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站著是高三的年級代表，述說著對高三生活的期待、對高考的展望…

“……一年後我們將從附中開始征程，以夢為馬，不負韶華！”台上的代表在掌聲中鞠躬退場。舒羽聽了個迷瞪，明年站上台的就是我們的段一，高三、高考…怎麼這麼遠啊，又好像不遠誒。一句話也沒聽進去，隻有手跟著一起鼓掌。

清泉附中，清泉市的top3高中，沒有一中常年霸榜的學習壓力，也不需要每天公交前往二中。以前初中的學校雖然離得遠，但是每天和蔡老師一起上下班，現在每天步行十分鐘上學早上多睡20分鐘省下的時間能夠跑地球一圈。睡覺是生命的終極意義，所以蔣理理看到舒羽精神飽滿的樣子，發出感歎：“天呐！真是不同人也不同命啊。有的人早上七點就要爬起來擠公交，有的人居然睡到了八點才起來！蒼天不公啊！”。

舒羽頭也不抬，眼睛快速掃描著題本，手上抄寫的速度也沒有放慢，“有的人暑假玩得開開心心，暑假作業居然留了這麼多，我還得寫雙份誰最命苦我不說。”

“至少我作文都寫完了。”蔣理理拆開個棒棒糖順手塞進舒羽的嘴裡，示意她少說話多乾活兒。舒羽把棒棒糖順道嘴邊，含糊地罵道：“那是因為我不會給你寫！要是我答應了你整個放飛自我，理不直氣也壯的。”

“我蔣理理就是道理，誒你說都高中了哪還有這麼多作業可寫的。以後我要是當老師了，放假保準沒作業，就是好好玩。”二郎腿一翹，把抄完的作業順到一邊免得桌上太堵影響舒羽抄題。

舒羽忍不住白了一眼，你倒是也動動筆啊。

高二開學的第一天是中性筆發出的刷刷聲，是新的教科書被風吹動散出刺鼻的味道，是烈日高照也是空調吹出涼風教室裡開滿愜意。

最近蔣理理魔怔了，雖然可以說是一直魔怔的狀態——初中開始蔣理理就迷了上養成係男團ZONE。一開始舒羽以為就是三分鐘熱度，但是沒想到一追就是這麼多年，從最開始的難以理解到現在的尊重祝福，心路曆程完美改變。按照蔣理理的話來說，當初種下的因最近結出了果：起初是其中有位隊友上了綜藝圈了一波粉，除了原本的粉絲盤路人開始對ZONE男團起了話題，結果引出了另一位隊友的“顯眼包”行為考古，經紀公司趁熱打鐵推出新專輯，意外大爆。這幾天熱搜上ZONE的詞條就沒下來過，蔣理理下課吃飯眼睛也沒離過手機，不時地發出“嘿嘿嘿”的笑聲。

舒羽又一次把手機按下，“吃飯吃飯，先吃再看”。

蔣理理識趣地把手機一收，嘻嘻一笑：“行，吃完咱倆一起看”。舒羽咀嚼的動作停了一下，內心後悔：真欠呐！

手機倚在文具袋上，蔣理理還在快速理著耳機線，越著急越解不開直接丟給了旁邊的人，舒羽熟練接過解開後一人塞了一隻，兩顆腦袋擠到一起，頭發上還有淡淡的飯菜味道。

蔣理理指著屏幕上一位帶著黑框眼鏡的男生，舒羽條件反射地回答：“談少熙”。

蔣理理滿意地點點頭，不錯。

視頻裡是ZONE第一次上全國收視率最高的綜藝節目《快樂嘉年華》，6個男生真的有種看著他們長大的感覺，其實才6個人舒羽第一眼就記住了隻是喜歡講錯名字看蔣理理著急“你是不是臉盲這幾個人長得多有特色”的樣子。

ZONE唱完新專輯裡麵的主打歌，中場是另一個團隊上來表演節目的主題曲舞蹈，舒羽眼睛一撇看到了排在最邊上的男生——帶著妝發，皮膚在舞台的燈光下白的發光，跟著隊伍穿著一係列馬卡龍色係的衣服，帶著笑容隨著音樂鬆弛地舞蹈。雖然沒有站在最中間，舒羽的眼神不自覺地被他吸引，綜藝節目的主題曲年年都在聽但是第一次覺得這首歌就是為他寫的一樣。沒有自我介紹沒有互動，一分半鐘的表演結束極速退場。

“我是多久沒看這個節目了嗎？現在中場主題曲都有人來跳舞了嗎？”舒羽想了想剛才的伴舞團隊。

“姐妹兒，一年前改版升級就有了。不過一般都是一些比較糊的藝人來表演，也算是有個曝光率也許就被人記住了也說不定呢。”蔣理理快速拉過廣告，內心隻想看ZONE的遊戲環節。

“這樣，我還是以為是節目組的伴舞老師呢。話說你當初追星的時候有想過他們這麼紅麼？”當初看到蔣理理開始追星是不太理解的，還是養成係男團，其實最大的擔心是怕蔣理理省吃儉錢都用來追星，自己都還是個學生哪有這麼多錢。蔣理理接收到舒羽的擔憂之後打包票讓她放心，她追的是個小糊團有錢都花不出去，隻能為愛發電。

“當初看到談少熙的臉就覺得這小子是潛力股，紅不紅的倒是沒想過，不是有那句話：小紅靠捧，大紅靠命麼，我們ZONE也是堅持了這麼多年才迎來了出頭之日。”說完拍了拍舒羽，讓她彆說話專心看遊戲環節。

“哦”。

晚上做完作業洗完澡放鬆地往床上一躺，腦子裡想起今天中場跳舞的不知名藝人，已經是第二次看到這個人了。人是同一個人，舞台上和現實中感覺好友差彆哦，第一次離一個藝人這麼近。刷了半小時微博想找一下這位“鑲邊藝人”，結果全是和ZONE相關的博文，今天的ZONE太耀眼了可能是。準備在節目組的評論區裡問問的時候，點開也全是ZONE的粉絲，想起蔣理理說過的在粉絲聚集的評論區裡和詞條裡最好不要提到自家藝人的話，舒羽退出了鍵盤，選了個合適的tag發博。

【雞翅膀女孩】：今天節目裡中場舞蹈很有活力，有位穿粉色毛衣的跳得很好，球球是哪家藝人啊？

剛發送完沒三分鐘，微博無人回複蔣理理倒是發來了消息：還不睡啊。

舒羽：你是給我手機安了監控是麼？

蔣理理：特彆關注，和我家談少熙一樣~

舒羽打的字還沒發送，又收到了消息：一般微博撈人是有回複率的，不過今天看熱搜全是我們ZONE，所以難說哦。

蔣理理當初無數次想拉舒羽入坑ZONE，屢敗屢戰，屢戰屢敗，遂放棄。第一次看到舒羽與藝人感興趣，有點小意外但是也不會去刨根問底。

舒羽：覺得他跳舞挺好的，明天再看有沒有人回複吧。早點休息，早餐我要吃菜包、豆漿。

蔣理理：遵命。

舒羽又點開微博再次刷新了一下，果然沒有人回複，手機一丟被子一蓋翻身睡覺。

當想起來微博這回事兒的時候，已經兩周過去了。期中考剛剛結束，蔣理理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機看ZONE團綜的片段，順嘴一問舒羽的撈人進度，舒羽才會議起來。

【菜頭蘿卜】：是我們家小藝人肖雲笙哦，傳送門在這裡@肖雲笙Evan，歡迎來快樂老家一起玩耍！

【雞翅膀女孩】：謝謝這位好心人。

肖——雲——笙——

微博粉絲5w，帶tag的話題也不多，倒是有幾張照片拍得挺好的，一下子三十幾條微博一刷就到底了。最新的一條發布是關於上《快樂嘉年華》的內容，評論區人數不多但是每一條他都有回複。

“確實有點糊。”舒羽加了個關注也敲下評論：舞跳得很棒，希望下次還能看到你的表演。

舒羽也沒有追星的實感，隻是第一次在現實生活中看到電視上的人有些好奇，可能過幾天就完全忘記這個事情了。

時間給舒羽和蔣理理的高二上學期按了加速鍵，校園中的場景被套上了移軸攝影，每個人、每個場景都在光影中閃過。街道旁時不時散發的石楠花味道，晚風吹過帶來的鹹濕和悶熱，台風過境時的焦躁，都在日升日落之中交織，日子平凡且快速的度過。

舒羽看著自己穩定的期末排名，感歎一分耕耘一分收獲也感歎寒假來得如此之快，仿佛給蔣理理抄暑假作業還在昨天。頭一轉看向旁邊數著作業本的蔣理理頭也一痛，手捏著蔣理理後脖頸邊晃邊咬牙切齒地說：“寒假作業你要是剩的比暑假作業還多，我就真不管你了。”

蔣理理笑嘻嘻地縮著脖子：“遵命遵命！對了，你上次關注的那個小藝人貌似有新活動了哦~”

誰？哪個小藝人…舒羽在腦子裡轉了一圈，記憶也有點模糊。

蔣理理適時提醒：“上次你微博撈人的那個，你不會這麼久沒登微博吧，難怪我艾特你的都沒回。”

“想起來了，那幾天發現手機內存快滿了手機好卡，就把微博卸了”，重新打開應用商店把微博下來回來。手機是媽媽買的新款內存也更大了，連舒女士都嫌棄自己的舊手機了。

回到家後看到爸媽還沒下班，舒羽把書包都清空整理了下寒假作業，寒假規劃也寫清楚了還標注了催蔣理理寫作業的時間。事情都安排清楚了，想了想沒有啥需要做的就打開了微博，後台隻有蔣理理艾特的消息和一條兩個月前的回複。

[肖雲笙Evan]：感謝關注，我也期待我的下一個舞台。

果然是每一條都有回複呢，舒羽心想。再點開蔣理理最新一條的艾特批閱：原來是肖雲笙上了一個街舞節目，不過節目第一次走到大眾麵前大神太多了，剛過海選第二輪遇到了世界冠軍凱文就被淘汰了。節目裡的選手和導師都有點可惜，肖雲笙的舞蹈能力可以算是選手中的中上加上外形條件，綜合能力是很不錯了，就是運氣差了點遇到了世界冠軍，差距太過明顯了。

舒羽把肖雲笙節目裡麵的兩個舞蹈反複看了幾遍，才想起來點開他的主頁看最新動態，果然是關於這個節目的，粉絲數量也漲了一些。

[雞翅膀女孩]：舞跳得很棒，很會使用自己的身體來表達，凱文老師太強了，遇到也是賺到。

舒羽又把海選舞蹈看了一遍就收到了一個回複彈窗——

[肖雲笙Evan]：是的是的，第一次正麵感受世界冠軍的壓力，老師太強了！

也不指望能夠有多的回複，不過舒羽還是點開鍵盤：還不抓緊機會拜師。

[肖雲笙Evan]：！！！可以麼？

我怎麼知道可不可以，舒羽眼睛一白不過還是回複：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

等了幾分鐘之後發現沒有任何動靜就放下手機，做了下眼保健操，果然手機看多了傷眼睛。蔣理理原本還計劃過年出來放煙花，這個想法被舒羽第一時間拒絕了，看了眼窗外的綠色，雖然過了立冬但是沿海城市從來便是如此。不過今年要去奶奶家過年，要提前把羽絨服找出來了。

一次台風過境，下了幾場雨之後，舒羽寒假作業已經全部寫完了，後續就是盯著蔣理理的進度就可以了。點開蔣理理的微信：兩個小時後我飛機落地，把政治15頁之前的拍給我看，發視頻。

蔣理理：在寫了在寫了。

好冷——走在廊橋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刺骨的寒風，兩個小時前還在十幾度的清泉市，現在4度的冷空氣冰得臉有點疼。舒羽很喜歡安市，城市也不大好吃的也很多，尤其是夏天的小風一吹那叫一個愜意，每天都能享受天然空調。但是冬天濕冷真的太可怕了，等車的時候腿都忍不住打顫，好想下一秒就鑽進電暖桌裡麵。人和行李陸續上車，路燈和隧道和幻燈片一樣交替跑到車窗後，車上的空調呼呼的吹著，也忘記檢查蔣理理的作業，大伯開車又平又穩，醒來的時候已經到家門口了。

“奶奶！”我回來啦！舒羽睡得紅撲撲的臉朝門口迎接的奶奶跑過去，像是掛畫裡跑出的一個年畫娃娃。

奶奶看著一身喜氣的舒羽止不住地開心，兩年沒有見到孫女了。雖然經常視頻，現在人到眼前才發覺個子有點長高了，頭發也有點長了，皮膚又白又細眼睛圓圓的跟媽媽更像了。

“誒，乖乖回來了，奶奶想你哦，快進家烤火。”緊緊牽著舒羽的手，摸到冰的地方就輕柔地搓搓。記憶開始慢慢浮現，一直以來也是被這雙手緊緊的牽著去趕集市、摘菜、摘楊梅，冬天打雪仗手被凍的通紅，也是這雙手輕輕淋著溫水揉搓著。

奶奶把孫女抱在懷裡，舒羽手撐在沙發上借力。爸媽把年貨提進家看到此刻的畫麵，仿佛被時光拉到了從前，媽媽一笑讓人趕緊下來。

奶奶抱著不想放手，手裡搖了搖舒羽說：“我家乖乖太輕了，今年過年在家裡要多吃點哈。今年我想著你要回來，做了臘腸、辣子雞、甜酒，你大伯們今年還打了糍粑。等下切幾塊來烤啊。”

舒羽攬著奶奶的頭，輕輕貼著，開心道：“我要蘸白糖還有辣醬。”

糍粑在電爐上靜靜烤著，奶奶從廚房裡端出兩碗蘸料，爸媽跟著大伯去拿熏好的臘腸。糍粑開始鼓起，慢慢結出一個硬殼，筷子一翻殼子立馬破掉糍粑的米香味隨之傳出。蘸著白糖的糍粑在咀嚼的時候發出“沙沙聲”，沁甜順如舌尖——還是記憶中過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