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一年前,顏溪絕對想象不到自己會為了學習廢寢忘食。
周末這天,顏溪為了趕補習班的課,連早餐都沒來得及吃。等課結束後,她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急需一頓美食來填飽肚子。
實在等不及回家做飯,當顏溪經過一家麵館時,被裡麵飄出的陣陣香氣所吸引。於是,她決定奢侈一把,進店點了一份香氣撲鼻的豬雜肉丸麵。
麵一端上來,顏溪就迫不及待地開始加香菜、辣椒和各種配料,準備好好享受這頓美味的大餐。
老板笑眯眯地說,“小姑娘,慢點吃,麵剛出鍋,很燙。”
正吃著,電話響了,顏溪拿出手機,是之前高中的閨蜜楚琳,現在她來南城讀書,她們基本上會一周至少通一次電話。
“溪溪,在乾嘛?”
“我剛補習完,現在正在吃東西呢。”顏溪邊說邊吃了一口麵。
“天啊,你現在在補習了啊!”楚琳大吃一驚,就像聽到失足女從良考編似的。
“嗯,我其他科目還能靠自己趕一趕,就是數學實在是太拉了。”
“那這一年就很辛苦啊!你現在去南城半個多月了,還適應嗎?”
“還行吧!這個學校很卷,大家都一樣,似乎也不覺得辛苦了。”顏溪笑了笑,“怎麼樣,你在大學還好吧?”
“就那樣啊,大家都是花錢買進來的,混個文憑以後方便找工作。”一提到大學生活,楚琳似乎興致不高。
“顏溪,以後你準備考哪個大學啊,到時我們會不會還是不在一起。”
“不知道啊,我看分數夠上哪裡就填哪裡。”顏溪無奈地笑笑,“你也知道我的水平的,之前功課拉下太多,這一年也補不了太多。”
“怎麼會,你的智商可是130誒。”楚琳在電話那頭不依地大叫,繼而聲音又低沉下來。
“都是和我們在一起害的,上次阿容還說,如果不是和我們在一起玩,你肯定能上很好的大學的。”
“傻的,有你們才是我最開心的事好嗎?高中這兩年若不是你們,我估計都要抑鬱退學了。”
顏溪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微笑,眼角卻噙著晶瑩的淚花。
結束了九年義務教育,顏溪雖然考上了高中,但高中的學費成了家裡很大的負擔。
這時,顏溪的媽媽也生病了,由於長期飲食不規律,她患上了胃出血。每次病痛發作,媽媽都痛得在地上打滾,卻堅持不肯去醫院診治,隻因為家裡沒錢看病。
而媽媽自尊心很強,這個時候也不肯向兄弟姐妹求助,後來好心人暑假帶她去找生父拿錢。
當年因為媽媽受不了生父重男輕女,怒而離婚,而且還極為有骨氣地不要贍養費。
現在要女兒去那兒要錢,顏溪媽媽覺得比割她的肉還難受。
生活確實需要繼續。那位好心人說得對,作為顏溪的父親,他理應有撫養的義務。
如果實在覺得心裡難受,顏溪可以試著把這筆錢當作是向他借的。
等以後自己讀出書來有出息了,再把錢還給他,狠狠地打他的臉,證明自己不需要他的施舍也能過得很好。
顏溪永遠忘不了那兩天發生的事情。
生父已經再婚,現住在省城郊區的一座彆墅,兩人經營著一個小廠,這幾年效益還不錯,賺了不少錢。
從顏溪踏進門檻起,女人的臉色就從沒好過。
顏溪這兩天都拘謹地坐在沙發或花園的木椅上,耳邊不斷傳來劈裡啪啦的聲響。
即便是再愚鈍的人也能聽出來,這是在撒氣。
唯一的一次帶她出門,是因為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吵著要部自行車,於是她也去了,見識到原來還有上萬的自行車。
由於弟弟還未成年,所以選擇了價格相對較為廉價的自行車。
最終,他騎著一輛四位數價格的自行車,高高興興地回家了。
顏溪跟在後頭,那時心裡還天真地想:生父經濟條件還不錯,買部幾千塊的自行車都這麼爽快,看來自己高中的學費沒什麼問題了。
這幾天雖然難熬,但還是有盼頭的。
現實卻給了顏溪一個重重的耳光。
臨上車時,那個阿姨終於露出了這幾天來的第一個笑臉,塞了個紅包在她手裡,“以後常來玩啊。”
生父隻是站在遠處朝顏溪揮揮手告彆。他們之間雖然有著最親的血緣關係,但此刻卻感覺隔著最遠的距離,充滿了疏離與陌生。
待汽車啟動,顏溪偷偷地拆開紅包,裡麵隻有5張粉紅的鈔票。
高一,是顏溪情緒最低落的一年,迷茫、自責。
顏溪經常會想,如果自己是個男孩,或許父母就不會離婚,媽媽也能像那個阿姨一樣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連看個病都舍不得花錢。
但現實是殘酷的,性彆無法改變,她隻能更加努力地生活,希望能讓媽媽過上好日子。
顏溪說得沒錯,後來如果不是楚琳這幾個好朋友,她可能真的堅持不下去退學了。
高二,她跟著她們瘋、逃課,化著濃妝在夜店撩人,和之前的乖乖女形象判若兩人。
和好朋友在一起時,顏溪才會有自己也會被珍愛的感覺,於是她沉溺於其中,難以自拔。
雖然心情慢慢好了起來,可內心總會有絲不安。
這種開心的日子雖然讓人愉悅,但過後卻會感到空虛。尤其是隨著高考越來越近,未來的不確定性讓顏溪再次感到迷茫,心中充滿了焦慮與不安。
所以當媽媽哭著要她來小姨這邊讀高三時,她同意了。
一是不想讓媽媽再擔心、傷心,另一個就是希望能自己拚一拚,沒有家底的孩子一切隻能靠自己,不能永遠讓媽媽過著病都不敢看的日子吧!。
“顏溪,你在聽我講話嗎?”
楚琳在電話那頭大喊,打斷了顏溪的回憶,“在,在!奴婢在!”
“你瞧你這張嘴,看來你在南城過得很開心呀!有結識好朋友麼?”
“就有一個平時來往比較多,其餘的都比較少說話。”
“那你不能移情彆戀啊……”楚琳委屈地嘟噥。
“傻瓜。”顏溪微笑著,“你永遠是我最最在意的朋友,想什麼呢。”
“我開玩笑的啦!雖然不舍得,但我真的希望你在北城能多交幾個好朋友,我好怕……怕你”
楚琳沒有再說下去了,顏溪知道她想說什麼,是怕她又變成之前高一時的模樣。
“嗯,不會的。”
“我給你發綠泡泡你從來不回,小企鵝找你聊天也沒反應。”楚琳難過得說。
“我現在用的是老人機,隻能用鍵盤打電話發短信的那種。”
“啊,你媽媽要求的嗎?”
“其實沒多大關係,我覺得現在用這個手機,確實可以克製自己玩手機,而且就是因為是老人機,學校才同意能帶進校的,人生地不熟,這樣更方便、安全。”
“好吧!就是想和你視頻見見你,看來是不行了。下次你找個網吧,我們約個時間視頻聊會天吧。”
“今天是周末,現在就可以呀!”顏溪驚喜地大叫。
南城經濟比較發達,網吧開得不少,而且一個比一個氣派。
顏溪站在網吧門口,觀察到裡麵人頭攢動,大家都全神貫注地盯著自己的屏幕,嘴裡還時不時地念念有詞。
整個網吧的氣氛熱烈而喧囂。
網管滿臉帶笑地請顏溪拿出身份證時,她才知道未滿18歲不能進網吧消費,整個破防了。
“大哥,能不能通融一下,我隻是想上□□和朋友視頻聊天一會兒,我們很久沒見了,我不乾其他事情。”
網管一臉大義凜然,“不行的,小妹妹,這是公安局的規定,我不能乾違法的事情。”
顏溪是5月出生的,還差半年多。
以前老家這方麵管得不嚴,所以經常說幾句好話就給進了,沒想到這邊是一點也行不通。
最後顏溪隻能沮喪地告訴楚琳,兩人都鬱悶了一番。
看著眼前這個滿臉失望的可愛少女,網管也有些不忍心,“若你真的隻是想和好朋友視頻而已,我可以把自己的私人電腦給你用,這樣就不算網吧上網了。”
“可以這樣嗎?”顏溪聽後眼底又重燃希望。
“老板!記賬,還是那個包廂。”
一個清冷而又慵懶的聲音在顏溪的耳邊響起,讓她不由自主地條件反射地轉過頭去,想要尋找聲音的來源。
一個留著寸頭的少年映入眼簾,他的眉頭輕輕皺起,好看的桃花眼此刻帶著幾分濃濃的倦意,仿佛剛從睡夢中被喚醒。
這不就是周聿嗎?
看到少年雙手插在褲兜,悠閒地挪步進入網吧,顏溪氣憤地轉向網管,質問道:“那個是我同學,他為什麼能進來?”
這時,顏溪口中的少年停住腳步,明顯聽到了她的話語。
周聿過了幾天規規矩矩的宅家生活,周末實在是受不了了,口袋揣著2000元不到,不知道該如何消遣減壓。
考慮了許久,最終選擇來到好久沒進的網吧,他記得高二時表姐給他辦了張1000元的會員卡。
誰知剛來網吧竟然有人質疑他上網的資格,他不耐煩地轉身一看,竟然是那個走班生物的女生,不!現在是嘲笑、諷刺他,林辰越的“舔狗”。
之前質疑他的成績,現在還質疑他的年齡!
周聿吸了吸側牙,臉上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後緩緩地湊近對方。
“要不——你試試看老子有沒有成年?”
聽到對方帶點黃腔的調侃,顏溪憋紅了臉,氣得說話都不利索,“你……你彆太、過分!”
周聿又湊近了一些,幾乎能清晰地看到對方閃動的睫毛,彼此間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自己未成年,就以為大家和你一樣?我暑假就過了18歲生日了……臉這麼紅乾嘛!”
看到顏溪白裡透紅、猶如熟透水蜜桃的臉龐,周聿沒忍住,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
手指仿佛帶著電流,讓顏溪驚得後退一步。
她用力拍開他的手,氣急敗壞地大叫,“臭流氓!”
說完顏溪逃出了網吧,第一次被男生捏臉,心裡難受極了,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周聿搓了搓手指,剛才那光滑潤彈的觸感似乎還殘留其上。
女孩離開時泛紅的眼圈,很明顯生氣了,平時為避嫌,刻意和女生保持距離的,怎麼剛才就這樣上手了?
太輕浮了,周聿有些懊惱。
網管拍拍周聿的肩膀,“聿哥,第一次被罵臭流氓是什麼感受?”
“看好你的攤子吧!”周聿笑著拍開他的手。
網管和周聿很熟悉,繼續挖苦他。
“不過講真,若是你身邊那些女孩子應該巴不得吧,這女孩是玩欲擒故縱還是真的嫌棄你啊?哈哈……沒想到我們聿哥也有被嫌棄的一天。”
“信不信拿鼠標塞住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