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豔的天氣,熾熱的陽光折射出彩色的光暈。樹上的知了叫個不停,道路旁,滾熱的空氣扭曲流動。
樹蔭下,女孩癱坐在躺椅上。一隻手拿著冰棍兒,另一隻手刷著手機視頻。悠閒自在。
突然,一個消息框彈出。
“小浠,我們見一麵吧!”
女孩睜大雙眼,一個機靈坐起,差點沒摔下來。
“我隻是想玩玩而已,誰要線下去見這個猥瑣男啊!”
女孩叫範蕊浠,前不久在網上加了一個粉絲,叫恒溫感。話說,這個網友可是對她百般問候,關心至極。可是剛開始的她以為對方是女粉,就爽快通過,沒想到……
“線下奔現?萬一對方是個猥瑣油膩的肥胖大叔?或者是詐騙犯?”
想到這裡,範蕊浠不禁打了個冷顫。
“我們就網上聊聊好了,乾嘛還要線下見麵呀!”範蕊浠打字回複道。
恒溫感卻發來調侃:“小浠不會是慫了吧!或者你不敢?”
“哈!我不敢?你瞧不起誰呢!”範蕊浠輕笑一聲。
恒溫感:“那行,這周日,時間,地點你來挑,我們不見不散?”
一時間,範蕊浠頓時覺得大腦充血,也不知是不是受到對方的言語刺激,還是內心早已對這猥瑣男產生好奇,竟然稀裡糊塗的回複道。
“好!誰不去,誰是孫子!”
撂下狠話後,範蕊浠放下手機,仰著頭,倒吸了一口涼氣。
—
很快來到當天,範蕊浠坐在鏡子麵前,發著呆。
穿什麼?用打扮不?就我這樣?還不得嚇死他?說不定,他會先嚇死我!
她打開衣櫥,用手指滑動著衣衫,思考片刻,拿出一件短衫,在挑選褲子的時候,其中的一條亮色直衝她的視網膜。
範蕊浠捂著嘴巴,一臉壞笑:“也許我應該更大膽點!今天就去砸場子!”
為了安全起見,範蕊浠提出約定的地點位於上次與陸籬(閨蜜)見麵的咖啡店,那裡的人流量在休息日當天還是很活躍的,此外,範蕊浠還特意帶了個筆刀,那是一種表麵頭部是筆,但是尾部卻是一把鋒利的細刀。
到達目的地後,範蕊浠輕輕地推開門,進入咖啡店,她上身穿著白色短衫,下身穿著粉色七分褲。
粉色七分褲!
範蕊浠低下頭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出了聲。
她找了一處空位坐下,並點了一杯咖啡。
“我到了!在右側窗戶旁的第二個座位。”
打完字後,範蕊浠拄著腦袋,目不轉睛地盯著活動的人流。
對方打字回複說等他十五分鐘,還說他穿著灰色上衣,淺藍色褲子。
“什麼鬼?”
範蕊浠生氣道:“還要等他,這人怎麼還遲到啊!這是不敢見我了吧!”
她放下手機,一臉警惕的巡視周圍。
“不會人已經到了,在某個暗處觀察我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範蕊浠拄著腦袋,嘴裡不停地打著哈欠,眼睛裡掛滿迷糊的淚水。
“怎麼還不來啊!”範蕊浠不耐煩的用手指敲擊著桌麵。
咖啡店門口處的人流開始增多,頻繁地進進出出。
這時,一個大約50歲的禿頭中年大叔,上身穿著灰色襯衫,下身穿著淺藍色短褲。
隻見他四處望了望,並摸了摸自己的啤酒肚,然後一點點地往範蕊浠的方向走近,並麵帶著猥瑣的笑容。
“不會吧!不會吧!真是個大叔?”
見此情景的範蕊浠,驚嚇地坐直了身子,心臟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在她驚恐的表情中,那位大叔越靠越近。
“怎麼辦!怎麼辦!要不跑吧!”
範蕊浠緊張的抓了抓自己身上的粉色七分褲,褲子彈性很好,不禁彈了個響。就像是在範蕊浠頭上彈了個腦瓜崩一樣,怪自己愚蠢至極。
她滿臉苦澀,腿腳也不知怎的,麻木的挪不開身。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位大叔朝著自己走來。
“老公~你怎麼才來啊!”
範蕊浠驚訝地挑了個眉,轉頭看去,旁邊突然竄出一個中年大媽。
隻見大媽穿著粉紅色旗袍,化著大紅唇,打扮的甚是妖豔,身材纖細,可以說是風姿猶存。
她扭著屁股小跑過去,挽起那位禿頭大叔的胳膊,然後向隔壁桌走去。
見此,範蕊浠長舒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不是!嚇死我了。”
正當她的整個身體漸漸放鬆下來時,一個熟悉的男聲從她身後響起。
“請問是小浠妹妹嗎?”
範蕊浠一驚:“這個聲音!”
她猛的轉過頭,視線一點點落到對麵的男人身上。
“白色上衣,淺灰色褲子!”
麵前的男人高瘦,皮膚白皙,五官立體,線條明朗,額頭下眉眼冷峻,有種淡淡的少年感和成熟感魅力的結合。從咖啡廳窗戶外照射進來的點點碎光,撒在他那英氣的臉龐上,增加了更為帥氣的印記。
“竟然是個小帥哥?沒道理!”
範蕊浠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過了會兒,她尷尬的撩了撩旁邊的碎發。
“啊!是是我,那個……你是恒溫感?”
男人勾起唇角,陽光般笑著:“嗯呐!是我呀!”
“啊!那那那坐吧!”
坐下後,範蕊浠不敢直視對方,她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的粉色七分褲,心裡一萬句臟話來回波動。
“你怎麼了?”
男人抬起他那帥氣的雙眸,盯著範蕊浠,疑惑地問道:“是不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啊?”
聽到此話,範蕊浠連忙擺擺手:“沒沒沒!我就是有點渴了。”
說完,她拿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大口。
男人笑著,繼續說:“自我介紹一下吧,我的名字叫顧銘亦,也是關注你的粉絲,恒溫感。今天能見到小浠本人,真的很開心!。”
“你……好,我叫範蕊浠。”
顧銘亦微笑,拄著下巴:“終於見到小浠妹妹了,沒想到那麼可愛!”
範蕊浠心想:“可愛?可愛?說我可愛?難道他沒看見我的大臉和我的粉色七分褲嗎?”
“哈哈!還好吧!你也是,長的真帥!”範蕊浠客套的回應著,內心卻在暗暗推敲:“我不能因為他長的帥,就放鬆警惕,現在拐賣少女的人那麼多,像我這種的,他也要下手!可以想象,真的是人麵獸心,事出常態,必有妖!”
“小浠!你在想什麼呢?”
範蕊浠:“啊,沒啥,我就是在想,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可愛,真的是,你太高看我了!”
顧銘亦上下打量了一番:“還好吧!也不是你微信上所說的快到160斤了。”
“我我我那個是估計,就是快到了,你懂吧!”
顧銘亦勾起嘴角:“要我說,小浠現在狀態很好,不像是生病的樣子。”
範蕊浠假笑,心裡好想找個縫隙鑽進去。如果沒有生病該多好!身體就不會發胖,今天也不會在一個帥哥麵前出那麼大的烏龍。
說起生病,這就要勾起範蕊浠一段難忘的痛苦回憶…………
2022年,淩陽市。
晚上,醫院裡燈火通明,走廊裡充斥著嘈雜的聲音以及來來往往的人流。
在醫院另一側的住院部裡,卻安靜許多,病房外麵,少許有幾名護士匆匆忙碌的身影飄過。
穿過長長的過道走廊,轉彎處的403號病房裡,依次排列著1,2,3,4的病床號。
躺在3號病床上的範蕊浠,眼睛迷迷瞪瞪地望著天花板上耀眼的白燈,身體開始發熱難耐,臉部的肌肉繃緊在一塊,讓她無法舒展,嘴唇也乾裂的發紫,四肢如刀絞般的劇痛。
範蕊浠微動著嘴唇,發出微弱的聲響,試圖叫一下鋪躺在地上陪護的父親。
父親聞聲,踉踉蹌蹌的站起身,他伸出手摸了摸範蕊浠的額頭,然後跑到走廊裡,大聲地叫喊著護士。
片刻,幾名護士匆匆趕到,她們圍在範蕊浠的病床前查看幾番後,開始麵麵相覷。
旁邊的父親早已坐立難安,忍不住開口詢問:“怎麼辦吧!孩子又燒起來了,你們醫院倒是想想辦法啊!”
那幾名護士經過小聲討論後,最終決定給主治醫生打去了電話。
“喂?徐大夫,您負責的403號房的3床的小姑娘又燒起來了,您看該怎麼辦,還是要打退燒針嗎?”
範蕊浠迷糊糊地看向護士,心中歎著粗氣。
從年後開始的那天晚上,不知怎的,範蕊浠突然感覺身體一陣冷怵,體內的溫度不斷散開,緊接而來的就是狂暴的高熱。她見事情不妙,便服下了退燒藥。
但是溫度還是沒有降低多少,前前後後又打了五六次吊針,可是每次都隻是堅持六個小時,之後又開始了漫長的高熱。
原本以為是普通的風熱感冒,沒想到……
“嗯!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為首的護士掛斷電話後,對父親說:“醫生這邊建議您女兒,可以服下少量激素,以確保明天可以順利完成檢查項目!”
父親臉色沉重,嘴裡念念叨叨地發泄著不滿:“我們已經來這裡五天了,之前在小醫院也住了十多天,我就納悶了,為什麼總是查不出病因!到底是為什麼?”
護士將其他人遣散後,安慰著父親說:“大爺,您先彆激動,發燒這種事情是很難查的,它的發病誘因太多,我們必須做好全麵檢查,才能對您女兒進行好的治療,明天還有幾項就完成了。請您耐心等待!”
“那個……激素!”
範蕊浠吃力的撐起身子,嗓子腫脹的幾乎發不出聲音,但她還是強忍著:“激素是什麼?”
護士回答道:“就是激素類藥物。徐醫生說的是給你服用醋酸潑尼鬆,也就是糖皮激素!它能夠有效緩解你的高熱。”
“那還愣著乾什麼,趕快去拿藥呀!”父親在一旁不停催促著。
護士走後,範蕊浠緊鎖眉頭,然後重重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