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看，那就讓你們看個夠。

覃法希錯身經過，從後排往前排走，看，都好好地看看現在的她，她經過的時候，人們的視線就像海浪一樣，一波又一波，故作隱秘卻顯得可笑，她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出了教室門。

一整節課覃法希沒回來。

班主任在第三節正課課中來過一次教室，隻是平時的紀律檢查，沒幾分鐘就走了。

第三節課下課，校園裡滿天飛的醜聞到達一個高潮，人們此起彼伏地議論著，誇張的渲染著，無數個版本和故事被改編，指向的都是覃法希一個人，也有安靜的默不作聲的，邵思睿算一個，施東算一個，被嚇壞了的楚晚聹也算一個，還有不明原因的極個彆，這都是少之又少的少數，大部分人都把這當作平淡枯燥的學生生活中的下酒菜，隻顧興致高昂，而完全不計後果。

十二月冬，雪覆蓋了整個操場，覃法希在看台坐了有足足一個小時，手裡握著手機掏在口袋裡，手機滾燙，五指卻依舊冷的要命。

人想哭的時候，總是鼻頭先酸，秦周戈從遠處走來的時候，覃法希強忍的淚憋了回去，眼眶裡的水霧逐漸消失，她清晰的看見秦周戈離她越來越近，偌大的操場上，他和她，隻有他們兩個人，覃法希吸一下鼻子，笑了，挺苦澀的一個笑，也是真的發自內心的一個笑，她拿出手機，解鎖，點入一個界麵，把早就編輯好的內容發布到校園網的個人主頁，可見範圍是所有人可見，包括老師、領導，進度條顯示百分之百的那一刻，她聽到教學樓區域一陣躁動，起身，秦周戈已經走到她身邊，他看著她，剛要開口，她說：“怎麼辦？我又贏了。”聳了聳肩，笑著從他身側走，兩步之後停下，沒回頭，又問：“不走啊？好冷的。”

所以她發了一條什麼，秦周戈沒看，他知道勝券在握的人該有個什麼表情，覃法希此時臉上就是這種表情，她揚著下巴，眼神堅定銳利，秦周戈跟在她後邊，從操場到教學樓，一路跟著，是看她一個小小的背影，就知道她又即將迎來一場多麼盛大的勝利。

最後一節課下課鈴響過，樓梯上布滿了放學下樓的學生，而她逆著人流而上，一樓樓梯她上了一半，秦周戈隔幾個台階在她身後。

“法希。”

樓下有人喊，人群裡擠著覃法希，這一聲後視線都往她身上落，她沒理，繼續上一個台階，那人又喊：“覃法希！”

人群自動給覃法希空出一條路，她回過頭，看到宋芝絨站在下邊，神色緊張迫切又有些拘謹，宋芝絨上前走一步，站到第一個台階邊上，胸口起伏，像是找了她好大一圈。

覃法希往下走一階台階，秦周戈側著身子給她讓路，而在秦周戈完成這一步的時候，覃法希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就上樓了。

秦周戈看著她離開了以後，轉身下樓，他看著愣了神的宋芝絨跟她說：“該來的總會來的。”

宋芝絨眼紅，想哭，她說：“當初你給我的那點自尊，我不要了，你能不能讓彭子梵走。”

秦周戈沒再看她，人群稀散，他轉身上樓。

宋芝絨一個人站在那，顧不上身邊撞著她走的學生，也顧不上彆人看戲的眼神，她哭，悲痛欲絕的悶聲抽泣，一直一直哭，站在風口上，一直一直流淚，風乾了又溢出，後悔當初也恐懼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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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芝絨對秦周戈的暗戀止於高二迎新周。

高二開學迎新周上，宋芝絨借著回教室拿演講稿的由頭去了秦周戈班。

那個時候他們還不是一個班，秦周戈班在五樓，她一口氣爬上去，喘的厲害，沒帶休息的。

秦周戈班有個女生叫樂戀秋，人長的特彆胖，小時候吃激素藥吃的，根本瘦不下來的那種，但是男生都愛跟她玩，喊她秋哥，跟她稱兄道弟。

有次宋芝絨跟她一塊逃體測，主動跟她交好，她們就這麼認識了，宋芝絨經常打著來找她玩的幌子偷偷的看秦周戈，所以他這周坐幾排哪個位置她都門清兒。

宋芝絨在門口緩了緩，進門直奔著倒數第二排靠邊的位置去，從演講稿夾層裡拿出照片和信，俯身準備往他書包裡塞的時候，手腕被人抓住，她簡直要窒息了，想著立馬甩開，手裡的東西順手被那人拿走，身後一股涼氣，那人退後一步，她轉身。

是秦周戈。

跟他對視的那一刻，她想她這輩子的運氣都用光了，她完了，真想死在這一天。

他手裡的照片反扣著，她不知道他看沒看見，他就這麼兩指夾著照片拇指捏著信，就這麼看著她，看一個臉逐漸紅透的她。

宋芝絨剛想張嘴說話，後門進來個女孩，藝術部的才女仇靈婕，天賦型選手，打鼓的，聽說參加過市春晚節目。

宋芝絨和秦周戈僵持著，而仇靈婕一進來就捕捉到了重點，從秦周戈手裡抽照片，宋芝絨想上手搶，但又不敢，聽說藝術部女生都特彆狂。

仇靈婕看看照片又看她，那眼神似乎在比對，又用一種同為女生你比我差的目光回應她，隨後就想去拿秦周戈手裡的信，但秦周戈沒讓她拿走，還把照片又從她手裡拿回來，兩樣東西合在一塊往宋芝絨眼前遞，她糾結著不知道該不該接。

仇靈婕在看戲，宋芝絨就是那個小醜，她整個人都燒的慌，但秦周戈下一秒就拿過宋芝絨麵前的演講稿，把東西塞裡邊放桌子上就掠過仇靈婕走了。

他走了。

一句話沒說。

仇靈婕給她留了句話：“從現在開始秦周戈隻能被我追，你想騷，找彆人。”

當時那張照片是宋芝絨穿著蕾絲內衣拍的，鏡頭從下巴卡到跪著的膝蓋，跟這次□□事件視頻截圖女主角穿著的內衣是同款。

而秦周戈同樣注意到了視頻截圖裡男主角被馬賽克糊住的那一塊黑色痕跡。

他當然知道那人是誰，甚至非常確定。

他不混晁枉那圈，但晁枉的幫他都會幫，當年晁枉的兄弟被彭子梵綠，晁枉脾氣衝，直接放話卸他一條腿，晁枉年少輕狂那勁兒，他真能乾得出來，秦周戈知道攔不住晁枉，為了晁枉的人生不至於毀在這一刻，提前找到了彭子梵，當時他正跟晁枉兄弟的女朋友發展到了線下這一步，在自己家的電競酒店頂樓包房，床上一片淩亂，屋內女生咿咿呀呀的叫著，偷工減料的裝修隔音不好，彭子梵一直讓女生小點聲，秦周戈一路在樓道裡聽見的就是那句：“給老子閉上嘴騷！”然後就是女生被捂住嘴悶聲發不出的氣聲。

秦周戈敲門，沒人應，他就開始踹門，喊著彭子梵的名，屋裡邊彭子梵罵一聲，身上圍了塊浴巾就來開門，門剛來，秦周戈就擒住他，在他掙紮罵著臟情緒激動的時候告訴他，讓他安靜點，有人要來卸他一條腿，還說他床上現在躺著的是彆人的女朋友，問他知不知道。

他說知道。

裡邊女生也聽見了動靜，慌亂中穿自己的衣服，體恤裡外都套反了也顧不上，腿腳發軟，一步一步的到門口來看，秦周戈隻看她一眼，那女孩就往一邊倒，嚇得扶助牆，她見過秦周戈，跟晁枉一圈人聚會的時候，她立刻就知道怎麼回事了，秦周戈帶著彭子梵往屋裡邊走，讓那女生離開這兒，女生沒過多反應，她也是這麼想的，前後不到一分鐘，人就消失在這條樓道裡了。

彭子梵大罵：“賤婊子，沒心肺的東西……”

秦周戈一腳把門踹上，讓他穿好衣服，跟他說：“要麼跪著錄個道歉視頻，我放你走，要麼等著被人來給搞殘，二選一，從現在開始半個小時內，這事有個了結。”

彭子梵聽著，接著就跪。

秦周戈救了他一命，他知道，所以他選擇前者。

所以晁枉到的時候看到的是一片狼藉，而後看到的是那段視頻，他兄弟有了交代，當時就捂著臉哭，說這男的哪裡比得上他，長相還是身材，說他知道她女朋友膚淺，可這男的跟他媽個細狗有什麼區彆，罵了有二十分鐘，口乾舌燥，擰開礦泉水喝一口就往屋裡砸，晁枉一看哥們想發泄，就幫著他把房間給砸了。

秦周戈為這事，午飯也沒吃，他們幾個人砸房的時候，秦周戈就在樓下對街麵館裡吃油潑麵呢。

“老板不加蒜不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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