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季窈已經掛好鹽水,她被周燃扶起來吃了點東西,過了打開手機正打算看看微博。
此時微信消息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來,一條接著一條,層層堆疊,慰問消息幾乎要將整個屏幕淹沒。
季窈挨著挨著回複過去,一一致謝。
最後一條消息回複完畢,葛柚的電話也撥了進來。
季窈抬眼往沙發方向看出,隻見周燃正在處理工作上的事情,手指在筆記本電腦上飛快移動,完全沒時間看她,她也就放下心接起了電話。
“季窈你要死啊!”
葛柚泣不成聲,忍不住吼道。
“你參加比賽為什麼不跟我說?還得讓我看了報道才知道你受傷了,你有沒有心?”
季窈連忙安撫她的情緒:“就是些皮外傷,不要緊的。”
“摔在障礙杆上還不要緊?哪樣算要緊?”
季窈笑了笑說:“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哭什麼,不知道以為我出事了。”
葛柚聽了她的話也止住了哭聲,聲音中還是帶著些哽咽:“需要住院多久啊?我還等你回來吃沒吃完的烤肉呢。”
“元旦後幾天就回去了,到時候我請你。”
“你去比賽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啊,有人陪著你嗎?我要不要訂票過來?”
季窈掀起眼皮,與男人的眸子對上。
怎麼這麼巧呢!這讓她怎麼說嘛。
說跟一位不熟的男士在一起?還是說跟自己老公在一起?又或者是說跟一位不熟的老公在一起呢?
哪一個都說不出口。
簡直難以啟齒。
周燃不懂她在想什麼,對視十幾秒又將視線重新落回電腦屏幕上,手指繼續敲打鍵盤。
“跟我的一位故人,”季窈硬著頭皮編下去,“很早之前比賽認識的朋友,她陪著我呢,你彆擔心。”
“那你乾嘛過了這麼久才說?”葛柚還是有些擔心。
“受了傷難免會有點反應力遲鈍的,你擔待我一下,好了好了不說了,我要睡覺了。”
“那行吧,好好休息。”
季窈“嗯”了一聲,終於將這個燙手的電話掛斷。
不知何時,她覺得自己麵前好像多了個人,似乎正在盯著她,距離挺靜,使她抬起了頭。
周燃上半身穿著的白色襯衫紐扣鬆開了幾顆,他那微微凸起的鎖骨,恰似一對優雅的翅膀,不經意間展露的刹那,便足讓她挪不開眼。
就這樣直勾勾地看著,眼神挪動不了一點。
怎麼會有人的鎖骨這麼性感呢?
正這樣想著,季窈地頭頂被他的大掌溫柔地撫摸了下,沒做過多停留。
“我是你一位故人?貌似還是個女的。”周燃笑意盈盈,在等待她的回答。
“額…”季窈臉“刷”的一下紅了起來,“朋友問的,我隨口一說,隨口一說。”
“下次給我換個性彆,不然,”周燃雙手撐在床兩邊,俯身向她靠近,“我會有點難受的。”
季窈一動也不敢動,連怎麼呼吸都忘記了,腦袋一片空白。
“起碼,也讓我走進你生活裡一些吧窈窈。”
季窈沒有正麵回答,選擇了反問:“那你的生活裡有我嗎?”
你身邊的人都知道我嗎?是否都認同我呢?
“你感覺呢?”
周燃收回手,臉上的笑意也褪去,他以為他表達的足夠明顯,結果她還是不明白,甚至懷疑他。
季窈不語,她最討厭彆人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瞬間將任何想說的話都壓了下去,也不再看他,順勢側躺了下去將被子蒙過頭頂。
“我從來不在沒有感覺地人身上浪費我的時間,你說你想隱婚,我答應你,每天婚戒我都戴在手上。”
“無人不知的我結婚這條消息,你想要的尊重我都給了你。”
“但是你不能質疑我的愛。”
“更不能低估。”
說完這幾句話,周燃揉了揉眉心,帶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退出房間。
季窈聽見門關上後,又將被子往下拉了拉,漏出一雙好看的眼睛,隻不過眼裡多了幾分委屈和迷茫。
沒有人能穿上防彈衣一直抗槍擊,也沒有人會一直有耐心。反複推開他,又反複確認愛,搞得來者身心疲憊。
自己所渴求的隻不過是一份真心,好像自己搞砸了。
她想著,眼裡地淚先流出來。
季窈伸出手關掉了頭頂的燈光,她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他人的愛永遠沒有自愛來得堅定。
這時,房間門被打開,男人現在光影裡,身上換上了休閒服,頭發變成了微分碎蓋,不再是以往的硬朗的形象,現在反而多了絲乖順的模樣,忍不住想摸。
季窈瞪大了眼睛,立馬打消自己的想法,這種思想退退退!
不可以因為他換了個方法勾引自己就失去理智。
季窈重新把頭鑽進被窩裡,大氣都不敢喘,直接裝作自己進入睡眠模式。
周燃抓了抓頭發,抬腳往床邊走,為她整理被子,強製給她把頭露了出來,又給她調整了一下床的高度,做好一切他坐回沙發上。
因為沙發太小,他隻能坐著休息,周燃頭靠在沙發頂端,閉眼養神。
半晌,周燃開口。
“你可以反複推開我。”
男人笑了聲,嘴巴一張一動:“我會反複證明我這顆心為你跳動地有多猛烈。“
話音落,房間裡重回安靜。
躺在床上的季窈被這句話震的久久緩不來。
像是許久未被探索過的世界,正在被人一點一點挖掘出來。
將她的心擊了個稀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