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來覆去一整晚,第二天白清婷茫然地在宿舍坐了一上午,腦子裡亂七八糟,她一頁頁翻著自己的日記本,回憶這份沉重的感情。
相識相知四年,就這麼結束了。四年的感情付之一炬,那是少年和少女的整個青春啊!白清婷不知道是不舍是不甘還是難以自拔,無形的回憶開腸破肚,把那顆發燙的心血淋淋的擺在白清婷眼前,使她不得不直視那顆跳動的心,甚至忘記了思考。
當她看到他朋友圈發了一段話:“我們最終都要遠行,最終都要與稚嫩的自己告彆。發現忘記一個人其實很簡單,放下一個人也不難,忘記和放下隻是一瞬間。最後隻有自己波瀾不驚享受劇情。”
她下定決心了,一定要去找他!如果這次錯過了,今後、這輩子她再也不會見到他了。
她查詢了下午去往B市的火車票,為了能進候車廳等待,她買了一張前往最近一個城市的火車票。
如果能找到他,她隻希望能遠遠的看他一眼,並不想他能認出她,她換上了一身運動裝,戴上口罩和帽子。
車站離學校並不遠,現在出發應該可以趕得上發車,沒有再猶豫,白清婷飛快下了樓,根本沒有聽見舍友在後麵的追問。
在樓下轉了幾圈都沒有看見自行車,白清婷加快了步伐,她的思緒紛飛:“如果他看到我了應該說什麼呢?”“要是見不到他那可能就是天意了吧!”“他會不會沒買這趟車的票啊?”
馬上走到學校門口了,白清婷猛然想起自己沒有帶身份證,於是她立刻小跑到宿舍,怕錯過鄧筵檢票的時間,白清婷一時也沒敢歇息,來回的路有1000多米,她跑的滿身是汗,路過的人都不自主的看向奔跑中的白清婷。
十五分鐘後,白清婷終於坐上了出租車,她望向窗外,回憶著昨天,鄧筵在這個城市,二人還可以像老友一樣一起吃飯,談天說地。
白清婷感覺這場時隔兩年的相逢如同一場夢一樣,她一直等著的人來了又走了,她沒能等到鄧筵的解釋,她的言語使二人都不敢再往後想,這一次或許自己永遠都見不到他了,他們之間的故事就此結束,再沒有待續了。
想到這裡,白清婷一直以來的心裡的那根防線鬆動了,她的心臟跳的疼痛,眼淚不知不覺地流了下來,白清婷摘掉口罩,用手抹著眼淚,她抬起頭瞪大眼睛,不斷深呼吸想把眼淚憋回去,可越是這樣眼淚越止不住,不一會整張臉都被眼淚糊住了。
司機師傅注意到旁邊的女孩掉了眼淚,不由得說道:“小姑娘你是去車站送人嗎?”
白清婷清了清嗓子說:“嗯,是呢師傅。”
司機師傅說道:“不用著急啊小姑娘,來得及呢。”
白清婷不知道到了哪裡,隻知道司機師傅等了好多個紅燈,走走又停停,白清婷第一次感覺不到20元錢的路程竟然能走這麼長時間。
在快到車站的一個路口堵車了,白清婷再也等不住了,付了錢便跑下車,火速到了前往西安的候車廳。
白清婷試圖在候車廳找到鄧筵,她走了一圈又一圈,打量著每一個跟鄧筵身影相似的人,白清婷不理會車站候車的人抬頭疑惑地看著自己,現在她隻想看到他。
馬上要檢票了,白清婷直接走到檢票口旁邊,這樣就能看到所有上車的人了,可是等排著隊的人都進去了她也沒能找到他的身影,偶爾跑著來趕車的人她都會緊張地確認是不是他。
最後時間到了,火車開走了。
白清婷深吸了一口氣,脫力地坐在椅子上,看著B市那兩個字,她再也忍不住了,她低著頭,摘掉眼鏡,一顆顆淚滴掉落在衣服上,不一會就濕了一大片,手裡司機師傅給的紙巾也用完了,她直接用手捂住臉,任苦澀的眼淚從手指縫隙流出,糊了一臉,順著雙手一直流進衣袖裡。
“彆哭了。”
白清婷感覺肩上搭了一雙手,她抬起頭就看見了鄧筵微微笑著的眸子看著自己,另一隻手遞過來一張紙巾。
白清婷站起來使勁抱住了鄧筵,聽見鄧筵輕笑一聲,接著感覺鄧筵輕輕拍著她安慰著,她哭得更凶了,上氣不接下氣,連呼吸都是痛的,似乎要把眼淚流儘的架勢。
白清婷想要跟鄧筵說:“我找不到你,再也見不到你了。”可是她哽咽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鄧筵似乎知道白清婷想要說什麼,低下頭抱著白清婷的手摸了摸白清婷的頭溫柔地說道:“不走,我不走了。”
白清婷在鄧筵懷裡點了點頭,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牽動了心底那處不知是委屈還是感動的最柔軟的地方。
“老白!快來!這孩子一直哭,怎麼也叫不醒。”
白清婷艱難地睜開眼睛,淚水模糊著雙眼使她良久才看得清是媽媽坐在床前焦急的看著她。她想叫一聲媽媽,可是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聲音。
“哎呀丫頭,你嚇死我了,我差點就要打急救電話了,這是咋了,做噩夢了?”白媽著急地說。
白爸問聲趕來也緊張地看著白清婷。
白清婷從夢境中回過神來,咳嗽了兩聲,抓了抓頭發,聲音沙啞地說:“啥事沒有,做了個噩夢。”
“哎呀,是不是睡眠質量不好呀,那你再睡一會去吧,媽給你弄點安神的東西去。”說完白媽就推著白爸出去了。
白清婷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看著枕頭上兩塊濕痕和鏡子中腫脹的雙眼,白清婷塵封已久的回憶又被喚醒,放到了心底一處不可言說的角落,忘不掉也無可解。
可是,夢終究是夢,那年在車站,她沒能找到他,他也沒等她。
白清婷想:當初流淚,可能是要用眼淚祭奠他們那已死去的愛情和逝去的青春吧。
雖然現在自己已經奔三了,但那些刻骨銘心的青春疼痛到現在還是留下了後遺症,可能真的像謝韻竹說的那樣自己是缺男人了吧。
其實這些年白清婷身邊的人不少,而且白清婷的人緣一直不錯,白清婷不是沒有想過開啟新的一段新的戀愛,但是無論如何她也找不到心動的感覺。
經曆著親戚朋友的催促,見證者身邊的人吵吵鬨鬨、分分合合,有幸福也有苦楚的情感曆程,白清婷甚至認為人情世故紛紛擾擾,守著年少那點殘存的美好回憶似乎也能捱過後半輩子。
白清婷搖了搖頭,甩掉一些零零碎碎,亂七八糟的想法,至於這個有著貌似圓滿結局的夢,就怪昨天那一言難儘的同學聚會,和那場猝不及防的相遇,權當是一個噩夢吧。
此時,在城市的另一邊。
一個高大又沉默的身影坐在窗邊,在昏暗的屋子裡麵望向遠方那冉冉升起的粉紅色太陽,從指尖忽明忽暗的亮點中升起的淡淡煙霧描畫著男人堅毅的輪廓,那煙霧籠罩住了他的眼眸,使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電腦上顯示的一封“調職申請書”頁麵因長時間未動而緩緩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