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的船票裡包含了參觀船艙,我就帶你到處逛逛吧,正好工作區現在沒人。”
水手一本正經地為自己的行為找了理由,帶著林瑤走進工作區參觀。
兩人在鍋爐房內繞了幾圈,林瑤發現了那名電鋸水手的身影,呼吸都變得小心幾分,生怕他突然發難拿出電鋸。
“這邊是鍋爐區,不過現在基本都是模型。”
領路的水手湊近林瑤耳邊小聲解釋。
“早就用不上鍋爐了,但這幾個水手隻會燒鍋爐,沒辦法,給他們玩玩過家家,每月發兩個過日子的錢,船長說起碼得讓手底下人餓不死。”
林瑤在領路水手的帶領下,又在鍋爐區繞了一圈,在某個角落發現一把巨大的電鋸,此刻正安靜立在牆邊,一動不動,沒有之前見到的那麼嚇人,但也足夠有威脅了。
“這東西有些危險吧。”
林瑤指著不遠處的電鋸,詢問一旁領路的水手。
“留在船上萬一不小心傷到人怎麼辦?”
“抱歉女士,我這就處理。”
拿了金表的水手十分客氣,雖然他也不清楚電鋸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但還是直接將電鋸收走,不知交給了誰去處理掉。
林瑤滿意地點頭,因為沒有表情的一張臉,她此刻帶了些領導範,剛想開口就又是一陣眩暈,隨後被傳送回隊友身邊。
“你沒事吧!”
江景珩和另外兩人剛剛解決了水手,一回頭就看見林瑤出現在自己身後,江景珩心潮激蕩連忙上前查看。
見她身上沒傷,江景珩後怕地將林瑤整個人抱在懷裡,雙臂搭在林瑤的後背,卻還是保持了一些距離,尚處於紳士禮貌的範圍。
“抱歉,是我沒做好,讓你受傷了。”
“不怪大神,我剛才被傳送到了一個陌生空間。”
與江景珩在遊戲中相處的次數不長,卻共同經曆了不少驚險的回憶,林瑤此刻對江景珩的擁抱並不排斥。
“然後在裡麵扔掉了一個電鋸。”
“那就對了。”
水手的屍體已經在他死亡後消散,一旁的陳琦邊說邊搜索水手留在地上的衣服,尋找有無可用的東西。
“我們這裡水手的電鋸突然消失,所以才能成功製服。”
製服水手後,他們身上的傷都已經恢複,隻是陳燁還在以“胳膊特彆疼啊”的理由,拒絕和陳琦一起搜索戰利品,獨自一人坐在地上,低著頭像是要睡著。
“真的沒事嗎?有沒有頭暈?有哪裡覺得疼嗎?”
江景珩還是擔心林瑤,仔仔細細地盤問一通,儘管隻是在遊戲裡,他還是怕林瑤受到傷害。
見她的確沒事,狀態也不錯,江景珩鬆了口氣,又查看了自己的道具,有幾樣已經可以取出,他便先拿了出來以防萬一。
“接下來去哪兒?”
林瑤看向江景珩,微微偏頭,一縷發絲垂下,江景珩沒忍住,手指輕輕替她將碎發攏了上去,隨後又覺得不妥,連忙收回手。
“既然是存活七天,應該需要一些資源,我們去趟倉庫。”
江景珩有些緊張,視線移動避開林瑤的目光,耳尖有些發紅,方才與林瑤接觸的那根食指,此刻正與拇指一同攥著衣角擰轉。
聽了這個回答,林瑤旋即發問:
“倉庫在哪兒?”
陳燁拿出一張照片,這是他之前在客房拍到的樓層分布圖。
“倉庫在客房下一層。”
在陳燁的說明下,眾人明確了接下來的方向,向著目的地前進。
他們順利來到倉庫所在的樓層,卻在此時,船體一陣搖晃,金屬船壁出現破口,水流灌入船艙。
水流灌入的速度遠遠超過他們補救破口的速度,船艙即將被水灌滿,江景珩本想嘗試下潛,又被海水中的雜質迷了眼睛。
船艙內很快隻剩海水與被衝垮的設施,四人小隊消失不見。
……
林瑤從床上驚醒,現在是早上六點半,她好像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裡有一把閃著光的電鋸。
來不及想更多了,她與發小約定要一起參加乘船遊,不能遲到。
整理好儀表穿戴後,林瑤拿起家門鑰匙,卻突然覺得心慌,好像自己不該去這次旅行。
直覺是需要尊重的,林瑤決定鴿對方一回,打去電話說明情況後倒頭就睡,窗戶卻突然被水流撞開,整個房間灌滿了水,窗戶變成進水口。
林瑤在水中遊動想要打開房門,卻因水流的阻礙無法下潛觸碰門把,最終實在憋不住,水流灌入口鼻,湧進肺部,胸膛一陣疼痛,她本能地四肢撲騰掙紮,想要將水咳出,反而越灌越多,最終在窒息感中失去意識。
……
林瑤從床上驚醒,現在是早上六點半,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裡她三樓的窗戶莫名其妙湧進來一大股水。
她搖了搖頭,想將那段記憶趕出大腦,今天與發小約了乘船遊,可是身體有些不舒服,胸口隱隱約約地痛。
本想先鴿發小一次,卻在拿起電話時突然無法動彈,連撥號都做不到,在她放棄打電話的想法後,身體就恢複了正常。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林瑤還是相信神鬼之說的,覺得這應該就是人們常說的天意,便隻好選擇前往碼頭。
江景珩已經等在碼頭,見林瑤來了大步向前,握住林瑤的肩膀,眼神認真中還帶著期待:
“%#*%?”
他似乎問了句話,林瑤卻沒有聽清:
“你說什麼?”
在林瑤這話說完後,江景珩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又重複了一遍,她卻依舊沒能聽清:
“怎麼了?不是說要乘船遊嗎?”
林瑤能明顯地感覺出江景珩失望了幾分,卻不明白原因,隻是江景珩很快又恢複笑臉對她開口:
“嗯,我們上船吧。”
兩人一同上船,被分配了兩間房,位置不錯,可以透過窗戶看到海景,林瑤卻沒心思看海,她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晚上,宴會廳中,林瑤坐在角落,邊吃點心邊看宴會廳中央,有幾對男女在跳舞,江景珩笑著上前向她伸出手。
“雖然可能隻是遊戲劇情,但你願意和我跳一支舞嗎?”
江景珩這樣說著。
林瑤沒能想通他口中的“遊戲劇情”是指什麼,但也並未拒絕共舞的邀請,指尖搭在江景珩伸來的手上,被他牽著帶入舞池。
鋼琴聲傳來,林瑤腦內閃過一些“不屬於”她的記憶,有重組人體的傳輸口,有留著血淚的新娘,有穿著乾淨衣服卻被燒焦半邊身體的護士……
這些記憶如同影片,飛速地閃過卻不留痕跡,林瑤隻覺得想起了些什麼,還沒有記起畫麵,那段記憶就像來時那樣憑空消失,抓不住絲毫。
江景珩微微低頭,在林瑤耳邊輕聲說了句:
“我喜歡你很久了。”
林瑤一愣,還沒反應過來,船體就被一陣巨浪掀翻,連趕去救生船的機會都沒有,所有人掉入海裡。
恍惚之間,她覺得自己被江景珩抱住了,一個十分緊的、像是無法分割開的擁抱。
水流灌入口鼻,林瑤逐漸失去意識,徹底閉眼前,她將雙臂搭在江景珩肩上,回應了這個擁抱。
……
林瑤從床上驚醒,現在是早上六點半,一陣劇烈的咳嗽後,她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句很重要的話。
沒辦法,實在想不起來了,不過今天和發小約了乘船遊,還是先去碼頭赴約吧。
……
林瑤從床上醒來,現在是早上六點半,她麵無表情穿戴整齊,一套熟練的動作,已經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次。
每一次的循環重開,都會讓她對上一個循環的記憶更深刻些,直到某一次,她完整地記住了上一次循環,也明白了自己現在已經陷入一個時間的怪圈。
儘管還是遺忘了最初幾次循環,但後來這些次嘗試,讓林瑤得出很多結論。
不能不去,不然會在家裡被淹死;不能中途後悔,否則會在回家路上翻車,掉進河裡;不能遲到,與中途後悔是同樣的下場;不能什麼都不做,那樣將導致整艘船在巨浪中被淹沒。
幸好,最近的幾次死亡,讓林瑤發現了問題的關鍵在於船舵——有人弄壞了船舵,導致輪船無法轉向,偏離預定航線,才會碰到巨浪。
深呼吸後,林瑤平複好了心情,穿戴整齊前往碼頭,即便覺得這一次也大概無法存活,她還是選擇將儀表整理到最合適的程度。
畢竟誰也不知道這一次循環,會不會就是最後一次機會,就算死,她也得體麵一些。
來到碼頭,林瑤一眼就看到了等在船附近的江景珩,想起上個回合,江景珩潛到水裡把她往輪船殘骸上推,林瑤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咳,來得挺早。”
林瑤走上前,眼神變得嚴肅認真,聲音壓低,第一句便是。
“我好像陷入了一個循環。”
江景珩聽到這話,先是睜大眼睛愣了一下,接著又無奈地笑了:
“好好,那要怎麼打破這個循環呢?”
看到江景珩是這個反應,林瑤明白他根本不信,氣得抬起腿就踹了他一腳,力度不大,隻是把人踹得踉蹌一下。
見林瑤有些生氣,江景珩也嚴肅起來:
“你不是開玩笑?”
林瑤險些被氣笑:
“我像是愛開玩笑的那種人?”
江景珩是堅定的無神論者,也不相信什麼預知夢、時間循環,但他相信林瑤,哪怕這隻是個幼稚的惡作劇,他也願意無條件地相信林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