻姿在後麵悄悄地拽了拽鐵泓的衣袖,示意他古墓就在前方。鐵泓做出手勢,讓丁默放飛偵查無人機先行進行輔助偵查,然後示意方青鬆和蔣進酒繼續前行查探,其他人找好位置警戒隱蔽起來。
柳韻姿看見丁默放飛無人機,恍然大悟,嘴巴張了半天,然後掩嘴悄聲對肖玲說道:“原來——無人機是你們的啊!真是賊喊捉賊啊!”肖玲笑而不語。
方青鬆和蔣進酒拿出手槍,謹慎地慢慢摸上前去,隻見前方樹叢中隱現一長滿青苔雜草的圓頂石墓。石墓依山坡而建,但墓前卻有一片平坦之地。兩人在一處大石後麵蹲伏下來,等待丁默操控無人機偵查周圍的結果。
無人機低空在樹林中緩慢穿行,在古墓周邊做了巡查。丁默沒有發現異常現象,便將無人機懸停在古墓上方,然後示意鐵泓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鐵泓通過對講器指示方青鬆和蔣進酒繼續前行到古墓進行查探。
方青鬆和蔣進酒保持著高度警覺,慢慢地來到石墓旁,發現沒有墓碑,又仔細地觀察了石墓周圍環境,發現由石墓再往前五六米處的山坡突然出現斷層,大概有十來米高,山澗在此形成一處小型瀑布,飛泄的山澗水流不斷地衝擊這瀑布下方的岩石,濺起一陣陣水汽彌漫在周圍。石墓上已布滿青苔,還有些雜草。而同在瀑布旁潮濕環境中墓前的平地上,卻有一片圓形裸露區域沒有被青苔覆蓋,並且沒有人或動物走過的痕跡。周圍除了從空中傳來的琴簫合奏聲音和瀑布聲再無其他聲音。
方青鬆和蔣進酒確定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便通知其他人等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