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宋尋栯再次睜開眼,映入他眼簾的是空曠洞穴的上壁,石鐘乳倒掛著,從她的角度看著像欲滴的長鼻涕。
宋尋栯從甜甜的美夢中蘇醒,被眼前的景象搞得不知所已。剛揉著眼睛打算起身,不遠處便傳來聲響,她又被迫回到原位乖乖躺好。
不明液體落在她的額上,惹她身形一顫。腳步聲向在耳邊放大,看樣子不止一個人。宋尋栯猛地閉上眼,裝作熟睡的樣子。
“這次的小姑娘長的還挺標誌,你上哪找的?”尖細而又沙啞的嗓音詢問道。
“蹲點的時候在一旁的草叢裡發現的。”另一男人回答,“我看她人雖很虛弱,不過膚質細膩。”
宋尋栯默默的聽著,思考著這究竟是什麼邪乎事情。
我就看了本小說就躺床上睡覺了,怎麼會被發現在草叢裡?
宋尋栯腦瓜飛速運轉,忽的一隻手指貼上了她的眉,她不由得一顫,緊接一整張手著附上了她的臉頰,宋尋栯被長指甲擱得生疼,但卻一點也不敢動,生怕被發現人已經醒了。
完了完了,我不會被拐入哪個黑暗組織了吧……
宋尋栯秉著呼吸,那人的手在不停的撫摸後離開了她的臉。
呼……
“倒真是一點瑕疵也沒有,可以放血了。”女子尖細的聲又出現了,似心情很好。
……
宋尋栯內心一驚,完了完了,我不會這麼快就要噶了吧……
“我去準備。”男人的腳步聲響起,聽聲響,應是走遠了。
走了一個,現在場內不出意外隻有兩個人,隻要熬的久,就一定能找到時機逃離。隻能賭一把了。
宋尋栯感受到女子從他身邊站起,宋尋栯悄咪咪將眼睜開了一條縫。
女子梳著古人常有的發髻,身姿妖嬈,穿著與現代不同的奇裝異服,紅色的長袍已經掃到地上。
她將視線移至女人的手臂,雖被紗布遮掩,卻難以蓋住那腐爛不堪□□,她的手潰爛不堪,隻剩下皮包著骨頭。
宋尋栯被眼前一幕嚇得不輕,腦海裡一片空白,在場的並非他們二人,還有一位樣貌端莊的女子,跌坐在牆角,渾身麵無血色。
一旁的紅衣女子端起由黑氣托著的碗,貪婪的吸食著碗中的鮮香液體。不好的預感在宋尋栯腦中浮現。
放血……
管不了這麼多了。
她猛地從石壁上坐起,趁女子不備一把搶過她手中的碗,果不其然,是一碗散發著惡臭的暗紅色液體。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宋尋栯將碗放在身後的木桌上,上來就是一腳,踹的女子重心不穩向後仰去。
找到時機,宋尋栯轉頭就想拉著角落的女孩一起走,但力量單薄,女孩兒又沒了意識,她拽了半天也未拽動。
宋尋栯一陣無語,行動前忘動腦子了。
女子扶著腰艱難的起身,這時,宋尋栯才真正看清楚女子的臉。他第一次想用尖酸刻薄來形容一個人的容貌。眼前的人瘦的可怕,全身上下最突出的就是骨頭。
“呦,小姑娘這麼快就醒了?怎麼不多睡會兒?”女子語氣輕挑,眉眼中帶著凶狠。
宋尋栯:“我……剛醒。”
女子一伸手便直抵宋尋栯的脖子。看著眼前的手逐漸伸長,拉出一米開外,宋尋栯慌忙的往身側的柱子後躲。
堅利的爪子朝宋尋栯襲來,她的脖子被劃出道道血痕。
這下四麵被完全包圍,宋尋栯意識到自己已經走投無路了。正後退時,強大的阻力又將它彈開。
結界?不是吧……這麼玄幻??她更加堅定了自己一定是在做夢。
宋尋栯絕望至極,尖利的爪子即將碰到她的一瞬間,她乾脆破罐子破摔,埋著頭就往結界上撞。
撞死總比被掐死強。
……
預期中的疼痛感並沒有到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曠,明媚的陽光灑落,她緩緩睜開眼,看到的是遍地青翠的野草鮮花。
“這就……逃出來了?”宋尋栯滿眼都是震驚和不可置信。她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回頭,果然,那女子就在距離她不到一尺的位置。
她的瞳孔被黑暗籠罩,隻有女人扭曲的臉一幕幕放大。
“小丫頭修為不錯,能破了我的結界。正好將你煲了吃了。”伴隨著話語聲停,宋尋栯剛轉過身想逃亡,卻受到了重重的一擊。
宋尋栯被瞬間地打倒在地,鮮血從口中噴出。
“古裝劇裡麵吐血竟是真實存在的……不過怎麼在夢裡,也這麼痛啊。”宋尋栯趴在地上,嘴角鮮血直流,她都快懷疑自己是不是哪個內臟器官破了。現在的她跟本使不上力氣,起不了身。
眼前的女子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還在不斷向前進發。
“看著挺厲害呀,怎麼一掌就倒了?”女子語氣挑逗,說話時的神情卻帶有些許嫵媚。
宋尋栯雖未見著她的臉,但光聽著聲音就直範惡心。
語罷女子又準備開始發動第二輪攻擊。此時的宋尋栯欲哭無淚,她哪兒哪兒都疼,動也不能動,隻能連生叫喊著:“彆彆彆,等一下!”
女子自然是沒有理會她,想起剛剛被踢的一腳,就越發氣惱。她眼中閃過紅光,透露著凶狠,伸出手直撲向宋尋栯。
一時間,兩種不同的光芒交融,宋尋栯被震懾得不能動彈,恍惚間她看到一位身著布衣的少年執著劍,擋在自己身前。
不知為何,她總覺著這一幕無比的熟悉,閉眼的瞬間,無數瑣碎的片段結合在一起,在她腦海閃過。
她努力去回想,可怎麼也想不起來,最終受不了身體上的疼痛,暈了過去。
微風和煦,炊煙嫋嫋。
宋尋栯迷迷糊糊從床上連翻坐起。亂蓬蓬的發絲被一旁床簷的木架勾住,宋尋栯頓時倒吸了口冷氣,吃痛的捂著頭。
她這一覺睡得真不容易啊,又是叢林又是山洞的。到現在還腰酸背痛。
宋尋栯緩緩開眼,眼前的景象又給了她重重一擊:另一個陌生的地方!
宋尋栯不信邪重新睜了幾次眼,發現世界沒有任何變化,四周木製的牆壁在屋內桌椅花卉的精心裝飾下顯得沒那麼簡陋,反倒還更讓人安心。可她卻快瘋了。
聯合之前所見到的比特效還真的魔法,鑽心透骨的疼痛感,以她多年的看小說經驗,宋尋栯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
難道我穿越了?
“姑娘醒了?”
十幾歲模樣的少年正忙碌著,從窗外看到了已醒來的宋尋栯,麵帶笑容徑直向他走來。
還未等宋尋栯徹底捋清思緒,便被打亂。她疑惑的看向窗外的少年。窗戶離宋尋栯的床很近,少年此時的位置就像是靠在她的床側,被一牆所隔。
少年墨發高束,素色發帶被風輕輕挑動,細散的碎發隨意垂在他朗硬的眉骨。
“剛好的早餐,要吃點嗎?”
窗紗在她眼前飄來飄去,少年輪廓分明的臉龐若隱若現,被陽光籠罩的正好。他說完便將手中的木碗遞到宋尋栯麵前,不改笑意。
熱烘烘的包子米飯和幾碟小菜規整擺放在距離窗外屋簷下的圓木桌上,正冒著熱氣,應是剛出鍋不久。
宋尋栯將視線移回,疑狐的盯著少年手中的木碗,看到的是一碗深棕色的滾燙液體。回想到上次的經曆她沒忍住身體打了個顫。
少年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舉動,見宋尋栯有所遲疑,解釋道:“上次姑娘受了很重的傷,連續睡了三日才勉強蘇醒,要是不喝藥調理怕是不會這麼快恢複。”他偏了偏頭,將木碗又向前遞了遞。
宋尋栯看著少年期待的神情,默默咽了口口水,抬手接過,對少年回了個笑容,一股氣將湯藥一飲而儘,用手背擦了擦嘴角。
少年等待著接過宋尋栯手中的空碗,語氣溫和:“這麼久也餓了吧,先過來吃飯。”
看著少年離去的背影,宋尋栯呼了口氣。獨自一人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沒有任何提示,眼前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支撐著下床,低頭時,脖子處隱約有些疼痛,宋尋栯伸手摸了摸,卻一道傷口都沒摸到。
正當她剛穿上鞋站起身時,背上一陣酸痛感襲來,她一個踉蹌,差點將桌子上的茶水弄灑。宋尋栯在心裡暗罵:“這人,下手真狠。”
宋尋栯神色痛苦,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後背,想看看傷勢如何,結果亦是什麼都沒摸到。
難道這玄幻的世界都是治表不治本?
踹著一腦子的糊塗,宋尋栯打算趁著吃飯,在少年嘴裡套出點話來。
宋尋栯搖搖晃晃走到桌前坐下,看著熱烘烘的飯菜,她卻沒有任何食欲,可能是剛睡醒還暈乎乎的。
不過作戲要做全套,她自然的拿起筷子,夾了根離他最近的白菜放進嘴裡,露出享受的表情道:“好好吃!這些都是公子一個人做的嗎?”
宋尋栯一連串的彩虹屁都準備好了,就等眼前人承認,還可以順帶討好討好關係。
“當然……不是。”少年並未抬頭,但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一句話中的兩個詞之間隔了會兒,似有故意逗她的意味。
見著宋尋栯欲言又止的樣子,少年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開口道:“姑娘有什麼就問吧,不必躲躲藏藏。”
宋尋栯正懊惱如何展開話題,她的救星就來了。
宋尋栯:“我從剛見公子的那一刻起就覺得好生熟悉,隻是忘了在哪兒見過……”
她頓了頓,再複開口:“敢問公子何名?”
少年像是早就預料到她會這麼問,在宋尋栯話語剛落時便答:“祁灺。”
祁灺,祁灺。
這名字宋尋栯比誰都熟悉,看小說時為了弄清“灺”字的讀音,還特意查了字典。
真不知道這作者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取的這麼生僻的名。
少年的這一回答,屬實讓宋尋栯心裡一驚。
祁灺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現在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活生生精力充沛的祁灺。
為了弄清楚宋尋栯急忙追問:“現在是何年?”
宋尋栯想用這個問題得知現在的時刻是否已經過了那場大戰。
祁灺拿筷子的手頓了頓,被問的不知所雲:“平昭九年。”
平昭九年,修真界的時間流速要快於凡界,所以此時修真界距離那場大戰應是過了三千年左右。
難道是自己晚上一個吐槽成真了?!
宋尋栯還記得原著中寫到的“附身者,肉身消亡,神力不複。”
若是按照原著的局勢發展下去,祁灺死了,這個世界應再也沒有魔神才對,但如今他活了,這就代表魔神之力可能還儲存在他體內。
宋尋栯猛地意識到祁灺竟然直接將他的姓名告訴了自己。要是放任這個人四處張耀自己就是祁灺,那豈不是要仇家遍地,曆史重演。
宋尋栯認真道:“祁公子往後還是不要將自己的真名透露給他人。”
麵對宋尋栯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祁灺麵色一怔,隨後用嘴角勾勒出一抹溫和的笑:“好。”
祁灺知道宋尋栯為何如此叮囑,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宋尋栯竟然不怕他,也不恨他,而是在擔心以後自己的安危。
“那姑娘呢?這麼久了我還不知道姑娘何名?”
“嗯……宋悅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