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繭破天傾

一、根噬九泉

血桑根係貫穿北境城牆那夜，地底傳來青銅編鐘的悶響。林婉兒赤足踏上龜裂的凍土，足底狼首刺青與地脈共鳴，震出深埋的謝家樓船殘骸。女童的冰蠶突然吐絲纏住桅杆，蠶絲遇風即燃，在夜幕燒灼出北狄地宮的暗道圖——圖中血桑主根末端，竟纏著口水晶棺，棺中女子額間嵌著半枚玉璽。

"侯爺！根須在吞吃糧倉！"親衛斬斷的桑根噴出玄鐵漿，漿中浮沉著改良織機的齒輪。林婉兒將玉璽殘片按在斷口處，根係突然暴長成囚籠，籠柱上刻滿林如霜與北狄祭司的密語。當地底傳來嬰兒啼哭時，她看見根係脈絡裡流淌的並非樹液，而是凝固的《引魂謠》樂譜。

二、骨鐘讖

子時歸墟漲起黑潮，盲女們突然集體跪向正東。林婉兒踏著冰蠶絲躍入漩渦，見七十二口青銅鐘倒懸海底，鐘舌竟是淬毒梭熔鑄而成。女童扯斷腕間蠶絲纏住鐘錘，敲擊聲震碎冰層，露出謝氏女當年沉船的貨艙——艙內玄鐵箱中，三千具嬰屍環抱青銅桑籽，每粒籽芯都刻著新帝的八字。

"阿姊，該聽骨鈴了。"殘藤穿透水晶棺蓋，謝氏女的聲音混著青銅鐘轟鳴。當第七聲鐘響蕩開時，血桑主根突然爆裂，噴出的不是樹脂，是混著星砂的秘色釉漿。漿中浮起張人皮海圖，北海十三島的標記處，全插著林婉兒用過的淬毒梭。

三、燼局裂

五更天，地宮深處的青銅桑籽突然發芽。林婉兒立在暴漲的根須囚籠中，看新枝穿透女童胸膛——噴濺的並非鮮血，而是凝固的《璿璣譜》終章。她揮劍斬斷藤蔓時，劍鋒突然生出冰蠶獠牙，咬住根係拽出整具鮫人聖女的骸骨。骸骨脊梁上，七十二枚玉璽印鑒正與玄鐵祭壇的凹槽嚴絲合縫。

"該焚天了。"林婉兒將聖女骸骨擲入熔爐，火焰中浮出百艘幽靈戰船。女童突然掙斷根須，瞳孔裡綻開青銅桑花，花瓣割破夜幕顯出新帝焦屍複活的幻象。當第一縷晨光刺透冰蠶繭時，歸墟漩渦突然倒轉，浪尖托起燃燒的無字旗，旗麵星象正在重組北狄狼主的生辰。

四、無終者

朝陽染紅人皮海圖時，林婉兒的烏發已成桑根。她立在重組的玄鐵祭壇上，看女童將淬毒梭刺入自己眉心——噴湧的星砂凝成新的《山河社稷圖》，圖中北境十三城化作蠶繭，每個繭衣都裹著陣亡將士的魂魄。當血桑根係纏住玉璽時，青銅鐘突然齊鳴，音浪震碎七十二坊廢墟，露出地底深埋的時空祭壇。

"北境永為織機。"雪發女子將最後半枚玉璽嵌入祭壇，整片北海突然坍縮成冰蠶繭。漁家女聽見孩童在唱破碎的《引魂謠》，每個走音處都裂開時空縫隙。當女童咬破繭衣重生時，歸墟深處傳來織梭破空聲——那是三百年前謝家聖女，在血桑下埋下第一粒青銅籽的裂響。

（終焉回響：①冰蠶繭包裹時空祭壇；②女童成為新輪回的蠶母；③血桑根係貫通古今。所有因果在此刻熔鑄為永恒紡錘，每個北海黎明都是冰蠶咬破前世的裂繭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