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1)

反季情書 五也 4385 字 2個月前

覃法希前天在許晝一的軟磨硬泡下答應了他一件事,高三畢業班的一個男生說馬上就要畢業了,最近這段時間他想好好學習,他班有個女生,是複讀生,已經追了他快一個學期了,現在兩個人也即將奔赴各自的下一階段,所以及時止損很有必要。

許晝一要覃法希當這個惡人。但他是這樣說的:“這是做好人好事,你也彆太排斥,這人算我師哥,人學習好,你就當找個學習搭子,他還能給你補補課,你理科這麼差還選了理科……”

“那是我以為你會選理科!”覃法希駁斷他的話。

許晝一愣了一下,而後輕咳了聲來掩蓋尷尬,“就當幫我忙了,你幫不幫吧!”

“他數學很好?”覃法希鬆口。

“年紀前十。”許晝一眼神亮,拍著胸脯跟覃法希保證。

今天跟這個男生見了麵。

咖啡店,桌上兩杯茶飲料,一盤芝士蛋糕。兩個人準備進行第一階段,覃法希說:“不到二十天我絕對給你解決的乾乾淨淨,就看你選擇溫水煮青蛙的方式還是激進速度一點的方式。”

男生吞吞吐吐,心裡掙紮了一番,最後還是說:“溫和一點吧,我不想太傷她麵兒。”

覃法希叉了一塊蛋糕放嘴裡,點了點頭說行。

兩個人在咖啡店一直坐到晚上八點閉店,許晝一背著書包剛下補習班的時間,臨走覃法希對那男生說:“明天我會去你班找你,作為你的追求者,放學你就來這,”她指了指靠近玻璃窗的座椅,“明天我會坐那兒,對麵就是校門口,你在這學習,我不打擾你,她會看到的。”

許晝一打趣:“法希,我就知道你心細,膽大,靠譜!”他衝覃法希豎大拇指。

覃法希沒搭理他轉身出門上了出租車。

密碼鎖滴一聲,覃法希歎一口氣,屋內一片黑,她開燈,在玄關處換鞋,剛脫了一隻,想起什麼點進好友界麵,在字母Q那一欄裡找到覃賢苑,敲字。

——媽,上個月我生日,,,

噠噠噠,依次刪除。

——我生日過了,跟同學一塊。

噠噠噠,再次刪除。

——今晚回家嗎?

嗖——消息發送。

手機放一邊,她脫另一隻鞋,勾著兩隻鞋放架子上,又抽出拖鞋,還沒來得及穿,手機提示叮一聲,覃法希光腳去看手機,期待的心情一瞬間落空,原來是一條好友申請。

對方頭像不是黑不是白,是深灰色,特彆暗的那種,幾乎接近黑。名兒單一個字母Q。

裝深沉是覃法希對他的第一印象。

——哪位?

對方有十多分鐘沒回複,覃法希在刷了好一會短視頻後才想起來剛添加了一個不會回複消息的好友,正要將那人刪除,頂部出現了正在輸入的字樣。

——你可以替人解決追求者?

覃法希翻了一個白眼,心裡把這人拉黑的想法已經成型。正要輸入:我不是……

這時候覃法希的手機播報,“支付寶到賬1000元”

一分鐘後,再次播報,“支付寶到賬1000元”

——到賬了麼?

覃法希快速打字。

——給我轉錢乾什麼?

——你怎麼知道我支付寶?

覃法希點開轉賬窗口,輸入2000,發送出去。

對方沒收錢,緊接著發過來一條消息。

——不急。

“不是,我的意思是,”字還沒打完,對方又發來一條消息。

——我跟你臨校但不同校,錢當定金,放你那,你的下一單,我提前預定。

許晝一開口要5000,對秦周戈說直接把錢轉給他。但她的微信號是自己的手機號,秦周戈發送好友申請的時候就注意到了,1000塊發過去沒反應,那就再發1000,生怕有人在他前麵插了隊。

覃法希立刻捕捉到字眼。

——不接外校單哦!

——不急,你先處理眼前的事,有時間考慮。

隔天大課間,許晝一敲覃法希班走廊窗戶,覃法希伸伸手給他開了個口,他一臉得意樣兒順勢靠窗台上。

“怎麼樣?哥給你介紹了個大單。”

覃法希嘴裡嚼著一塊蘋果味的軟糖,筆在桌麵上一直敲著,直到許晝一臉上的興奮勁兒漸漸變成一種疑惑,她說:“你等會兒,我有東西給你。”

卷了本課本,繞出教室,追著他揍了兩圈。

……

來朗躍私立不是意外,跟秦周戈一個班卻屬實碰巧,不是有意為之,更像是老天開的一個玩笑,而玩笑一般都會伴隨著無法收場的結尾。

覃法希晚上九點多到家,密碼鎖噠一聲開鎖,屋裡竟然亮著燈,覃法希在玄關換鞋,屋裡人喚她一聲:“希希?”

“爸?”

覃法希換了拖鞋,朝著客廳走,衛拾府倒在沙發上,襯衫扣子開了兩顆,領帶被扯亂,脖頸處是泛起的紅,桌上一杯白水還未動,空氣裡彌漫著一股子濃鬱的酒精氣。

覃法希的父親是知名大律師,專打離婚案子,客戶遍布國內外,事業有成,家庭……也算圓滿。四十多歲的人西裝革履身板格外挺拔,覃法希時常替母親擔憂,這樣的男人在外麵是會被女人貪戀生撲的,可覃法希母親是一個愛風愛自由的人,比起困頓在家庭裡,她更願意去追尋美景和遠方。

“爸?”

衛拾府拇指中指捏了捏太陽穴,緩緩睜開眼,他眼尾透著疲態眼神卻依舊精神,坐正了身子,喝一口白水,他拍拍身邊的位置,覃法希順勢坐下。

“月考成績怎麼樣?”

“還好。”

“希希,不讓你走藝考這條路,爸爸有自己的思量,爸爸想讓你未來的路更寬更廣選擇更多被社會更認可,希望你能理解,理解爸爸的心吧。”

覃法希點點頭,雙手交疊在腿前。衛拾府看她一眼,又喝了口水,玻璃杯輕輕的放,他以一種有些話堵了好久的醞釀狀態又說:“那天,對不起,”覃法希的手指扣著手背,緊張、膽怯,“對不起,那天是我衝動了,不該打你那一巴掌,爸爸給你道歉。”

覃法希咬著自己的顫抖下嘴唇,眼眶裡蓄滿淚水是一瞬間的事,她啞著嗓子說,“嗯,我先回房了。”

眼淚在進了屋以後就止不住的流,那天的驚愕現在全變為委屈,無法宣泄的情緒在這刻噴湧,一個人,抵著門,咬著手背,不讓自己發出聲兒,身體隨著呼吸慢慢的顫抖,斷斷續續。

衛拾府曾經在覃法希哭的心力交瘁的時候給過她一記眼神,那眼神裡充滿嫌惡,沒有一丁點的心疼,從那以後,覃法希再也不敢在他麵前掉眼淚了,藏著,躲著,坐在床上,看著窗外黑漆漆的天,眼淚就不爭氣的往下流,都不用故事催化,淚珠就這麼從眼頭擠了出來。

衛拾府在家呆了一周,期間跟覃法希的班主任吃了頓飯,當天下午班主任就把覃法希叫到了辦公室裡要給她開小差,問她最近數學學起來吃力嗎,說是他辦公室的門一直開著,有不會的直接來問,千萬不要不好意思。

一周後的一個周四衛拾府又去了韓國出差。

之前覃法希的朋友圈全是關的,現在權限開了,一共十條。

覃法希不愛跟人擠,專挑下午第一節課間去水房接水,今天她拿了兩個水杯,其中一個是單鬱的。

單鬱身上有種吸引力,或許是成熟,或許是暗戳戳的小照顧,也或許是聊天中的那種反差,或許是第一次讓覃法希覺得友誼可以如此純粹,即使知道她有很多秘密,但也願意相信她不是刻意隱瞞,而是選擇不說。她有她無法言說的理由,覃法希特彆理解,她覺得單鬱就是這樣一個人,什麼都可以自己消化,寫在白色日記本上的故事裡有她的所有情緒,覃法希都知道,她寫日記的時候從來不避著覃法希,覃法希就那麼支著腦袋隔著距離看著,有時候王蔚然回頭跟她說話,她也不理。覃法希在抄了單鬱幾次數學卷子之後也搞懂了一種題型,她隻是摸清了公式套路,其實複雜一點她還是不會,但那又怎樣,日子這麼一天天過著,也挺有意思。

水房裡安靜,滴答滴答的水聲是覃法希還沒進門前就聽到的,真正兩隻腳都踏進去看到秦周戈以後,有過一瞬間扭頭就走的念頭。角落裡的他頭頂有一扇小窗,陽光直直的照射進來,他發梢周圍飄著金色的浮沉,低頭邊看手機邊吸電子煙,吐霧時搖的呼吸燈頻閃。覃法希有一瞬愣神,下一秒突然就覺得這是種挑釁,眼神變得堅定,腳下生風。

周遭寂靜,有水滴滴答答得聲音,有他吐氣的聲音,也有她的腳步聲。秦周戈扣著下巴抬眼,充滿耐心的注視著她直到她在身邊站定,他舉著手機滑動著屏幕,時不時還點一下,放大。這些動作都被覃法希看在眼裡,她擰開單鬱的水杯蓋,把裡麵的涼水倒出來,亮著光的手機突然被懟到眼前。

“這是你?”

覃法希的朋友圈一共十條內容,除了最新的一條是:聽說抽煙的人嘴特臭。其餘九條都是自己出去旅遊的照片。

此刻屏幕上那張是最早的一組照片,是覃法希去年跟媽媽去泰國蘇梅島海邊的一組,她帶著墨鏡,身後是棕櫚樹和碧藍的海,她穿比基尼外麵套一件白色特透的體恤,正側頭伸展著腰身,婆娑樹影底下的她好身材一覽無餘,曲線突出,腰特細,這張是抓拍,但覃法希覺得這張把自然風光和她拍的都特彆野生,她特彆愛這張,所以把它放在了九宮格的最中心,其餘都是風景。

這張照片還特意被秦周戈放大了,人占了整個屏幕,周遭的美景都被框在畫麵外,覃法希握著水杯的手不自覺用力收緊,眼皮抖了抖,耳根沒意識的發燙。

”你臉紅了。”

“去你——”覃法希話還沒說完,手機被秦周戈鎖屏放兜裡,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帶著她的手將水杯對準接水口,觸兩下按鍵,熱水兩秒後緩緩流出,覃法希在第三秒收手,水沒蹦到她,反而蹦到了沒來得及收手的秦周戈的拇指上,他直起背,甩了甩手,整個人高出她一頭。

“活該!”覃法希小聲嘀咕。

他笑,臨走還彎了彎身,靠她耳邊想說什麼但沒說,隻留了段氣在她耳邊,人被他搞得特癢,剛要抬手去推他,他直起身子走了。

走了。

覃法希一臉問號,扭頭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這人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