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林溪晚還是拒絕了李梨的邀請,坐著她的電動回到了自己家,遠遠的就能看到王女士坐在門口的地上。
雙腿屈著脖子伸得長長的望著大門口的動靜,一見到林溪晚看過來又立馬移開視線。
欲蓋彌彰。
林溪晚下車手上提著的袋子裡裝著李梨給她買的蛋糕,草莓布滿整個蛋糕胚,湊近還能聞到些許的香味。
“拜拜。”
電動車紅色屁股消失在小巷的入口,她注視著李梨離開才踏進自家院子。
關上門的時候聽到了隔壁傳來的貓叫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
估計又是沒關好籠子。
林溪晚心不在焉的踏上正門的台階,她也許能猜到會迎來王女士的那充滿愛意的謾罵,質問她為什麼要在外麵吃晚飯,為什麼這麼晚才回。
她今天非常的累,不想再嬉皮笑臉的湊上去抱著她胳膊道歉。
說什麼都好了,她現在特彆想一頭埋進滿是陽光味的柔軟被窩。
“媽。”
她提著蛋糕就要上樓,抬起的腳卻突然頓住。
哎?
林溪晚回頭看去,隻見王女士沉默著將門關上鎖好再沉默的抬腳上樓。
這是怎麼了,又誰惹到了她。
許是林溪晚的疑惑全寫在臉上又或是這樓梯間太過狹窄她就這麼傻傻站著占據了不好空間。
王女士拍拍她的背,有些稀奇的收了力。
“上去睡覺。”
話說完,先一步上樓去了,拖鞋發出踢踏踢踏的聲音由近到遠再然後是木門關上的聲音。
林溪晚仍站在原地表情十分驚訝,她歪著頭想著王女士應該是和附近的鄰居吵架沒吵過所以情緒才這麼低落。
拖著疲憊的身軀好不容易走到三樓,房門一關徹底的恢複成了自由的人。
她沒著急去動那蛋糕,反而先是從櫥櫃裡搜羅出睡衣,進浴室前她將房內唯一的窗戶打開。
花灑噴出溫度適宜的水淋浴在皮膚上衝洗掉一身的臟汙,揉搓著皮膚思緒漸漸放空。
其實她心裡能知道今天發生的事大概是怎麼一回事,無非就是那惡意猥褻她的人被周旋久教訓了頓心裡氣不過跑回來報複她。
真是令人作嘔。
林溪晚嘲諷的勾了勾嘴角。
這男的啊還是隻有掛在牆上才老實,即便是喝醉了酒也能分清她的性彆能看到她的走向,清楚她是女生所以斷定她不敢對自己怎麼樣所以才肆無忌憚。
怪不得叫公民,原來隻有男性才能是老百姓,她們這些女性活得像漢奸一樣,□□辱罵家暴毆打哪一件不是帶上女性的。
用浴巾擦拭著身上的水珠,穿上舒適的睡衣後她發出短暫的一聲歎息。
“還是家裡好,人為什麼要工作啊。”
回應她的是喵—
林溪晚瞬間收回手臂站直循著那聲音望過去,窗戶被風吹得大開玻璃麵板隻呀吱呀的搖晃著,那月光下赫然照映著灰色的小貓。
高傲的抬著頭顱,用那清澈透亮的眼珠輕瞥她,小嘴一張那動聽的喵叫聲重現。
“哦親愛的小貓大人,歡迎來到我的寒舍。”
林溪晚瞬間變了副嘴臉,躡手躡腳的朝它靠近,一邊靠近一邊低聲引誘道,“來吧小可愛來到姐姐的懷抱裡來。”
灰貓頓時露出嫌棄的模樣剛想墊腳逃離這恐怖的地方,尾巴就被觸摸上。
那眼珠變了模樣,細細的一條黑表露著它受到了驚嚇。渾身開始應激,眼睛迷茫起來。
趁著這時候林溪晚把貓往懷裡一抱,眉眼彎彎的仰倒在了床上,那貓砸了下來,壓在臉上。
沒有什麼重量。
“抓到咯。”
抓到了一隻不聽話的小貓。
林溪晚也不嫌棄它到處亂跑弄得臟臟的身體,帶著轉移了陣地。
被冷落已久的美味草莓蛋糕終於迎來它的宿命—被林溪晚吃掉。
灰貓失去禁錮兩腳一蹬落在了書桌上,小心翼翼的靠近那散發出香氣的“危險物品。”
它看看林溪晚又看看那蛋糕最後還是低下了那高傲的頭顱輕嗅著氣味,毛絨絨的小腦袋在蛋糕外盒上拱著。
“等一下哦,我還沒拆開來。”
林溪晚搓搓手掌,慢速的拆著。那灰貓似是等不及了叫喊著上前來蹭她的手。
柔軟得讓林溪晚心裡塌陷了一塊。
很快灰貓如願以償的品味著,粉嫩的小舌時不時從口中探出舔上那軟滑時眼睛不自覺眯起。
隨後發出感歎似的叫聲。
“不可以亂吃東西知不知道。”林溪晚伸出食指點了點灰貓的腦袋,“這次就算了下次除了羅老太喂的其餘不要進口。”
現實生活中也存在不好不懷好意之人惡意投毒虐殺動物的事件,她作為一個愛貓人士也要多去關心和教育這無知的貓咪。
灰貓直起身子朝她喵了兩聲,林溪晚聽不懂繼續說著自己的。
“這麼饞可不是小事,一不小心命就會沒。”
“喵喵。”
“我的其實也能吃,反正你就必須得在羅老太那裡吃飽來。”
“喵喵喵。”
“如果感覺到味道不對勁立馬去尋找水源。”
“喵喵。”
灰貓也聽不懂她人類的語言,以為她在和自己對話便睜大眼睛頭歪向一邊。
兩人牛頭不對馬嘴進行了一波短暫的交流,最終誰也沒聽懂這場對話。
林溪晚不在意,用塑料勺將灰貓舔過的地方仔細隔開放在盤子的角落。
“你的在這塊,這剩下的都是我的。”
灰貓低頭看了會隨即抬頭不滿的喵了聲,她在抗議為什麼自己的這麼少,簡直太不公平了。
“就這麼多,你是人類我是人類,彆妄想和我講道理,我就是這麼霸道。”
“喵!”
不管灰貓怎麼瞪著眼珠抗議,林溪晚都沒有理會它自己一個人吃得舒適。
桌上的手機亮屏,她瞥去一眼是董誌發來的。
“這兩天我下贛州學習不在店裡,沒什麼事多看看書。”
真是巧了,本來她還想著該怎麼和董誌說的,這下機會擺在眼前她不抓住都會追著她放在她手上。
林溪晚咬著勺子發去一個好字,隨後高興的摸了摸灰貓的身體。
“我有假咯。”
雖然她確實還沒剛開始上班,但就是對這種少見的假期會產生一股挽留,可能是知道從學校出來之後就真真正正的變為了牛馬,失去了一切的自由吧。
總之就是來之不易,得好好珍惜。
睡覺前灰貓還在林溪晚這裡逗留了會,她本來想抱著它一起睡的可是擔心它身上有跳蚤或者是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於是便作罷。
她扶著窗一臉不舍得的望著那貓毫不猶豫不帶回頭的跳回羅老太院子裡。
“真是無情。”
林溪晚憤憤怒斥兩句,輕輕的將窗戶關上以免吵醒樓下可能已經睡去的王女士。
她這邊相安無事,李梨那邊就不一定了。在她接到林溪晚帶著哭訴的電話後立即奔出房間把正端菜出來的連翹嚇了一激靈,那熱菜差點被地板嘗去味道。
“你這孩子一驚一乍的做什麼?”
連翹一手拍著胸膛一手插在腰間,沒好氣的看了眼慌張的女孩。
“快去洗手可以吃飯了。”
“我不吃了,我出去一趟。”李梨迅速跑到門前的鞋架處。
連翹瞪大眼睛邁著大步過來一把抓住即將跑出門的李梨,“你要出去怎麼早不說啊,這麼晚了誰約你出去?”
她一把將那門帶上發出嘭的聲音,樓道裡的聲控燈隨之亮起。
李梨掙脫不開無奈之下隻好說出一半實情,“哎呀,是林溪晚,她在下麵哭了我去陪她。”
連翹死死拉住李梨胳膊不放,聽到林溪晚的名字有些怔愣。
“這是發生了什麼,怎麼會哭呀?”
“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要下去看看的。”
連翹放手了,擔憂的看著李梨下樓的背影,“你要好好安慰安慰啊。”
“知道。”
聲音消失在樓道裡,連翹站在原地徘徊著嘴上還嘀咕,“好端端的這是怎麼了啊。”
作為林溪晚好閨蜜的媽媽,她自然也是算看著林溪晚長大的,還是小不點的時候就被李梨帶得來家裡玩雖靦腆但是很有禮貌,時間一長那小孩也就對來自己閨蜜家不再產生害羞不敢說話的樣子。
連翹和王女士也是認識的,在去接李梨放學的時候看到過在校門口擺炒粉攤的王女士,她一開始沒有覺得特彆偶爾路過會瞥兩眼,知道她是林溪晚媽媽後才徹底聯絡起感情來。
這認識了才更為佩服王女士那獨立的精神,離婚帶著“拖油瓶”又怎麼樣,還不是照樣能夠賺錢將小孩養大啊。
哦對了,王女士後來的名字王芬也是連翹取的,她雖不是農村人但是也對這種給女孩取招娣盼望著自己能夠生個兒子的行為嗤之以鼻。
就這樣她提議換成王芬。
芳菲菲而難虧兮,芬至今猶未沬。
濃鬱的香氣難以消散啊,到今天還在散發出芳馨。
這是連翹對王女士最高的讚美。
她越想心裡越不得勁,不確定王女士到底知不知情於是打過電話去。
“喂,王芬啊你女兒怎麼哭嘞?”
電話那頭的人好一會沒發出聲音,連翹以為她沒聽清。
“這小孩是不是在外麵遇到了什麼事情哦,我家李梨說現在在我家樓下哭呢。”
王女士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沒事,小孩懂什麼她今天去找工作應該是沒應聘上心裡受到了打擊。”
連翹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工作不順利啊。
“你啊,也不要給小晚太多的壓力,那年輕人這個時候不正是對這個世界好奇的時候嗎?她想做什麼想去哪裡看看都是情有可原的,彆壓太死心裡遲早會憋出問題的。”
連翹是附近一所高中的語文老師,平常心裡壓力大的學生見多了勸起家長來也是一套一套的,特彆是王女士這種她看了都搖頭的教育方式。
孩子嘛不管多大她都有自己的想法,我們家長更不應該去嚴格控製相反就是得去默默支持,隻有她們真正感受到了才會明白一切。
等到真的嚴重的地步那麼一切都晚了。
“小晚我也看著長大的,她雖然年紀小但是很多事情她也清楚,知道你離婚多年來沒有提過一次爸爸,懂得你名字真正的含義次次喚的你王女士的稱號,知道你賺錢幸苦學習上就花費了很多心思進去,這些還不足以證明她是個好孩子嗎?”
一次說得多了有些口渴,她放下手機拿起水壺接了杯水咕咚咕咚的喝下,那股難受感消失後她才重新拿起手機。
“哎,怎麼掛了?”
手指重新按下電話撥過去,可是這次卻一直沒有接通,她乾脆不再打。
“還挺倔的。”
連翹搖搖頭,坐在餐桌的椅子上吃起有些冷掉的飯菜來。
她說了這麼多,王女士有沒有聽進去也不關她的事了,這說再多她心裡不肯明白說什麼都是白搭。
害。
連翹嚼著胡蘿卜片不禁對林溪晚和李梨擔心起來。
就怕這心情不好被李梨這瓜娃帶去買醉,那這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