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來電(1 / 1)

沈峰剛走到門口,孫偉追上來,一臉八卦地問:“那個冰美人給你打電話沒?”

語氣裡還帶著點酸溜溜的味道,顯然還在為之前那梅曉琳對他愛搭不理、卻追著沈峰跑的事兒耿耿於懷。也不管自己有沒有了解清楚事情全貌,純粹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

沈峰還沒張嘴,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眼陌生號碼,皺著眉接起來:“沈峰。”

這語氣冷硬,跟平常接工作電話沒什麼兩樣,透著股生人勿近的疏離感。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輕柔悅耳卻帶著點俏皮的女聲:

“嘖,你接電話報大名的樣子,搞得跟對麵不知道打給誰似的。冷冰冰的,我都懷疑你這人是不是太超脫,連人情味兒都沒了,沈峰警官。”

沈峰一聽,認出是梅曉琳的聲音,臉上瞬間浮現笑容。衝孫偉眨眨眼,那意思 “你就羨慕吧”。嘴上回道:“怎麼,還真掐著點,等了四天給我回電話?”

他心裡清楚,從昨天早上發現最新受害者後,自己就沒合過眼。全靠咖啡和糖硬撐著,這會兒整個人都疲憊不堪,像根被拉到極限的橡皮筋。

梅曉琳輕笑道:“嚴格說,是非同尋常的四天。”

沈峰靠著門框,放鬆了些,調侃道:

“我這工作,忙起來沒日沒夜的,覺都睡不好,還老到處跑。跟你說,我這會兒約你出去,都有可能因為工作臨時放你鴿子,你可得有個心理準備。”

他這也是試探,之前就感覺梅曉琳防備心重,得慢慢卸下她的心防。

果不其然,幾句話的工夫,梅曉琳就像變了個人。從一開始的冷淡疏離,變得有點小慌亂,聲音裡都透著股緊張.

沈峰心裡莫名一動,那雙清澈的黑色眼眸仿佛就在眼前,讓他印象深刻,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

梅曉琳輕聲說:“我懂,我自己生活也亂糟糟的,作息不規律,我們倆半斤八兩。”

沈峰來了興致,問:“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梅曉琳 “撲哧” 一聲笑了。那笑聲清脆爽朗,跟之前判若兩人,宛如春日裡破冰的溪流.

“我開了個線上二手交易店,買賣、置換什麼都做。我從每筆出售或交易中抽取一些分成,要是碰到那種價格懸殊、看著就不靠譜的交易,我還得半夜爬起來,親自去核實。比如說,有人想用幾十萬的遊艇換量一萬塊的破車,你說離不離譜?我就得跑去親自檢查,確定沒問題了,才能批準交易。我就是個偶爾出麵把關的第三方,事還不少。”

沈峰有點意外,撓撓頭說:“聽起來…… 還挺有意思哈。”

其實心裡在埋怨自己嘴笨,哪有這麼聊天的。肯定是缺覺鬨的,腦子都不太好使了。

梅曉琳笑著接話:

“有時候也麻煩得很,有回我得去檢查那種超逼真的矽膠娃娃,你知道吧,跟充氣的不一樣,挺貴的。結果有個人居然想用它換一隻小狗,奇葩得很,我都懶得吐槽,真是什麼人都有。”

沈峰忍不住笑出聲,好像能看到梅曉琳一臉無奈的樣子:“這是你見過最奇葩的事兒?”

梅曉琳想了想,說:

“還真不是,檢查那娃娃的時候,發現一些細節,嗬嗬,說起來挺尷尬的,反正不是什麼愉快的經曆。不過要說最奇葩的,還得是有次碰到以牙還牙的事兒,你呢,辦過最離奇的案子是什麼?”

沈峰一邊往車邊走,一邊回憶:

“我上大學的時候,稀裡糊塗參加了個考試,後來才知道是警官選拔。考上了,我就順理成章進來了。我經手的第一個案子,是華陽的一個小案子,有個家夥專偷女生內褲,開始以為是個變態色情狂,怕他以後乾出更嚴重的事,就接到我們這了。結果深入調查後發現,居然是個半大孩子,雖說有點性幻想,但動機不純。後來才知道,他偷內褲不是為自己,是為他媽媽,因為他媽媽老抱怨內褲質量差,總往下滑,他就想給媽媽換批好的。你能想象當我們找到那孩子,告訴他媽媽的時候,他媽媽什麼表情嗎?驚恐得差點昏過去,關鍵是那些內褲還都在盒子裡,孩子打算當生日禮物送給媽媽呢。”

梅曉琳笑得直喘氣。

沈峰坐進車裡,心情也放鬆不少。感覺這通電話就像一陣清風,吹散了案子帶來的陰霾。讓他在這黑暗血腥的世界裡,尋得了一絲溫暖與慰藉。

梅曉琳緩過勁兒來,說:

“聽起來好尷尬啊,不過好在那孩子沒什麼壞心思。你現在聽起很累,我就不打擾你了,你趕緊回家休息吧。”

沈峰不舍得掛電話,忙說

:“我正在開車回家,還有半小時空閒,陪我說說話。”

梅曉琳打趣道:

“我成你的解悶工具了?”

沈峰笑著哄道:

“哪能呢,我是想多了解了解你,要是順利的話,我還想請你吃晚飯,要是晚餐氛圍不錯,再一起看個電影什麼的。”

梅曉琳輕聲笑起來:

“那你可得小心了,萬一我有什麼壞習慣,你就完蛋了。”

沈峰也跟著笑:“放心,我這人毛病也不少。”

電話那頭梅曉琳笑得更厲害了。

等她的笑聲逐漸減弱時,沈峰問道,“對了,你都怎麼看人啊?你這線上交易店,得防著不少騙子吧?”

梅曉琳想了想說道:

“麵對麵交流的話,主要看肢體語言,還有微表情,打電話就聽語氣、措辭,我乾這行,得練就一雙火眼金睛,不然得被人騙得團團轉。”

“你一個人經營這家店?” 沈峰問道,希望能得到更多的個人信息。

梅曉琳說:

“我有個合夥人,技術方麵他全包了,還開發了個程序,能自動標記疑似虛假賬戶,省了不少事,不過我們還是得人工複查,畢竟機器也不是萬能的。”

沈峰追問:“這合夥人是你朋友?” 其實是想問她有沒有對象。

梅曉琳頓了頓,似笑非笑地說:

“你是不是想問我是不是單身?答案是肯定的,我都單好久了,要是有對象,哪有空跟你在這兒聊天。”

沈峰心裡一喜,嘴上卻說:

“唉,可惜我今晚加班,沒法約你,等我忙完手頭的事,要是你願意,我們明天早上一起喝杯咖啡,我給你買蛋糕,聽說那兒的蛋糕特彆好吃。”

梅曉琳開心地說:“好呀,我就喜歡早上喝咖啡,記得買蛋糕。”

沈峰笑著應道:“一定,我記住了。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梅曉琳猶豫了一下,說:“我叫梅曉琳,儘管隨意調查我,警察先生。”

沈峰啟動車子,笑著說:“我就簡單查查,確保你不是在逃犯就行,畢竟我的工作特殊,得謹慎點兒。”

她也笑了起來,然後歎了口氣。

“以後喝咖啡?”沈峰問她。

“蛋糕,記得嗎?”

“對。不好意思。睡眠不足。”

梅曉琳也笑了:“好,那回頭見,沈峰警官。”

“好,回頭見。” 沈峰掛了電話,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把車開回家。

一進屋,他就給高婷發了條短信,讓他查查梅曉琳有沒有犯罪記錄。

高婷很快回複:“查完了,乾乾淨淨,什麼也沒有。”

沈峰笑了笑,把手機扔一邊,一頭倒在床上。

腦子雖然累得要死,但案子的事兒還在腦子裡打轉。

凶手折磨受害者的天數不一,去除的身體部位也沒個規律。除了那標誌性的生殖器被割掉,有時候手指全砍了,有時候又留著,到底什麼意思呢?

他環顧空蕩蕩的屋子,心裡泛起一陣悲涼。

受害者的特征像鏡子一樣,映照出他自己的生活:單身、獨居、身體不錯、工作狂,最近的鄰居都在一裡外。忙起來的時候,消失個幾天估計都沒人發現。

想想那些受害者,上班請假都是用同一個男人的聲音錄的假消息。要不是同事起疑,最後一具屍體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被發現,這社會有時候真冷漠。

沈峰閉上眼睛,本以為會被那些血腥的屍體畫麵糾纏。

沒想到,腦海裡卻浮現出一雙清澈的黑眼睛,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