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消樂真好玩，嘿嘿。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源願的腦子有點問題，也知道他有點執念在我身上，不過我也無所謂就對了。

他不會離開我，我也不會選擇其他人，這樣就很好了。

他帶著我走到了一家咖啡館，他說他之前在這家咖啡館兼職過一段時間，和老板很熟，所以可以偷偷帶外食進去吃。

我點了點頭，一邊吃東西一邊聽他講這六年發生了什麼事。

他和我一樣，被莫名其妙地送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不過他和我的遭遇明顯完全不同。

“那是一個非常窘迫的空間，我好像被裹在一個球裡，一切都是紅色的，那些‘牆壁’緊緊地壓在我的皮膚上，緊得好像連毛孔都堵住了，有一種很強烈很強烈的窒息感，然後很快我發現，我不需要呼吸。”

源願露出了一個很奇異的表情，“那‘牆壁’的觸感很像.....肉，沒錯，就是肉，帶著溫度還會蠕動，有時還會抽搐抽筋一下。”

我幻想了一下那種感覺，惡心得吐了吐舌頭，“好惡。”

源願搖頭，“但我當時的感覺很奇怪......我覺得很溫暖，很舒服，用最恰當的形容就是.......媽媽的感覺？”

“你不會是回到了子宮吧？”我回憶了一下初高中生物知識，卵子在受精後會沿著輸卵管來到子宮，像種子一樣紮根在子宮內壁，生根發芽。但我的形容也不太準確，胎兒並不是和子宮內膜緊緊貼著，它的周圍還有羊水。

源願依舊搖頭，“但是這個形容很準確，我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那裡是子宮。很奇怪的是，你看，我形容給你聽你隻會覺得惡心，但是我當時並不覺得惡心......我甚至覺得高興，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那些肉是至高無上的，神聖的，我該崇拜敬仰和愛，還想去親吻那些肉，由衷地感謝那些肉給了我生命。”

“那些想法就好像.......不是我自己產生的，是彆人硬塞進來的，我的潛意識在反抗這些想法，但是這些觀念話語一直在強製地進入我的腦子，想徹底洗腦我。”

我有些震驚，不知道是被他的話震驚到了還是被那些惡心的肉惡心到了.......等等好像沒區彆。

“你是怎麼反應過來的？反應過來它在洗腦你。”

源願露出了一個好笑的表情，“哦，這個，因為那些肉在讓我聯係到媽媽這個詞，我當時就想起了小時候，我因為彆人嘲笑我是孤兒沒媽媽養而難受，一直哭，你安慰我安慰得煩了，給了我一巴掌說你早就沒媽了，沒媽的時間比我還久，你都沒哭我憑什麼哭，有什麼好哭的哭什麼哭。”

“...........什麼時候的事？”我震驚，我無措，我什麼時候說過這麼惡毒這麼傷害兒童心靈的話了？

我隻是下意識地回了一嘴，結果這傻逼真回憶起來了，他托著腮一臉美好，“我記得我一年級的時候，一群傻逼過來惹事，各種嘲笑我，我哭著跑去三年級找你。當時我還摔了一身泥，看到你就往你身上撲，你被我弄得又生氣又煩，順手就給了我一巴掌，然後拉著我去找嘲笑我的人，一人給了兩巴掌。”

..........有這事嗎？？？？我怎麼........哦，想起來了。

我小時候的脾氣很差，仗著自己沒爹沒娘還有個長得賊乖巧的弟弟可以拿來當擋箭牌及賣慘工具，以及一年見不到一次的唯一監護人叔叔，遇到嘲諷我的罵我的，或者是罵源願的，我就是一人一巴掌再來就給兩巴掌。

後來叔叔知道了這件事就教我，要打人就打外表看起來既不嚴重又痛的地方。

源願這傻逼還陷入在那美好回憶呢，“當時你超帥，掄起袖子就呼過去了，1v30直接乾翻一堆人。”

打一年級小學生有什麼好炫耀好帥的啊？？？

我喝了口咖啡，道，“扯回話題，你是怎麼逃出去的。”

“我意識清醒後才發現這肉上麵長了很多的眼睛，也不能說是眼睛吧.......就像是往一塊平整的肉上麵劃了一道口子，把口子拉扯大，然後往裡塞了個會活動的珠子，隻不過這珠子是真眼珠，轉一圈還能看到後麵連著肉的長長好幾條視神經，帶著一點血絲。”

“血絲？”我記得視神經上一般是沒有血絲的啊？

“我也不清楚是什麼東西，但確實有血絲，是眼白上的紅血絲延長到視神經上的。我猜測這些眼睛視力不好，瞳孔渙散失焦，形狀還有點怪......但因為它們的眼黑都對著我，我也不知道我的猜測對不對，保險起見就眯著眼睛讓眼神失焦，裝作一副沒清醒的樣子，慢慢地把手伸向我放在褲兜裡的匕首。

“我一摸到刀我就迅速劃開那些肉，然後我就聽到了一聲很細微的尖叫聲，像小孩的稚嫩尖叫聲，隨即創傷口附近的肉爆開了，血濺得到處都是，潛意識告訴我這些血碰到皮膚會造成非常不好的事情，於是我很快地閉了眼，用手和衣服擋住了口鼻，但也隻能保證這些了，我的皮膚上濺到了大量的血，但也沒辦法了。我閉著眼伸手摸索著，想把那個創口撕扯大，卻發現原先擠在我麵前的肉早就爆炸沒了。

“我爬了出去，發現外麵的天空是黑色的，土地是黑紅色的，就像......原本黑色的土地被大量的血浸透了，被染上了一層滿是血腥的紅，土地上還長著黑色的巨大猙獰藤蔓，互相纏繞著直衝天際。”

我心頭一震，“塔？”

源願也是一愣，“你也看見了？”

我點頭，“我一開始出現在一片白色黑色混雜的草地上，一切東西都是黑色或者白色的，草地是白色的，粗大的向上生長的藤蔓也是白色的，樹葉和花有的黑有的白，枝乾和莖也是。河水是白色的，我也是白色的，一開始除我以外沒有其他動物。”

我迅速地向他講述了我的經曆，“我跳進水裡時聽到的聲音應該就是你劃破......那惡心吧啦的東西時發出的聲音。”

“爆爆珠.......”源願惡心地看了眼已經快喝完的奶茶，裡麵就有爆爆珠，“我想吐。”

“沒事，反正它又不會在你肚子裡爆開。”

“.........”他看起來很想罵我，想罵但不敢罵的表情真的好好笑，“如果你看到的是塔前，那我就在塔後。當時我爬了起來，看到了那個白色的塔，和塔身後粉色的天空，藍色的土地，還有紅色的河流，不過河流流到塔後就變成了黑色。”

“不過你為什麼不等會再跳河呢，說不定我就從塔後麵跑出來了呢。”源願嘟嘟囔囔地埋怨我，他對於我們分彆的這六年真的是耿耿於懷，不過我覺得他在知道我不是故意不回去找他而感到非常開心。

“我看了會天就覺得身上癢癢的，低頭一看發現那些被血濺到的地方長出了眼睛，過程發現惡心，”源願露出了一個惡心透頂的表情，“我親眼看到我的肉自己分開了一條縫，縫慢慢變大變寬變深，露出粉紅的組織，然後裡麵慢慢地長出了一顆眼珠子，從小變大，還滴溜溜地轉著對我眨眼，肉上還長出了很長的毛，就像睫毛一樣，特彆粗特彆長，還會自主行動。

“我的身上全是眼睛，隻要被濺到的地方都長滿了眼睛，我用匕首反射我的臉，發現我的臉上也長了眼睛，我唯一慶幸的是那血沒濺到我的眼睛嘴巴裡，不然會更可怕。”

聽著他的講述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然後呢？你把眼睛挖掉了？”

源願點點頭，“太惡心了，最惡心的是他們有自我意識，會自主行動，我沒法接受就拿刀去挖那些眼珠子，眼珠裡的晶狀體被我挖碎了，組織液溢了出來，但很快的視神經和一個小眼珠子又長了出來，一次還長出了兩個，我挖到後麵生氣了直接上手拔，反正也不疼，就是惡心。”

“呃啊，沒有後遺症吧，我可不想半夜起來幫你拔眼珠。”我一臉嫌棄，“靠太惡心了吧。”

“嗬，你連眼珠都不肯幫我拔，真讓人難過。”源願白了我一眼，他繼續說道，“我越拔越崩潰啊，這眼睛跟會繁殖一樣，還重瞳呢，還有好多型號，顏色和形狀，崩潰得我都想自殺了但我沒有。”

“你聽起來還挺自豪的啊。”

“當然，”源願一臉真誠，“那玩意不僅讓人生理惡心心理上也惡心。”

“然後我崩潰得摔了，掉河裡了，但我沒暈過去，我出現在一個黑色的空間，有個聲音一直在問我問題，但是我耳朵裡也長了眼睛，什麼都聽不清隻有嗡嗡聲。最後我隻聽到了一聲清晰無比的歎息，再睜眼我就站在了一個白色的隧道，身上的眼睛也慢慢消失了。”

“我回到現實洗了五個小時的澡惡心死我了，”源願搓了搓胳膊，“從此我再也不吃跟眼珠子有關的食物了，有關的東西也不碰。”

我憐惜地摸摸他的手臂，“可憐孩子，爸爸在這呢你可以儘情哭。”

他又給了我一個白眼，然後特彆裝逼地把短袖擼了上去，給我看他的肱二頭肌，“帥不帥？”

我搖搖頭，“小。”

“..........”

“咳咳，”我換了個話題，“章女士呢？”

源願臉上是一個......很複雜很奇怪的表情，“這跟我待會要跟你說的事情就有關了。”

“章女士.......會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