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閒聊,剛剛去跑腿的小兵回來了,說八百營的人今天都去拉練了,營房裡一個人都沒有,看來是來得不巧,兩人便進了營房找大哥。
大哥正在案前寫字,看懷青進來,問了句:“對了,今晚明德門換防的事安排了嗎?”
“例行換防,早安排了。”
周祈安則在營房內四處走動,見營房兩側立著十八班兵器。
什麼刀啊、劍啊、槍啊,他倒是認得,其他武器好像都跟槍長得差不多。
他看其中一個長兵器單獨架在旁邊的紅木架上。這兵器很長,前頭利刃便有七八十厘米的樣子,兩頭開刃,又帶尖刺,像是能把敵人串串燒。鋼刃上還雕刻著精美的圖騰,看著英武神氣。
正準備單手提起,卻驚覺自己提不動?
懷青便踱步過來道:“知道這是什麼嗎?”
“不知道。”
懷青單手將它從架子上拎了出來,介紹說:“這是你大哥的。這種兵器叫馬槊,一般在和騎兵作戰時使用。可以破甲,可以刺,可以砍,但就是有點重,我們也要兩手才能控得住。”說著,提起來揮了兩下。
周祈安在一旁連連搖頭讚歎道:“帥的,帥的。”
懷青反倒不好意思,把馬槊立回了架子上,繼續介紹道:“在戰場上,哪怕武藝再高強,在絕對力量麵前也都是花架子。兩軍騎兵都有鎧甲護身,力氣小的一槍.刺過去,就跟被小貓撓了一爪子一樣,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脅。”
“力氣大的就比較有優勢了,比如闖將軍,他就是有拔山之力,可以手握雙兵器。可以揮雙錘,一錘子揮過去,管你鎧甲多硬,哪怕沒有皮外傷,也能一錘子把人捶吐血。還能一手破甲,一手殺敵。”
周祈安聽了莫名有些熱血沸騰,問了句:“哥,能不能也教教我!”
周權在案前聽到,覺得這一趟來得也算有意義了,回了句:“改天我教你。”
懷青知道大哥是怕周祈安太叨擾自己,但他忙起來哪有功夫教周祈安練武,到頭來還是他自己。
懷青道:“重兵器就先不要想了,可以先從劍開始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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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逗留了會兒,很快便到了申時。
他們人在城外,現在出發,估計等進了城暮鼓就要敲起來了。
周權、懷青留在軍營還有點事,叫周祈安先回去。他們忙完了騎馬回去,比馬車快一點,如果太晚,今晚便睡在軍營了。
周祈安便獨自上了馬車,等進了城門時,時間已近黃昏,空氣中帶著一絲乾燥的塵土氣味。
而偏偏是在這時,隨“策!”“策!”的駕馬聲,祖文宇騎著高大的紅鬃馬迎麵而來,看到周府的馬車,他又忽然勒住了韁繩,看向馬車叫了聲:“二哥?”
周祈安:“……”
他現在看到祖文宇,就像那乖學生碰上了社會青年,哪怕對方再熱情、再善意,他都有種不祥之感。
周祈安掀開簾子訕笑道:“三弟啊。”
在大街上撞見他,祖文宇倒挺開心,問了句:“二哥是要回府嗎?”
周祈安應了聲:“對,回府。”說完,心裡又默念著千萬不要節外生枝,咱還是各走各的路吧!
他這個人表麵雖慫,但背地裡也是很“從心”的。
像祖文宇這樣飆馬、磕丹藥,保不齊還在跟什麼邪.教頭子有來往長安城權二代,他還是少接觸的好。
祖文宇卻道:“對了二哥,我上回跟你說的那個朋友,他出關了,我正準備出城見他,要不要跟我一起?”說著,露出了誠摯的笑容。
周祈安連連擺手道:“不了不了,城門馬上要關閉了,你這會兒出城,不怕今晚回不來嗎?”
祖文宇滿不在乎地道:“回不來就睡在城外!反正我回不回府,我爹娘不特意來查也不會知道。”說著,見周祈安是從城外回來,又是一個人,便料事如神地問了句,“二哥是剛從軍營回來嗎?你一個人回來,大哥今晚是不是要睡在營房了?”
周祈安回了句:“大哥說,趕不回來才睡營房。”
祖文宇很有經驗地道:“那放心,他今晚肯定不會回來了。二哥,你上我的馬,讓車夫回去跟王榮說一聲,說你今晚在城外住一宿。”
周祈安連連道:“不不不,不好不好。”
祖文宇便跳下馬來,上了他的馬車上生拽他:“哎呀,二哥,我朋友裡和你同歲的,三年前都有通房了,在城外住一晚又怎麼了?大哥又不回來。”
周祈安一來抵不住祖文宇的盛情,二來也的確有那麼一絲好奇他那位快飛升了的道士朋友,三來也拉不過祖文宇,就這樣在千推萬搡間,被祖文宇拽下了馬車。
祖文宇對車夫道:“你去跟王榮說一聲,二哥今晚在城外住一宿了。”說著,把周祈安拱上了自己的馬,而後自己也上了馬。
於是萬萬沒想到,他,周祈安,生平第一次跟一個男人同騎一匹馬,居然是跟祖文宇!
隻聽祖文宇道:“我就是想帶你見見我那個朋友,等他日後得道成仙,可就再也見不到了。抱緊了!”說著,“策!”地揮動了韁繩,駕馬飛奔出了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