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薑曉匆匆到達教室，班裡的氣氛有些古怪，陳小棠神神秘秘地把薑曉拉過來，“薑薑，大事件，趙書月對沈鶴京表白了。”

“表白？”

“嗯嗯，聽說被拒了，趙書月哭的可慘了。”

陳小棠歎氣，“真是神女有意，襄王無心啊，趙書月第一次被人拒絕，你沒看見她一張臉又紅又青的，嘖嘖。”

陳小棠見薑曉沒什麼反應，反倒顯得自己多嘴饒舌。

她有些生氣道“我每次跟你說什麼，你都沒什麼反應。薑曉你到你有沒有把我當朋友！怪不得米蘭她們說你就是個怪胎！！”

薑曉對學校的八卦並不感興趣，她在這個班裡被大家評價為“不合群的人”除了同桌陳小棠外，她不會主動去融入一些群體，更像是遊離在人群之外的“怪胎。”

人類排斥異族，在一個群體中每一但發現一人人的行為與他們相悖，就會不同程度出現語言攻擊和肢體衝突。

薑曉張嘴想說什麼，最終還是選擇緘默。陳小棠性格陽光開朗，也不缺朋友，很快就能和同學打成一片。

而她則不同。

薑曉低下頭，寫下一個紙條，塞到陳小棠課本裡。但她是真心把陳小棠當朋友的。

課間。

孟佩玉見陳小棠臉色不佳，“喂，你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他用筆戳了戳前麵的女孩。

陳小棠一把打掉孟佩玉的手，有些不耐煩道：“你彆管！”

孟佩玉吃了閉門羹，低頭看到數學作業更加頭痛。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看向正在會周公的沈鶴京。

“京哥，京哥，把你數學作業借我看看。”

沈鶴京被孟佩玉搖醒，眉間滿是煩躁。

他冷冷開口：“不借。”

孟佩玉持續糾纏，他的語調故意拉長，夾著嗓子道：“京哥，快幫幫兄弟，這數學太難了，我想破腦袋也做不出來啊。”

沈鶴京被煩的不行，從抽屜裡找出數學試卷丟給孟佩玉。

“行了，你惡心不惡心。”沈鶴京一臉嫌棄。

陳楓從辦公室出來，看到孟佩玉奮筆疾書。剛開始沒在意，後來臉色越來越凝重，他開口：“孟哥，這卷子是誰的？”

孟佩玉指了指沈鶴京：“喏，他的。”

陳楓拿著剛對完的數學試卷，他有些驚訝，因為沈鶴京的答案和標準答案一摸一樣，最後一道大題竟然比答案更簡潔。

體育課。老師讓每個班組隊做仰臥起坐，兩兩一組，四十個及格。

體委帶男生將上課要用的墊子從器材室搬出來，其他同學們各自和自己要好的夥伴組成一組，做著熱身運動。

孟佩玉走過來：“京哥，怎麼樣，要不要比比？”

沈鶴京回答：“無聊。”

孟佩玉切了一聲走開，拉著陳楓做仰臥起做去了。

沈鶴京餘光瞥到一個身影，眼神停住。

周圍同學兩兩組成一組，隻有隊伍末尾的薑曉還站在原地。

“快點的，快點的”體育老師吹著哨子，不斷催促。

他看到薑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大聲道：“那女生，你怎麼回事？”薑曉低下頭，手指揪著衣角。

體育老師見她不說話，正要上前詢問。

沈鶴京快他一步，他上前拉著薑曉的胳膊。

她驚訝：“哎，你，你乾嘛？”

沈鶴京拉著薑曉走到末尾的墊在旁，他躺在墊在上，用眼神示意呆愣的女孩。

“喂，愣著乾什麼，還做不做？”

薑曉明白過來，他是在和她組隊，忽然間有些難為情。

沈鶴京見女孩遲遲沒動作，便笑道：“薑曉，快下課了。”

她還顧四周，大部分人已經做完在跡成績，陳小棠拉著米藍和幾個女生不知道說到了什麼，忽然大笑起來。

薑曉蹲下，伸出手壓住沈鶴京的腿。

她開口：“開始吧。”

沈鶴京做的很快，也許是經常運動的緣故，一分鐘輕輕鬆鬆做了六十五個。

孟佩玉不知道什麼時候湊過來，他斜靠著錢楠，流氓似得吹了聲口哨，調侃：“腰不錯啊，京哥。”

沒人想到，平時看起來又冷又傲的新同學怎麼會和班裡的“怪胎”組隊，有幾道目光不時朝這邊看來，沈鶴京視若無睹，把校服外套一脫，肆意地扔到孟佩玉懷裡道：“一邊去。”

孟佩玉反手接住，笑道：“得嘞。”

沈鶴京做完，輪到薑曉。

她坐到墊子上，沈鶴京雙手按住女孩的腿，薑曉突然有些不自然的往後挪了一下。

對於薑曉也學著沈鶴京的樣子，開始快速做仰臥，奈何做的到第二十個她動作就慢了下來，勉強做到二十八個時腹部沒了力氣。

薑曉聽見少年似乎笑了，本來隻是耳朵紅了，現在臉上也染了一層嫣紅。

她再次嘗試起身，忽然感覺一隻手牽住她的手腕，熱意從手腕上的經絡瞬間傳遍四肢百骸。

經年之後，薑曉想，原來感覺比眼睛能更先認出一個人。

沈鶴京一隻手帶動薑曉，一邊教她調整呼吸把力氣集中在腰部。

沈鶴京的聲音響起。

他說：“薑曉，你可以做到。”

耳邊傳來鼓勵聲，她調整呼吸，把速度控製好，慢慢摸到些門道。

由於沈鶴京的指導加身體上的助力，薑曉做到三十九個，成功及格。

薑曉站起來，攏攏因為運動過後亂掉的發，聲音輕而認真，她朝著少年一笑。

“謝謝你，沈鶴京。”

沈鶴京把礦泉水瓶擰住，移開視線，回答簡短而淡定。

“嗯。”

哨聲響起，體育老師讓體委統計仰臥起坐的數量，之後就可以自行解散，他指揮前排的同學把體育器材歸位，之後送到器材室。

一共有八個人，其中就有薑曉。她搬起其中一塊墊子，去往器材室。

南桉中學一共有三棟樓，除去文化樓和行政樓，還有一棟文體樓，裡麵有藝體教室。器材室在文體樓三樓，由於四樓不常用，樓道裡裡的燈一閃一閃，稍暗。

薑曉抱著一塊墊子爬了三層樓，其餘送完的同學已經送完。好不容易爬到四樓，薑曉走到器材室，把墊子放下，忽然聽到有人叫她。

薑曉扭頭看過去，四個女生，其中一個鵝蛋臉，高挑個子的女生眼神不善地看著她。

米蘭嚼著口香糖，對高個子女生道：“月姐，就是她。”

趙書月上下掃視薑曉，片刻，眼裡閃過一絲不屑。

“你就是薑曉？”她向薑曉走過去靠近，指尖捏起薑曉下巴。

“你就是靠這張臉勾引沈鶴京？”

薑曉偏頭掙脫開，想要離開。

趙書月冷聲：“抓住她！”

薑曉被趙書月的小姐妹拉住，“我警告你離沈鶴京遠點，要不然我要你好看！”

她們把薑曉推在地上，器材室的門關上。

她用力拍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門外。

米蘭擔心：“月姐，我們把門鎖了，她不會有事吧？”

趙書月皺眉：“不是你告訴我看見沈鶴京幫她了？行了，就當給她點教訓！”聽著女孩歇斯底裡的叫聲，“我就是要警告她，讓她離沈鶴京遠點。”

趙書月想想就來氣，她長這麼大，從來都是男生跟在她後麵討打巴結，第一次表白，那人竟然看都沒看她。

薑曉緊緊抱著自己，埋在膝蓋裡，血液溫度急劇下降，指尖也開始發涼。

四周一片漆黑，壓的人喘不過氣，一直蓄勢待發的猛獸默默注視她，下一秒仿佛就會撲上來咬住脖頸將她狠狠撕碎。

冷，好冷。

無止境的黑暗勾起薑曉心底的隱秘，急切抹去的不堪霸道而強硬的占據她的腦海。

脊背上結痂的痕跡泛起癢意。薑曉胃裡一陣翻湧，像是車內揮之不去的汗煙和皮革味，令人作嘔。

一直到晚自習，薑曉還沒有回到班內。陳小棠看著手中的糖果以及紙條，上麵隻寫了五個字

“曉棠，對不起。”

陳曉棠把紙條壓在課本裡，看著手中葡萄味的軟糖，她最喜歡的口味。

想到今早脫口而出的那些傷人的話，心裡一陣懊悔。

她看向薑曉空蕩蕩的座位，眼底泛起疑惑。抬頭看表，已經過了半個小時，薑曉還沒回來。

不對，薑曉向來乖巧，不會無端這麼曠自習。

陳曉棠“噌”一下站起來，決定出去找人。

這個性情直爽的女孩，向來是想一出是一出，直接從後門跑了出去，隻剩學習委員江媛媛的暴躁的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