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她所料一出教學樓她就看見李一站在大廳前等著自己,就在經過李一身邊時,林杉挽上陳冉的胳膊,跟她說話,假裝沒看見他。
一時也想不出什麼話,隨便問了句:“你們兩個認識很久了嗎?”
早就等在那裡許久的李一老遠就看見她了,見她身旁有人,並沒有叫住她,自己默默地走開了。
麵對突如其來的提問,陳冉愣了一下,向周昱辰遞了個眼神示意讓他來說。
周昱辰關鍵時刻掉鏈子,有點放不開。陳冉看他扭扭捏捏地樣子也指望不上他,隻有自己來說了。
“我們倆從小學就認識了,算是青梅竹馬吧!”陳冉故意講的曖昧了些,就等著看周昱辰慌張的樣子。
話一出口,周昱辰就後悔剛剛沒自己說,這會兒又忙著向林杉解釋:“青梅竹馬算不上,簡單來說我們倆就是風雨同舟、誌同道合、肝膽相照。”激動的揮動著手強調。
陳冉嫌棄地按下他據理力爭的小手,“人家問咱倆認識多久,沒提問你成語。”
周昱辰收了聲,手也老老實實的放好,安靜地待在一旁。
林杉沒注意兩人的小動作,心不在焉地說:“難怪關係這麼好。”
沒說兩句話幾個人已經往前走了好遠,林杉用餘光去找他的身影,瞄了一眼還想沒看見他,放心的轉過頭來向四周張望,確認他已經不在周圍了,心裡卸下了防備,立馬鬆開了握住陳冉的手。
她一抽手,陳冉還有些不適應了,心裡還有些小失落。
林杉又變回原本的樣子,用極其平淡地語氣說:“你們自己可以回家吧?”
兩人愣了一下,陳冉先反應過來,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這樣問,突然變得乖巧,很聽話地回她:“能。”
聽她的回答自己也安心了些,不過還是囑咐了他倆一句:“那你們路上小心點,我先回家了。”說完立刻轉身先走一步。
“聽她話的意思像是不放心咱倆。”周昱辰默默的說,兩個人一頭霧水傻站在那望著她的背影。
越是想避開就越是能碰見,林杉在校園裡走著走著就能遇見李一,隻好在他看見自己的前一秒躲開,有時還是會被他看到。
第一次林杉一開始是正常上樓梯,沒想到一轉彎剛踏進走廊第一步,就碰見李一迎麵而來,立刻原地調頭躲著他。
在李一的視角來看,樣子十分刻意。
李一開始有點懷疑她是不是在躲著自己,心裡想著自己也沒做惹她生氣的事啊,也許是自己想多了,她隻是突然想起來還有事吧。
月考成績出來了,下午班主任占了半節體育課開了一個小班會,成績好的在她們班裡班主任就差供著了,重點提名幾位成績特彆落後的,還有有半落後半偏科的,她們班就林杉這麼一個特殊情況。
好在林杉學習態度端正,老師們一致認為隻要她好好學,成績提升不成問題。
班會的最後,班主任讓各科課代表把卷子發下去,之後就放他們去操場了。
下午放學回到家,翻看著英語試卷,特彆紮眼兩位紅色數字映入眼簾“62”,又拿起另一張數學試卷,更讓人心寒,“48”。
蔣佩妮站在她的房間門口,上半身倚靠在門框上,反著看她手裡拿的那兩張卷子上的數字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林杉緩緩抬頭用求饒的眼神看著她:“我今晚還能吃飯嗎?”
林杉學習不好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蔣佩妮早就習慣了,“吃兩口唄,兩位數也不好考。”
生氣了,絕對是生氣了。
蔣佩妮平日裡在家隻生一種氣,那就是陰陽怪氣。
林杉也不知道該說啥好,坐在那衝著她憨憨的笑了笑,一動不敢動。
蔣佩妮也很佩服自己的女兒,回回考試考不好,可從來沒對他倆撒過謊,考多少說多少,也不會特意避著不提,一點都不怕被罵,所以從小到大蔣佩妮不知道因為成績的事說過她多少回了,以至於現在都懶得念叨了。
再一來,現在林杉也大了,心裡都有數,比起之前學習也是肉眼可見的有進步,英語都能考60多了。
“收拾收拾吧,先吃飯,今晚寫不完作業不許睡覺。”蔣佩妮緩和了下氣氛,回到廚房裡。
有台階就下,林杉蹭的一下站起身答應著:“好嘞。”
跟在她後麵來到飯桌前,看著桌上擺好的飯菜,問了句:“不等我爸了嗎?”
“你爸今晚不回來了。”
前城醫院,淩晨一點多,九樓病房區隻剩護士站和走廊上的燈亮著,907號房間,林杉的奶奶趙金英躺在靠窗的病床上遲遲未入睡,想起下午從手術室裡被推回病房後除了林祥輝,沒瞧見家裡其他人來看望她,覺得自己不受重視。
當時沒說,不過心裡一直記著呢,到了半夜因為這點事睡不著覺。
不說憋在心裡難受,直接把睡在陪護床上的林祥輝叫醒。
“媽,怎麼了,哪不舒服。”林祥輝眼都沒完全睜開,嘴反應的挺快。
淚眼婆娑的躺在病床上對他兒子訴苦:“在外麵逢人就誇,我這幾個孩子有出息,說我以後就等著享清福吧!現在真讓她們說著了,床邊倒是挺清靜的,一個來看的都沒有。”
林祥輝又累又困,聽著她母親的嘮叨還不敢打哈欠,為他兄弟姐妹找理由開脫:“他們惦記著您呢,這不是因為太忙抽不出來時間來看您。”
趙金英不信他的,帶著點哭腔說;“你爸走的早,我一個人把你們兄弟姊妹幾個拉扯大,現在老了老了,指望不上了,嫌棄我年齡大了,一個個都忘了我這個當媽的了。
“媽,您彆這樣說,明天我就讓他們過來,再忙我都讓他們務必過來,醫生讓您好好休息,這麼晚了,趕緊睡覺吧。”林祥輝向她承諾。
趙金英哭腔蠻重,眼裡沒留出一滴淚:“你現在就給他們打電話。”
“彆了,這大半夜都休息了你把他們叫起來,再說這麼晚了他們也不方便過來啊。”林祥輝小聲勸她,大半夜在病房裡鬨這麼一出,生怕打擾到彆人休息。
“我都還沒睡呢,他們哪能睡那麼早,你現在就打,要不我睡不著覺。”趙金英嗓門越來越大,吵醒了鄰床的人,那人看她年紀大,犯不上跟她計較,不耐煩的歎了口氣,翻了個身。
林祥輝察覺到彆人的舉動,為了不影響其他人的休息隻好對她妥協了,“我現在就打,您看好了。”他亮出手機通訊錄,第一個給蔣佩妮撥過去,輕聲對趙金英說:“我去樓梯間打,彆人都休息了,彆打擾到他們。
看見電話撥過去的屏幕,趙金英終於消停了會兒,沒再說話點了點頭回應他。
林祥輝順著走廊裡的燈透過玻璃門照進房間裡的一點光亮,躡手躡腳的走出房間,躲進樓梯間裡,關好門後那邊電話接通了。
“這麼晚了,什麼事啊!”蔣佩妮昏昏沉沉的聲音從聽筒傳出,一聽就是睡的正香被電話吵醒的。
“沒什麼事,我一個人在醫院有點睡不著,尋思給你打個電話。”林祥輝刻意隱瞞了睡不著的原因。
“媽怎麼樣了,明天我就過去替你。”蔣佩妮詢問起趙金英的狀態。
“醫生說做完手術好好休養,回頭定時來醫院複查,明天你不用著急過來,媽說她想孩子們了,明天你把兩個孩子都叫上,奶奶生病了,當孫女的來探望一下,咱媽見了孩子心情自然就好點。”
蔣佩妮納悶了,動了一個手術,怎麼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之前也沒這麼稀罕她家這兩個孩子啊,不過既然她都提了,不讓過去也不合適,“明天孩子都上學,早上我先過去,我把車留家裡,明天中午讓佳樂去學校接上寧寧一起去。”
“也行,明天你不用來太早,這邊暫時我一個人也能忙的了。”林祥輝怕她來太早,特意提前說了聲。
“知道了,沒什麼事要說就掛了吧,這麼晚了,你也趕緊休息。”蔣佩妮自己說完沒等那邊回複就按了掛斷鍵。
林祥輝孤零零一個人站在樓梯間,想了想還是明天再通知其他人吧,這麼晚了打一通電話過去也不太合適。
人在走廊裡來回踱步,為一會進去怎麼跟趙金英交代的解釋而愁眉苦臉的,實在想不出辦法,悄悄地回了房間,走到床邊後發現剛剛自己的擔心真多餘,趙金英已經呼呼大睡。
這下也好,林祥輝也能睡個踏實覺了。
第二天一早,趁著趙金英還沒睡醒,偷溜出病房,給家裡人一一打電話通知,打了一整頁的電話出去,講的嘴巴有點乾,在一樓超市買了瓶水喝,想著都下樓了,順便買點飯回去,要是問起來還好交代。
上午第三節下課,林杉因為數學試卷改錯沒完成被叫去辦公室,數學老師把她錯的那些題又一道道給她講完,讓她在錯誤答案旁重做一遍,全都做對後才放她走。
林杉一出辦公室就看見李一一臉不情不願地被方源拉著,兩人正往她這邊走,林杉無處可躲又退回到辦公室裡麵,等他倆走過去她再離開。
誰成想下一秒方源就帶著李一朝辦公室門口那走,李一掙紮了幾下,終究沒能從方源手裡逃脫。
林杉實在無處可躲,沒辦法了隻能硬著頭皮回去了,小步倒回數學老師的桌前,假裝自己一直在這。
她站定的那一秒,李一被方源拖進了辦公室,單一個背影李一就把林杉給認出來了,心想:“她又沒寫完作業。”立馬豎起耳朵試圖聽清老師在給她說什麼。
數學老師又疲憊又無奈看著剛走一秒又回來的林杉,“又怎麼了?”
林杉腦袋裡想的全是“李一看不見我,李一看不見我。”心不在焉地隨便指了道題問:“老師!這題怎麼做?”
數學老師看著她指的那道題疑惑地推了推眼鏡,揉了揉眼確認有沒有看錯,確認沒看錯後,抬頭問:“這題你不是做對了嗎?”
李一偷聽到兩人的對話,偷笑了下。
他倆是來找老師請病假的,李一的臉一點生病的樣子都看不出來,還莫名其妙樂了起來,方源見他神色這麼好,用胳膊懟了他一下,讓他注意著點。
李一瞅見他那樣就覺得煩,嫌棄地撇著嘴,很明顯他是被方源脅迫來的。
他倆的班主任正在批改作業隻當他倆不存在,兩人一言不發,站在一旁等著,
林杉有些錯愕,剛剛看見李一有些慌了,自己隨便選了道題,沒想到偏偏選中了對的那道,這運氣要是放在考試的時候,早拿滿分了。
心裡想著不要慌,磕磕巴巴地往回找補:“我的意思是這題怎麼做的要不要講給你聽一下。”
數學老師百思不解,明明錯的還沒弄明白,還來向我炫耀自己會做的題,不過也得鼓勵一下,有這種學習心思是好的。“我相信你是會做的,現在就不用講了,回去多看看自己的那些錯題,爭取下次全對。”
“好的,老師,那我先回教室了。”林杉答應的很快,她現在一刻也不想在這多待下去。
這時班主任正好改完作業,方源瞅準時機立刻開口:“老師,李一肚子有些不舒服,中午的時候能不能陪他出去拿點藥。”
“沒去醫務室嗎?”他們班主任這種情況見多了,已經見怪不怪了,及其淡定的問。
“去了,校醫不給吃藥,她說吃點東西緩緩,要是實在疼的厲害就得去醫院看看,拿點藥吃。”
轉身就瞧見李一二人背對著林杉站在窗戶旁的辦公桌前,必然得經過他身邊,大膽走吧。
李一聽到她要走,早就做好準備和她打招呼了。豎起耳朵聽她的腳步聲,感覺到快到身邊時他一伸手。
看他一伸手林杉往旁邊躲了一下,頭也沒回直接離開了。
李一的手滯在空中,茫然地看著她走出辦公室,經過窗前始終沒有回頭。
李一在心裡狠狠記了一筆:“這是第二次了,她果然是在故意躲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