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對頭竟當官了(1 / 1)

蜻蜓穀是蜻蜓妖族的地盤,飛瀑奇岩,珍禽異獸,在所多有。山林樹木,花鳥魚蟲,較彆處更為豐美肥沃。扼六界咽喉,乃兵家必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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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十九萬年。

一個藍衣男子蜷縮在大殿上,他強忍寸寸深入□□的鋒利,他大罵道:“煙水藍,父王母後是你的親生父母,你竟然囚禁他們,你是失心瘋了嗎?”

八皇子湖景喪失平日裡的風度翩翩,像一條氣得麵目猙獰的老狗,掙紮爬向身著水綠華服的女子。王座之上是他的七姐,他萬萬想不到平日心高氣傲的她,能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來?

女子挪了下頭,脊椎尋個舒適的地,接著說道:“這幫人沒有自知之明,看不到我們之間的差距,乖乖就範不行就行了?非要我將他們一一放倒。”

四王叔一襲黑衣,深沉老練,他譏笑道:“權勢果然吸引人,連我們平日最是清高的小七也起心思了。”

她抬下巴,嘴角嘲弄:“四叔,世上有何東西比權利更讓妖瘋狂?這些年,死在你手裡的族人也不少吧,何必老二笑話老大呢?”

四王叔麵色鐵青,上前幾步,剛要開口,後方有人衝了上來。

五長老呸了一聲,環視四周,突然彎腰,給了他身邊下人幾腳:“你敢血洗蜻蜓穀?殺了三成的族人!”下人嚇得顫顫巍巍還不敢躲,五長老又要一個耳光,這時,一道碧光擊中了他的手腕。

五長老一痛,齜牙咧嘴,他雙眼一蹬,三角眼越發陰狠,他怒吼道:”小七,彆以為你這些年離穀,長了些本事,就不把祖宗規矩放在眼裡了?”

王座之上,看她第一反應,皮子是真白。薄皮淡到極致嫵媚現,骨節深藏大妖道。漆黑綢緞流連腰間,勾出高挑纖細的身段。一雙清綠水眸望向你時,沒有虛無縹緲的情緒,透著勢在必得的野心。

一雙不見討好的碧綠妖瞳,淡定磅礴,淡顏濃骨,清冷妖顏。

她懶得搭理這些沒味的話,直接問道:“小七聽說你們私下商量立下一代穀主,是嗎?”

四王叔眼裡一沉,腦子過了她過往狠辣的個性,深明大義的勸道:“立誰那是穀主的決定,祖宗傳統你父王跟母後得遵守啊,小七你是個懂事的,有本事的!”

八長老察言觀色,開口附和:“你在年輕一輩小有名氣,誰不知道蜻蜓族出了你這個出息的!聽長老們的,好好輔佐下一任穀主,帶領咱們一族,揚名天下,何不快哉?”

眾妖也附和道:“長老們說的對!”

“你們的意思我聽明白了。”煙水藍溫柔一笑,手攥緊拳頭,幾條小綠蛇盤繞瓷白玉背,有種詭異美感,“可我們是妖呀!你們拿祖宗傳統來壓我,你們不覺得可笑嗎?”

“論長幼,我排行第七,他排行第幾?”

“論天資?我當穀主就是無愧天賦。”

“論努力,上到長老族人,下到花草樹木,穀內誰沒見過我修煉?我身上的傷疤,要不要脫下來,給你們瞧瞧呢?”

此話一出,眾妖神色各異,閉口不言。

“可父王母後就是傳給我了!”八皇子仰天長笑,得意道“哈哈哈!六妹妹即使你天資過人,穀主之位也輪不到你,快把我放了,再給我認個錯,我可以不計較你今天的行為!”

四王叔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哼道:“這個蠢貨,彆的本事沒有,張嘴就紮她妖丹上!”

她聽後果然臉色一變,臉上似有薄怒掠過,輕怒增添了撩撥心魄的美麗。她走到他身邊,高高在上俯視他,突然一腳踩在他的傷處,無情的碾壓,她譏諷道:“有一點我也許比不過,那就是父王母後偏心於他…他這麼個廢物竟能有三成族人支持於他?不張眼的代價或許很嚴重哦。"

“你要把八皇子怎麼樣?”

“你虐弟囚父,大逆不道!”

“是父王母後做錯了決定,才造成三成族人的死亡,是他們錯了。”煙水藍半是惋惜半是無奈:“粗略計算了下,我沾親帶故的兄弟姐妹,大概有五六百隻的樣子。”

她冷列的目光掃過眾妖發白的麵孔:“沒算錯吧?畢竟不是穀主繼承人,智商有限。”

眾妖皆跪地哀嚎出聲:“穀主開恩!穀主開恩啊!”

“你們哀嚎的聲音,都是我成穀主的伴奏!我期待你們能救出他們,彰顯自己為臣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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蜻蜓小紫神色糾結,撓撓秀發,欲言又止道:“穀主,他們真都殺了?”

煙水藍彈彈小紫的腦門,瞥了眼她越發稀缺的頭頂,右手悄悄施展木法術,揉了揉太陽穴頭疼道:“那些都是我的族人,他們罵我是個瘋子,我難道真特麼瘋了?”

小紫立刻不蔫了:“那我放啦!”

她:“直接上刑。”

小紫點點頭,頭後的翅膀冒出,崇拜道:“如果不是小姐,我還在廚房天天揉麵團呢,長了很多見識!”

“我當穀主的消息一定要告知,某個死對頭。還有還有,太單調了穀裡!想種些花,給我搞來。”

小紫聞言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陽生山脈什麼花沒有,還用去哪搞?

“什麼花是蜻蜓穀沒有的?”她直覺小姐沒好心眼子,又有幺蛾子了,默默給受害人點根蠟燭。

“蓮暮夏是天道親自養的金貴花,他光占著青蓮一族老祖宗的名號,半點實事都不給族裡辦。我聽說青蓮仙族有啥事求到他頭上,他從沒管過。”煙水藍梳漆黑的及腰長發,插上倆隻水頭不凡的竹玉簪,“沒事,本穀主樂於助人,我幫他管。”

“小姐你不會抓他的族人吧?這幾百年把各族都得罪完了,被暮夏神君知道了,他又要攪合你的事了!”

蜻蜓小紫很不解,六界大多是一樣的想法,神妖殊途,神族高高在上,妖族自由無情,八杆子打不著的關係。幾百年前煙水藍初出江湖時,盜走蓮暮夏的神劍,一神一妖,就魔怔了,較上勁了。相殺不相愛,六界出了名的一對死對頭。

煙水藍不屑地冷笑道:“我還怕他不攪呢,他可千萬彆閒著,整日鬆花釀酒,烹雪煮茶,我這麼忙他那麼閒。我作為他的死對頭,當然要給他找些麻煩,這樣我心裡才舒服。”

“小姐恭喜你,多年苦修當上穀主。”

煙水藍:“有啥好恭喜的,我隻是不想輸。你說為什麼他們平時很尊重我,一旦我要當蜻蜓穀主,就要與我為敵呢?”

“因為你掌握了權力,你讓他們恐懼了,小姐天資過人,他們在你麵前會掩飾一二,可在我一個奴婢麵前,周圍充滿了敵視的目光。”

煙水藍:“沒錯,再優秀的公主也隻能給蜻蜓一族增添榮光,哪有穀主來的開懷呢?他們滿嘴都在說祖宗傳統,穀主親傳,絲毫不講我的才能,這說明我太有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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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界蓮池

粉綠衣衫小仙童蓮香香用法力傳音,聲音環繞無垠禁地,她大喊道:“神君,妖界蜻蜓族內鬥,族人死了三成。”

重重回音夾雜風聲,吹來一股冷冽濃厚的味道,蓮香香在神君旁邊聞到過這種味道,不知為何今日味道格外濃鬱。神思清寧的清正木香,包裹濃醇的花香,蓮香香被香氣迷惑時,這時一道虛弱催促的聲音傳來:“接著說。”

“年輕的蜻蜓穀主不是彆人,正是神君你的死對頭煙水藍!”她沒等到神君回話,軟糯靈動的小臉一變,六界誰人不知?蓮池之主最大的敵人就是煙水藍,一神一妖鬥了六百年,聽到這個消息神君會不高興吧……

蓮暮夏的身體恢複到了正常狀態,控製住爆發的靈力跟香氣,他被這股香氣熏得咳嗽倆下,他喃喃自語道:“恢複靈力的我,竟然控製不住自己全盛狀態的香氣,大男人這麼香,像什麼樣子?煙水藍,你這些年對我的所作所為,咱倆也該清算一二了。”

他走出來後,看見小童子還在這,疑惑問道:“還有什麼事?”

她支支吾吾的抬頭,鼓起勇氣說道:“煙水藍給…給青蓮族剛出生的嬰兒都抓去蜻蜓穀了…名義是慶祝當上穀主,種…種花!如今,青蓮仙族都在天宮大殿之上跪著呢。”

她說完如臨大敵的低下頭,感歎暮夏神君真是越發有氣勢了,蓮暮夏聽後咳嗽不止,冷笑一聲嗤笑道:“我剛一出關,她就送給我這麼大個禮。蜻蜓穀的風水能養活仙族嗎?他們不去攻打,跪什麼呢。”

“神君你們交手也不是一天倆天了,能打過她的沒有她心機深,打不過她的去了白去。蜻蜓穀地處陽生山脈,到那要經過妖魔倆族的地盤,如今六界紛爭四起,神界能打的都派出去領兵了,實在是沒人了。”

他氣笑了:“所以在等我去?”

“天帝說這隻蜻蜓妖太囂張了,她閒著過於麻煩,神界輩分大的自持身份不願意出手,就拜托神君處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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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暮夏來到煙水藍的房門外,遙望天光雲散天青,月色燈影下,那鵝黃衣衫貌美女妖懶散地倚靠樹上,嘲諷道:“深更半夜前來,看來不打算動武啊。”聲音俏麗嫵媚,內藏狠意,他知道麵前的妖一向是個狠角色。

他道:“我要是想殺你,你早死一萬遍了。”

“天道千算萬算也沒想到,他養大的孩子生出情關,我們誰都無法殺死對方,這不是早都心知肚明的事嗎。”

他道:“今夜我來不是跟你敘舊的,把我族人放了。”

“嗬,族人?你那麼心高氣傲,眼裡何時有過彆人?好像有一個,她是誰呢…不是九天仙子,魔教妖女,而是一隻咄咄逼人,脾氣不好的妖,我說的對嗎?”

他道:“對,承認心悅一個人,這並不難。”

“真坦然…不想和我有關係,就彆摻乎我的大事。”

他道:“你的野心是越來越大了,早日收手吧。”

她眼睛微眯,笑意漸深:“你的香氣越來越濃了,我已然看不透你的實力了,恢複全盛了?天道給你開掛果然夠狠!你要是個沒身份背景的,我就把你永生永世囚禁在蜻蜓穀,當個香薰便好。”

他道:“你再撩撥我難受的是咱們倆個,年輕男女會有身體反應的,橫亙我們倆中間的有太多東西了,你和我都都心知肚明。何必為一時興起,徒增劫難呢?”

她心中一顫,神色堅定:“是啊,你我身份神妖殊途,心中所願皆是背道而馳。進一步太過,退一步舍不得,死對頭已然是最好的關係了。”

他瞪圓了眼,不可置信道:“你怎麼可能毒倒我?”

“人和人的相遇,九分天意一分人為,今日我賭的就是這一分人為。蓮暮夏你忘啦,我可是趙方圓本子裡寫的,陰狠賽毒蛇的妖呀!”

她笑了,誰人能瞧見她心裡在哭。

“我是不想對你用毒,神君你太蠱妖了,此情此景,有沒有很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