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趙琳可出院了,白清婷親自去醫院接趙琳可。
“要不我再給你批幾天假吧,你再好好恢複下元氣。”白清婷笑著說。
“謝謝白老師的好意了,不過我還是想回去上課了。”趙琳可低著頭小聲說。
“這次真是給白老師添麻煩了,您一會晚上有事沒,我請你吃個飯吧。”趙琳可媽媽拉著白清婷的手笑著問。
“不用了琳可媽媽,您趕著早一趟的車回去吧,店鋪不能長時間關著,您放心,孩子這邊有我呢。”
趙琳可媽媽連說了好幾聲謝謝,最後眼眶紅紅的摸了摸趙琳可的頭囑咐了幾句話就轉過了身去。
剛走兩步,趙琳可媽媽突然轉過身來大步走向白清婷,使勁抱了抱白清婷,白清婷一愣,接著聽見趙琳可媽媽吸了吸鼻子說:“白老師,拜托你了。”
沒等白清婷回複,趙琳可媽媽就快步離開了。
白清婷看了看趙琳可微笑道:“走吧琳可,咱們回學校。”
趙琳可默默跟著白清婷上了車。
白清婷上了車,讓趙琳可坐在副駕駛上,白清婷感覺趙琳可可能不會主動跟她說話,自己也不想費儘心思找話題,於是接著打開車載音樂,哼著歌就開走了。
超過了預期到達學校的時間,趙琳可看著車走上了一條自己不認識的道路,不由得問道:“老師,我們這是去哪啊?”
白清婷開玩笑道:“才感覺到不對勁啊,要是換成一個心懷不軌的人,你早就被拉到不知哪去了。”見趙琳可麵無表情地看著窗外,依舊沉默不語,白清婷頓時覺得有些棘手,用手指敲了敲方向盤,露出狡猾的笑容不緊不慢地說:“咱們呀,去我家。”
這回趙琳可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她瞪大眼睛一臉不解地問:“啊,老師,我還是回學校上課吧。”
白清婷撓了撓頭說:“我今天沒課,回學校不順路,而且快吃中飯了。誒,我讓你嘗嘗我的手藝,我做飯很好吃的!咱們先去個超市備個菜吧。”
見白清婷轉移了話題而且已經有了自己的安排,趙琳可沒再反駁。隨後到了超市,趙琳可像一個助理似的跟在白清婷後麵推著車,白清婷邊往車裡放著東西邊念念有詞:“生菜,嗯……白灼生菜挺好;撈一條魚,咱們蒸著吃;西蘭花不知道怎麼吃,先買上吧;對了,還有大蝦,我學個蒜蓉大蝦吧;零食也要拿點,還有飲料……
在超市的角落,白清婷摸了摸兜,掏出來一個信封,打開一看是一遝現金,果然,趙琳可媽媽還是把住院費還了回來,還多出了幾百塊錢。其實當時趙琳可媽媽擁抱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感覺到了,但既然趙琳可媽媽不想讓她知道,她也就沒當麵揭穿。
看著趙琳可對什麼都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再加上她自己也說她生病了,白清婷猜測趙琳可可能得了抑鬱症,這種病必須重視,於是她想要漸漸跟趙琳可熟絡起來,打開她的心扉,這樣才有可能讓趙琳可積極接受治療。
火速把購物車裝滿了,白清婷才作罷,最終兩個人一人抱了一大塑料袋便回家了。
到了家,白清婷安置了趙琳可便去廚房做飯了。白清婷其實不愛做飯,隻是過年過節的時候需要一點儀式感渲染氛圍她才會親自下廚。看著趙琳可拘謹的在沙發角落坐著,她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很快,白清婷便獻寶似的把四菜一湯端上了桌。
“嘗嘗怎麼樣吧,雖然我不常做飯,但我做的菜是很好吃的喲!”白清婷把筷子和碗遞了過去。
趙琳可嘗了一口魚說:“很好吃!”
白清婷繼續說:“好吃就多吃點喲,不要剩下。”
二人便安靜地吃起了飯。良久,趙琳可鄭重地說:“謝謝你,老師。”
白情婷溫柔地看著低頭吃飯的趙琳可說道:“不客氣。”
接著,白清婷看見一行晶瑩的熱淚從趙琳可眼睛裡灑落,掉進了碗裡,趙琳可咽了一口飯,急忙用袖子擦著眼淚。白清婷沒說話,也假裝什麼也沒看見。
吃過飯,白清婷沏了一壺茶,二人在客廳相對而坐。
趙琳可率先開了口:“老師,你的手藝太棒了,我很少能吃到這樣可口熱乎的飯菜。”
白清婷哈哈一笑,接受了這個稱讚:“你一會可以常來我家呀,我做飯給你吃。反正我也沒朋友,總是我一個人,還怪寂寞的呢。”
此時,遠在千裡之外正在給一個模特化妝的謝韻竹打了個噴嚏。
趙琳可語速很慢地說:“我媽一個人開著早餐店,每天從晚上忙到第二天中午,我要在家的話就幫我媽去店裡乾活,忙起來根本顧不上吃飯,隻有餓了才會吃一口墊肚子。”
白清婷認真地看著趙琳可的眼睛,隻表現出了耐心傾聽的神色。趙琳可接著說:“我媽媽很善良,很勤勞,但很辛苦,我心疼她,所以我上了大學就開始勤工儉學,自己賺生活費了。後來我遇到了個男孩,他說他的家庭跟我很像,我們互相鼓勵,抱團取暖,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白清婷說:“小丫頭瞞的挺好啊,我都沒看出來呢。”
趙琳可搖搖頭繼續說:“但是有一天他突然消失了,我沒找到他,過了好久,我聽彆人說,他死了,喝多了猝死的。他什麼都沒給我留下,我就當他跟我鬨彆扭呢,過幾天就回來了。”
趙琳可麵無表情的說著,麵無表情的流淚:“我開始焦慮,開始失眠,乾什麼都沒心情,每天都很傷心,夜裡會偷偷哭,直到那天晚上,我受不了了,感覺再這樣下去我會被折磨死的,所以我選擇了短痛。我知道我是生病了,但是我卻不知道該怎麼辦,家裡困難,我不忍心讓我媽媽操心了。白老師,你說我該怎麼做?”
白清婷似乎看見了當年的那個女孩,她瘋了似得聯係那個男孩身邊的人,除了那一串電話號和某軟件的賬號,女孩根本不知道該怎樣聯係男孩,她隻能一遍一遍地走過他們曾一起去過的地方,就這樣找了好久好久,直到一場車禍使女孩清醒過來,斷了女孩的所有念頭。
白清婷心疼地摸了摸趙琳可的頭說:“彆害怕,老師幫你,多大點事嘛,人都會生病的,生病了咱就治唄。”
趙琳可臉上不再是麻木的表情了,她卸下重甲,這回她終於變回了小女孩,抱著白清婷哭的稀裡嘩啦,心裡的委屈和不安都順著眼淚流了出來。
待趙琳可心情平複下來,白清婷續了一杯熱茶,說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曾經,有一顆向往著清風、白雲、芳草、鮮花的沙粒。它的旁邊有一粒石子,那一粒石子醜陋渺小,這顆石子認為自己注定會被胸有大誌的沙粒落在後麵,跌落塵埃。沙粒把自己當成了駿馬,還想帶著石子一起去追求世間的美好,但每走一步,那粒石子便不斷摩擦,時間久了便深入骨髓,跑得不遠但身心俱疲。”
白清婷話音剛落,趙琳可就說:“是沙粒離不開土地與塵埃。”
白清婷笑著搖頭說:“沙粒認為自己是駿馬那它就能成為駿馬,但駿馬不願脫掉桎梏住自己的鐵鞋,那在石子的乾擾下它走的遠嗎?”
良久,趙琳可擦乾眼淚,勇敢地看著白清婷說:“老師,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我去看病,我要健康。不管他在哪裡,不管我找不找得到他,我都要向前看,美好的人永遠在我心裡就夠了。”
“你想的開就太好了,放心吧,老師給你找醫生看病。”白清婷握住趙琳可的手說。
把趙琳可送到了學校,白清婷發了個朋友圈:“求助:誰有可靠的心理醫生人選啊?”
沒過一會,白清婷手機彈出兩條消息,雖然這麼多年都沒能收到這個微信號的任何消息,但白清婷再熟悉不過這個風箏頭像了,白清婷給他的備注也從沒變過,仍然是一個“筵”字。
白清婷打開一看是鄧筵給她推薦了一個人,下麵接著的是一段介紹這個人的文字。
“陸阡,第二醫院資深醫生,專研心理治療,心地善良,愛做公益。”鄧筵言簡意賅地寫著。
白清婷拿著手機笑了起來,在對話框打了一串字,又刪了,最終回複了:“感謝鄧醫生【玫瑰】【玫瑰】”過去,然後又發送了一個呲牙笑的表情包。白清婷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笑的比這個表情包笑的還要燦爛。
“唷,白老師有啥好事啊,這麼開心,離放假還早著呢吧。”秦淮嶺領個小孩子走進辦公室,微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