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師的來電(1 / 1)

帝芒約微光 半茶不涼 2987 字 2個月前

“王星。”

“到!”

“方瀾。方瀾?”

“到—”

……

方瀾雖然昨天晚上回得不算太晚,但躺在床上卻一直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他的腦海裡全是雒昕的身影,還有自己這幾天的經曆,各種思緒交織在一起,讓他一直熬到了半夜兩點。

早上還沒到七點,他又不得不強撐著疲憊的身體起來進廠打卡,導致他眼下烏青,黑眼圈特彆重,此刻站在工位上,困意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襲來。

來到熟悉的鐵架子旁,方瀾先去地上塑料案板處將其中一堆紙板抱過來,然後戴上手套,還沒等流水線開動,就開始熟練地折起盒子來。

其實這個工位是兩個人的活兒,一個人負責折盒子,另一個人負責插卡,先把盒子折好,再插上小紙板卡,方便之後一邊放電源適配器,一邊放電池。

隻不過昨天方瀾對麵的老哥下午上了一半班,就被叫去搬物料了,之後就一直是方瀾一個人乾兩個人的活。由於他是新人,流水線開得還不算快,他火急火燎地趕,才在下班前勉強完成了任務。

此時,對麵那個下巴留著長須,長相有些猥瑣的老哥對方瀾打趣道:“靚仔,不去學習來打工,真有你的!哦,對了,你說你來打工是賺資料費,照我看來哈,你直接找你媽要不就完了?”

方瀾聽了,沒有反駁,他心裡清楚,越解釋越容易露餡。畢竟之前跟這老哥說的話,都是他被問得不耐煩了,隨便應付的。

俗話說得好:出門在外,麵子是自己給自己的。

“嗐,彆說我了,你給我說下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情,才讓你女朋友跟你分手啊?我好吸取經驗教訓嘛!”方瀾巧妙地轉移了話題。

其實也不能怪他哪壺不開提哪壺,畢竟是這老哥昨天在那裡滔滔不絕地講述他和女朋友的“虐戀”往事。

於是兩人在象征性地來回聊了一兩句話後,便都埋頭乾活,努力趕產量了。

“終於熬到下班了,一天沒見了,雒昕那裡過得怎麼樣啊?”還沒來得及為下班而高興,方瀾又開始擔心起遠在荒房區獨自生活的雒昕。

突然,他的衣服口袋裡傳來手機“嗡嗡”的震動聲。他連忙摸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通話界麵,一個陌生的號碼,可那熟悉的歸屬地,讓方瀾心中湧起一種莫名的恐懼。

他隱隱猜到,很有可能是那邊的人打來的,但他還是心存一絲僥幸,希望隻是某個同學或者其他人。

方瀾的手指微微顫抖著,按下了綠色的“接聽”鍵。然而,當聲音接通的那一瞬間,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方瀾,你一個人跑哪裡去了,你這樣做對得起誰呀?看看你寫的信,幼不……”

“嘟—”地一聲,方瀾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他聽出來了,是劉老師的聲音,那個來自讓他靈魂千瘡百孔地方的人!

阜區郊外,荒房區跑。

阜區郊外,荒房區內一片死寂,衰敗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

某一樓的水槽旁,雒昕靜靜地佇立著,目光緊鎖那耷拉著腦袋的水龍頭。它仿佛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有氣無力地吐出一滴滴水珠,每一滴落下的聲音,都像是在敲打著雒昕的心弦。

一上午,她沉浸在打坐之中,滿心期許能喚醒那曾經如臂使指的靈力,可一切皆是徒勞。無奈之下,她決定親自探尋這個陌生的棲息之所。

沒有了神識法寶的助力,凡事都得親力親為,這對曾經高高在上的女帝而言,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挑戰。

荒房區的八棟樓,像是一群飽經滄桑的衛士,前後左右相互銜接,圍成了一個圈,圈中那片空曠之地,便是大院。

隻是其中四棟樓已塌陷了一半,斷壁殘垣訴說著歲月的無情。方瀾曾鄭重地告誡她,那些地方危險重重,切勿靠近。

這裡的天空,濃鬱而深沉,像是一塊厚重的幕布,壓抑地低垂著。植物矮小得可憐,在這片土地上艱難地求生。至於異獸,方瀾口中的“老鼠”,她今日倒是遇見了幾隻。它們從牆壁的狹縫中鑽出,小眼睛滴溜溜地轉著,卻並沒有對她發起攻擊,這讓她微微鬆了口氣。

“方瀾說,要在這個世界存活下來,必須要有‘錢’,其重要性堪比靈石。另外,還得‘守法’,這法,就相當於這個世界維持穩定秩序的大道……可我,究竟該如何在這陌生之地生存下去呢?”雒昕在心底默默思索。

曾經憑借著超凡境界和強大實力,在修真界叱吒風雲的她,此刻麵對這個世界獨特的規則,竟感到力不從心。

她本是千年難遇的修煉體質,在宗門師尊的悉心庇佑下,境界穩步提升。從師尊故去,她接任宮主,管理宮內事務,再到突破帝境隱居宮內,成為宗門最大的底蘊,一路走來,她從未體驗過凡人的生活,更彆說如今身處這個凡人文明極度發達的世界。

“嗒—”隨著最後一滴水落下,雒昕陷入了深深的糾結。這是她尋遍整個荒房區,找到的最後一處能出水的水龍頭,其他的,要麼損壞,要麼乾涸。而附近,也不見河曲溪流等水源地,往後的日子,該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傳入雒昕耳中。她心中一動,便知是方瀾來了。那腳步聲,帶著熟悉的節奏,仿佛在訴說著焦急與關切。

“雒昕,雒昕,你白天過得怎麼樣啊?”方瀾的身影出現在眼前,他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呼出的霧氣在冷空氣中瞬間消散。

他的眼中,滿是激動與釋懷,像是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了一座溫暖的港灣。

也難怪他如此。五點半下班後,他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腰酸背痛地就往這兒趕。手中還緊緊握著一盒飯菜,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飯菜涼了。

另一方麵,他心底總有一絲不安,害怕雒昕突然消失不見,冥冥之中,他早已將這個與自己同樣落難的女子,視作了珍貴的朋友,害怕失去這份來之不易的陪伴。

“我很好,就是這個東西出不了水了,其他地方也一樣。”雒昕看著滿是疲憊的方瀾,心中泛起一絲漣漪。她明白他的不易,話語中也多了幾分溫柔,隻是平靜地告知他荒房區已無水可用的現實。

“啊?沒事沒事,這水本來也不乾淨,我等下去給你帶些礦泉水來吧,那個才是可以喝的。”方瀾連忙安慰道,隨後熱情地招呼雒昕過來吃飯。

還是在昨天那張略顯破舊的圓桌上,方瀾輕輕擺好飯菜。待雒昕用完餐,方瀾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你晚上感覺冷嗎?”

雒昕微微眯起眼睛,回憶起昨晚的情景。她一直在打坐,打著打著便陷入了夢鄉。醒來時,發現自己竟本能地蓋上了棉被。今日起床,也並未感到寒冷,便輕聲回答道:“不是很冷,一切都挺好的。”

“哦哦,那就好,還有兩天就是元旦了,元旦是我們這裡換年時要過的日子,我聽線長說元旦要放三天假,到時候我就帶你去阜區好好逛逛,買點你需要或者喜歡的東西。”方瀾一聽雒昕說沒問題,立刻興奮地告訴她這個好消息,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雒昕端坐在木椅上,身姿優雅,宛如一朵盛開在寒冬的青蓮。她微微頷首,認真思索著方瀾的提議。去了解這個世界,對她而言至關重要。

若是獨自前往,以她對這個世界的陌生,定會遭遇諸多變故。而此時,有方瀾相伴,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想到這裡,她嘴角微微一抿,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輕聲道了聲好。那笑容,如同春日裡的第一縷陽光,溫暖而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