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1)

千歲共春風 澄詩 2996 字 2個月前

正光53年,自上一次眾教派成功圍剿邪教冥天教,誅殺教主夜淵已過去34年。

自那以後,六大門派勾心鬥角、各自為政,都提放著被對家竊取去家寶與秘法。畢竟在這和平年代,誰失去了底牌就意味著失去話語權。

目前,武林盟主的位置被鵬鯤閣的老家主鵬川坐著,他是少有的在討伐邪教戰役中存活至今的元老,曾以下半身為代價廢掉夜淵右臂,可謂居功至偉。

對比以往的武林盟主,鵬川的性格當用宅心仁厚形容,無論各門各派產生了矛盾,他都會出麵當和事佬調停。鵬老的話一到,任誰也要賣他一個麵子,爭吵就此作罷。

甚至經過鵬老的運營,武林中人還難得的和朝廷有了交際。

有不少人因此罵他軟弱無能,是朝廷的走狗,但大部分人還是樂見這種祥和局麵的。

今夜是鵬川的90大壽,鵬鯤閣家主鵬白大設宴席宴請全天下豪傑到蓬萊樓中共襄盛舉。

瓊樓高懸,燈火通明。檀香嫋嫋,隨風氤氳,絲竹之聲柔美悠遠。長案玉盤,列陳佳肴,酒醴盈盞,甘香醉人。

而蓬萊樓的一角,有幾位姍姍來遲。鵬白正站在門口迎賓,看著不遠處氣喘籲籲的幾位,趕忙上前看個仔細,才發現是唐門的幾位弟子。

二弟子唐許安,三弟子唐升,旁邊還有位陌生女弟子。

鵬白正疑惑沒見大弟子唐徵的身影,突覺有人從背後挎住自己的肩膀。

“白叔,好久不見功力下降不少,這次都沒察覺到我。”

唐徵剛剛倒吊在房梁上,腳尖一鬆,周身一轉便精準的落在鵬白身後。他眉梢微挑,笑得狡黠爽朗,還透露一股未出世的孩子氣。

在這重大場合,鵬白本神經緊繃,被唐徵這麼一逗,倒放聲大笑起來,輕輕拍掉肩膀上的手,回答道:“哈哈哈,賢侄,叔的注意力都放在賓客身上了,哪來得及同你玩鬨。既然你們來了,就趕快進去落座吧。”

寒暄幾句後,前三個弟子在小二的帶領下進了門。那名一直沉默的陌生女弟子沒有急著挪動腳步,在鵬白麵前作了一揖,開口道:“唐殷掌門身體抱恙,無法親自出席實屬無奈,因此由我們幾名弟子代為前來,還望您海涵。”

“哪裡哪裡,我們鵬鯤閣和唐門是世交,無需行此多禮。殷兄身體不適,我也該擇日去探望才是。先前沒見過你,敢問小兄姓名。”

“小的姓昭名月,唐門外姓弟子,您不知曉是常事。”

外姓弟子?派外姓弟子前來赴宴可是沒有先例的事啊。

鵬白這才開始認真打量起昭月。此女眉若遠山,清麗而含鋒,眼似寒星,高挑的身姿如修竹挺立,舉止間自帶幾分英氣,卻不失女子的柔美,烏黑的長發利落地束於腦後,幾縷碎發沿著耳畔垂落。

昭月又作一揖,先行告退,幾快步趕上唐徵三人。

鵬鯤閣大公子鵬陽悠然扇著扇子,緩慢踱步至唐門四人桌前,邪笑一聲,玩味開口:“辛苦各位風塵仆仆前來,鵬鯤閣必會好酒好肉招待。看這歌舞晏晏、杯盤交錯,好不熱鬨,大家也都願意帶來奇珍異寶給老家主添一份好彩頭,不知各位帶來何種稀世寶物?”

鵬陽這家夥占著自家位高權重,便自命不凡,常常趾高氣昂的暗諷貶低最式微的唐門。

唐徵確實掏不出什麼龍淵天鏡、琉光寒玉,不過他莞爾一笑,從包袱中掏出一罐藥膏:“鵬老爺子的壽禮定是準備的妥當了,無需陽兄擔心。不過我聽聞陽兄最近被一蒙麵人暗中偷襲所傷,這是小弟為你準備的唐門特質跌打損傷藥,還望陽兄笑納。”

聽到這話,旁邊的三人一口酒噴出,低下頭用袖子一邊擦嘴一邊掩笑。誰不知唐徵和鵬陽不對付,不用想也知道那蒙麵人就是唐徵,但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個啞巴虧鵬陽不吃也得吃。

鵬陽悶憤,猛地一轉身,刻意用衣袖碰倒了唐徵的酒杯。

見鵬陽走遠,昭月夾起一片鹵肉遞進嘴中,開口誇道:“不愧是師兄,不僅武功高強,嘴上功夫也是了得。”

“哼哼,對付鵬陽這家夥還是綽綽有餘的。”

時辰漸深,酒意漸濃。觥籌交錯間,笑聲此起彼伏,幾位豪客已開始高聲吟詩助興,或談笑風生,或拍桌暢飲。高台上,舞姬衣袂翻飛,如畫中仙,衣帶翩躚,伴隨笑語陣陣。

鵬白看時機已到,便讓舞姬撤下,登上台用高亢的聲音振臂一呼:“今日各位賞鵬某的麵,齊聚一堂為老家主賀壽,鵬某萬分感激!我天資平平,也無高人指點,最終沒啥成就,唯一值得誇耀的就是幸遇大家,有如今的高朋滿座。”

賓客群情歡動,紛紛說鵬白太過謙虛。

“今日是老家主的壽辰,他老人家不求什麼福祿壽喜,但有一個願望想請求大家,這也是鵬某自己的願望。”

台下的崆峒派掌門太微子站起身來,呐喊助威道:“白兄,既是老家主的請求,直接大膽說出來罷,我們這些後輩定當在所不辭了!”

鵬白沉默片刻,肩膀微垂,語氣放緩和不少:“儘管各派都選擇視而不見,不願意提,但血蓮聖教的勢力已發展到不容小覷的地步。血蓮聖教信奉鮮血是萬物之本,百姓們入教進行血祭換取維生的食物。夏國連年乾旱,百姓本就食不果腹、衣不蔽體,而皇帝非但不廣施善舉,反而加重賦稅用以大興土木。這難道不是在變相助力邪教滋長嗎?我知道席中有朝廷官人,聽了我此番話還請彆生氣。”

坐在一旁的命官李昊扶額擦掉冷汗,鵬白所說的話句句屬實,也不好反駁什麼。他反倒有點欽佩鵬白有此魄力,敢於把整個武林聞之色變的事搬到台麵上講。

“邪教最怕的是什麼?是浩然正氣,是光明磊落,是清正廉潔!唯有武林各門派和朝廷放下成見,同仇敵愾,結成統一的戰線,方可抵禦血蓮聖教,還國家一個繁榮昌盛。”

眾人頓時一寂,麵麵相覷,都不說話了,也沒人敢動筷子。

鵬白早就預料到此情景,血蓮聖教還不至於強大到威脅名門的存亡,出手對自家百害無利,都選擇高高掛起。他隱約聽到有人低聲議論:“鵬鯤閣自詡名門正派,討伐邪教這種事自然是要當帶頭大哥的,鵬白這話也說不定隻是嘴上說說為搏個好名聲。”

鵬白沒理會這些惡意揣測,語氣再次振奮喊道:“我建議各派之間舉行為期一年的弟子交換活動,目的加強各派之間的交流,深厚友誼。作為表率,我們鵬鯤閣會派出嫡傳弟子,對待彆派弟子也會教授內門功法絕不有所保留,除此之外再出一千兩黃金充當資金。”

名聲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但這一千兩黃金可是實實在在的。

寒月穀掌門嵐月暗自思索,若是答應下來也無需對彆派弟子傾囊相授,又可以拿到錢,便率先同意了鵬白的提議。在嵐月的帶領下,各掌門也逐一加入交換活動,不過基本都有點自己的私心。

唐殷人沒來,但之前已與鵬白通過書信。唐殷說自己垂垂老矣,唐門的未來還是在唐門弟子手中,就交給唐徵他們做定奪了。

唐徵自不必說,就憑多年來和白叔的交情他肯定是投讚成票的。唐許安卻並不太看好便投了反對票,唐升自覺僭越選擇放棄投票。

一正一負,決定權居然就落在昭月的身上。昭月本覺得彆派弟子會加重唐門的管理負擔,想投反對票,但她轉念想到崆峒也會參加,最終選擇了同意。

昭月開口道:“唐門與鵬鯤閣交情深厚,這又是利於武林的好事,於情於理都應該讚成。並且我願意代表唐門去當崆峒的彆派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