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哥,沒人。”
進來的一行人足有七人之多,五男兩女,身上或多或少帶了點兒傷。
在大致搜索了一遍四周後,他們果然沒發現苟在牆角玩偶堆裡的人,大概按照他們的慣有思維也沒想到真有人會穿著玩偶服藏在裡麵。
一夥人就這麼扔下身上的裝備,關上門,圍坐在一起休息,門口隻剩下一個手裡拿著線條槍放哨的。
這支隊伍的隊長正是那個被叫吳哥的男人,他坐在休息椅上,正對著大門的方向,三十多歲,又高又壯,寸頭,看麵相就是很不好惹的類型。
“他娘的,三樓那群家夥好像結盟了,根本就打不上去。衝在前麵的扛不住了就換後麵的隊伍上,這傷得再重隻要沒人被淘汰,咱就全白打了,反倒是咱們隊還折進去兩個。”
說話的是一個發梢染著黃毛的年輕小夥,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滿臉的煩躁和不耐煩,說完抬頭看向自家隊長,“吳哥,這樣下去可不行啊,等他們下來,光咱們這幾個人可頂不住。”
說罷,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他掃了眼坐在對麵的兩個女孩子。
其中一個紮著馬尾的女生感受到這人不算隱晦的目光,裝作沒看懂對方眼裡的輕視,也開口道:“吳哥,咱們隊伍已經損失兩個人了,在積分上已經落後,要是再有人被淘汰……”
她適時頓了下,沒再說下去,意思大家都懂,而後提出建議,“不如咱們也學他們找同盟?”
他們心裡也猜到,現在或許多少隊伍是一個人都沒被淘汰的,說不準數量有多少,但肯定是有的,或許現在就躲在暗處看他們這群人鬥呢。
如果他們隊想拿第一,隻能想辦法淘汰其他隊的人員,把分數控製在所有隊伍之上,然而三樓的人已經形成勢力,壓向他們。
吳洪仰頭咕嚕咕嚕灌了幾大口水,緩解了喉嚨的乾渴後才開口,“他們能結盟,咱們當然也行。”
他目光中帶著狠勁,“咱們把一樓剩下的人也拉上,到時候讓他們先上。他們拿第一不太可能,不如當咱們奪冠路上的墊腳石,贏了給他們些好處。”
“但是……他們能聽我們的嗎?”
隊伍中的另一個女生思考道。
“反正他們一個隊都被淘汰大半了,拿什麼當第一?不如廢物利用,成全我們。”
黃毛小弟顯然十分讚成吳洪的這個想法,這種情況下這種隊伍想要翻盤,除非這剩下的小貓三兩隻有能力乾翻兩棟樓內的所有隊伍。
吳洪說這話,當然也不是自信到認為自己是天選之子,隻要他站出來大手一揮,其他隊伍的殘兵就會乖乖站出來心甘情願給他們隊當炮灰鋪路。
他眼神似無意般的掃過身旁坐著的幾人,後自然無比的收回視線,從兜裡掏出個打火機,點上煙。
“等第一關比賽結束,咱們隊的人該變變了。”
一瞬間,室內幾人的視線均朝他看去,氣氛安靜下來。
他們隱隱預感到對方要說什麼。
吳洪的語氣很平淡,有一搭沒一搭的吸著煙。
“有些話我不瞞你們,就直說了,既然大家選擇來參加比賽,那肯定也都想從這鬼地方出去。”
“但我們要想一路贏著走出暗巢,就不能有人拖後腿。”
吳洪說這話的時候沒看周圍任何人,隻抽了口煙,繼續說道:“那兩個的實力你們也看到了,長得人高馬大,沒兩下就被淘汰,還把咱們隊的分數也給拉下來。今後,肯定是不能留了。”
他指的無疑就是他們隊到現在為止已經被淘汰的兩人。
“這第一關,是跟咱們市內的人比,但也是選出一個市裡最拔尖兒的那一撮人。隻要實力突出,就能被排名第一的隊伍選上,加入他們,或者讓彆人加入我們,所以哪怕這一關我們所在隊輸了也沒關係。”
吳洪:“那不像人的家夥也說了,隊伍人數沒限製,隻要不是全市的人都加入一個隊,這一場比賽比完,自己實力夠強,還怕人家不收嗎?”
“咱們就可以用這個當誘餌,爭取拿第一,選幾個實力不錯的進咱們隊。”
其他幾人一聽,懂了,這確實是個好辦法。
能在比賽剛開場的那場大亂鬥中挺到現在的,除了幾個特彆能苟的,多數都有點實力或者腦子在身。
用這個當誘餌釣著那些人給他們出力,到時候從中選幾個實力突出的。
“吳哥,這第一場比賽異能強弱還看不出來,咱們是不是還得看看彆人異能方麵怎麼樣?”
提出這個問題的是那個紮著馬尾的女生。
她很清楚,她和隊伍中的另一個女生在體能方麵遠沒有隊裡的其他幾個男人占優勢,要想不在比賽後被踢出隊伍,就得從另一方麵想辦法留下。
吳洪點頭,“是得看。”
他有預感,雖然現在就能使用異能的人在少數,但從柴三隻準異能者參加比賽的態度來看,異能對他們這些異能者來說才是最重要的,甚至重過近身作戰。
一時間,他想到了他們這些人檢測出異能時發出的程度不一的光,那光的強弱又代表了什麼呢?
吳洪一手夾著煙,一邊思考著,直到感受到手指間越來越近的燙意才回神,將隻剩下一截煙屁股的煙頭丟到地上,狠狠碾了碾。
“大家再休息十分鐘,咱們就出去拉盟友,回來還在這兒集合。”
其他幾人自然沒異議,坐著休息的休息,吃東西的吃東西,喝水的喝水,還有人在交談著什麼,包括那個原本守在玻璃門後的人也坐了下來。
不得不說,這個地方雖然出去隻有一條路,不容易逃,但也是真的過來的人少。
除了顧青枙二人,就隻眼前這夥人選擇躲在這裡歇腳。
角落裡,坐在一堆肥大的玩偶間的顧青枙眉頭皺了皺,覺得自己耳朵好像聽見了什麼怪響兒,滿臉納悶,但是不敢轉頭也不敢動。
“什麼聲音?”
她從嘴唇的縫隙中漏出一道氣音,大概是室內不算絕對安靜,所以顧青枙細若蚊蚋的聲音並沒有被幾米外休息的人聽見。
而後,她又聽見了一道‘嘰裡咕嚕’聲。
這次聲音還大了一些,好險沒被對麵那夥人發現。
顧青枙暗暗咬牙,“季明誠,不管你是餓了還是要拉了,都給我憋住了!”
季明誠沒有動靜。
片刻後,才聽他疑惑的聲音通過耳機傳來:“啊?不是你肚子在叫嗎?”
他憨厚又充滿無辜的語氣,叫顧青枙語塞,“不是我!”
“不是你是誰?我都聽見你肚子在叫了。”
季明誠語氣篤定,其實他早就聽見這聲兒了,一開始沒開口,就是因為看顧青枙是女生,也不是太熟,他直白的點出這個總覺得多少有點尷尬,所以才忍住沒開口。
沒想到現在聽顧青枙這麼說,他懵逼又委屈。
顧青枙:“……真不是我。”
她也沒想到自己還會被倒打一耙。
季明誠疑惑地小聲呢喃:“不應該啊,這聲音離咱們這麼近,不是你就是我,說真的青枙,你不用不好意思,人有三急,吃更是人生大事,吃了要拉,拉了要吃,這很正常。我不會笑話你的。”
“隻是能不能肚子先彆叫了,好大聲啊……”
“等他們走了咱們再去找吃的。”頓了頓,他默默補了一句,“或者去拉。”
顧青枙額角直突突,她一個二十八歲的人了這是被一個大學生安撫了?
我去你的吃了拉,拉了吃!你會不會說話啊?!
怎麼感覺像是自己無理取鬨一樣?
“季……”
“……那個,你們好?”
顧青枙剛吐出一個字的嘴巴閉上,好像突然被人掐住脖子。
季明誠也不說話了。
一時間,這個堆滿玩偶的溫馨小角落,安靜的可怕。
死一般的寂靜還在蔓延。
顧青枙差點沒嚇得直接原地起立。
忍住!一定要忍住!
顧青枙:“……我阿大,你阿二,沒想到還有個小三早早的潛入這裡麵。”
阿西吧!大意啦!
她麵無表情的說完,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季明誠發出一個風而淩亂的語氣詞,“啊……”
大概是在表達他的懵逼和震驚吧,反正顧青枙沒聽出來他還有其他意思。
“咳,那個……如果按先來後到的順序,我才是阿大,而你們是老二,還有老三。”
其實早在顧青枙他們進來之前,他就躲這兒了,但是看他們有兩個人,自己單打獨鬥可能不是他們的對手,所以才一直裝木頭人兒,隻是顧青枙他們進來躲的匆忙,後來又和他一樣都被迫堵裡邊兒了。
要不是自己肚子不爭氣響了,估計他們還沒發現和他們坐一起的,還有一個阿三。
三人一直注意著對麵的動靜,隻要對麵聲音一小他們就停止了說話,聲音更是小的可憐。
但不行,顧青枙覺得,這人肚子再叫下去,他們可能真要被連累曝露了。
“你能不能控製一下你的肚子,讓它彆再叫了。”
那道壓著的聲音很輕柔,細聽下來還有幾分可憐,像男又像女聲,“我餓~”
顧青枙頭套下的臉冷的跟她常年麵對的電腦屏幕一樣,表情梆硬:“吃屁!”
“嚶……”
顧青枙:“……”
一張臉更冷了。
救命,她是遇到什麼神經了嗎?
怎麼還隨地大小嚶的呀!
然而,她還是低估了這人的自來熟程度,還有……某一方麵的技能。
“小姐姐,你們隨身帶吃的了嗎?不管什麼都好,隻要能填飽肚子就行。”
“或者吃不飽也沒關係的,隻要稍微能填一填肚子。它說它餓了,沒吃的就要叫,我攔不住~”
那聲音委屈的如含著雨珠的花,嬌柔輕顫的像是在撒嬌,總之是叫顧青枙聽得頭皮一麻,渾身跟過電了一樣,真的是用了生平最大的自控力才沒叫自己跳起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
“你能好好說話嗎?”
“是我說的話不好聽嗎?還是我聲音太難聽了,打擾到姐姐了?對不起~那我先道個歉哦。”
說完,看那夥人在收拾東西,沒再說話,安靜了不少,顧青枙就沒第一時間回話。
直到又過了兩分鐘,看那隊人都走出玻璃大門了,身影也消失在了外麵的走廊。
“你!”
顧青枙才堪堪說出第一個字,就看到原先和他們坐在一起的那頭粉紅色胖嘟嘟的豬猛的竄出去,豬突猛進的撲向了……那夥人放在休息椅上的一桶泡麵。
豬頭飛向半空,正好砸進後麵的顧青枙懷裡。
顧青枙下意識接住,連同剛才想說的話也在看清楚那轉過頭來看著他們的豬的正臉時,給咽了回去。
“現在沒人,你們快過來一起吃啊。”
穿著肥大粉色豬玩偶服的人,取下頭套後,臉蛋紅紅的,滿是汗水,短發,眼眸明亮,鼻梁高挺,額頭周圍被汗水打濕的碎發還沾在他的臉上,明明狼狽卻意外地透著股誘人的氣息。
是的,那連像蜘蛛網般的黑色死亡線條扒在腦門上都不能蓋住的美麗,讓顧青枙這種直女在第一時間想到了彆人常說的,名為誘人的這種詞到底是種什麼意思。
但是……這關她什麼事!
顧青梔丟下豬頭,反手掏出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