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現世後,謝臨淵看了眼時間,發覺自他離開後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
再結合小異所說的溫馨提示,謝臨淵頓時覺得有些頭疼。
時間流速一致,意味著當他身處異界時,現世的他將查無此人。
雖說他自幼父母雙亡,但至少還是有些關係不錯的朋友和親戚的。
那麼到時他該怎麼向其他人解釋自己會經常性的失蹤十天半個月?
外出取材、尋找靈感?
可以是可以,但經常用的話就會顯得十分可疑。
謝臨淵按了按眉心,決定問問客服有沒有什麼解決方法。
【小異可以對相關人士進行心理催眠,讓他們認為您不論消失多久都是件很正常的事呢~】
他聞言皺起了眉, “這種違反常識的催眠是否會對他們產生傷害?”
【當然不會呢親~請相信樂園的能力!】
從目前來看,異類樂園對他的態度相當友善,且能力深不可測,的確沒有必要在這點上欺騙他。
“那之後就麻煩你了。”
【為您服務是小異的榮幸~】
看了眼窗外,天色有些昏暗。不知是否是體質變強了的原因,他並未感受到太強的饑餓感。
謝臨淵將身上沾血的衣服換下又簡單衝了個澡,隨後來到廚房打開冰箱,拿出食材,做起了遲了兩個小時的晚餐。
他一個人獨居,又不太想點外賣,時間長了,也就練就了一身好廚藝。
“叮咚——”
玄關處的門鈴聲響起。
這個時間還來找他的人不多,謝臨淵腦中閃過幾個人選的同時,手上的動作也沒停下。
不出所料,幾秒鐘後大門就‘哢噠’一聲打開了。
“謝哥——咦?不在家嗎?”語調上揚,顯得頗為歡快的聲音疑惑的道。
“這兒呢。”謝臨淵的聲音從廚房悠悠傳來。
“今天這麼晚才做飯?”另一道音色較冷的男聲開口道。
“畫上頭了,沒注意時間。”謝臨淵語氣平靜,“你們倆一塊兒來的?”
“噢,說起這個。”沈望年邊換著拖鞋邊說道:“可趕上巧了,我到小區門口的時候碰上了小青。再一問,發現他恰好也要過來找謝哥你。”
“之前和你說過的那個畫展活動,在電話裡說不清楚,乾脆來找你當麵聊。”裴止青道:“還有,彆叫我小青。”他沒好氣的懟了下沈望年。
“好的小青,沒問題小青。”沈望年比了個OK的手勢。
沈望年調侃的稱呼他為小青有兩點原因。
第一點是因為他姓名裡帶個青字,第二點則是與民間故事《白蛇傳》相關。
白蛇傳裡的小青最初是位雄性蛇妖,和白素貞相識後化為女性,與其情同姐妹。
而裴止青容貌生的雌雄莫辨,體型相較於成年男性而言顯得有些瘦削,又留著一頭及腰的烏發,不開口的話很容易被不相識的人認作是一名高挑的女子。
沒理會客廳內二人的拌嘴,謝臨淵動作麻利的關上火,把冒著熱氣的菜倒進瓷盤中。
“彆貧了,來個人幫我把菜端桌上。”他順手打開電飯煲盛起米飯。
“好嘞!”沈望年一溜煙兒的跑進廚房。
紅酸枝木桌上覆蓋著層米白色的餐布,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熱氣騰騰,香味兒能把人胃裡的饞蟲都勾出來。
“等等,手機先吃!”沈望年刷的一下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對著飯桌上的菜就是哢哢一頓拍。
熟練且迅速的拍好後,他關上手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並端起碗筷。整套操作行雲流水。
裴止青有些猶豫,他在來之前剛吃過晚飯,現在並不怎麼餓,但奈何謝臨淵做的飯菜實在太過誘人,使他一時間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謝臨淵倒沒在意這麼多,他把碗移到裴止青麵前,又遞給他一雙筷子,“吃多少自己盛。”他朝電飯煲那兒揚了揚頭。
裴止青眨了眨眼,看著麵前散發著誘人香氣的糖醋裡脊心中想道:碗都遞到跟前了,再不吃就不禮貌了。
於是他開心的炫了半碗飯。
吃飽後,沈望年又喝了口冰可樂,舒暢的打了個飽嗝。
“謝哥,就憑你這手廚藝,要是以後藝術家當不下去了,還能去那些五星級飯店裡當個大廚玩玩。”他感歎道。
“嘿,你小子咒誰呢。”謝臨淵零幀起手,朝他後腦勺打了一巴掌。
“哎呦!”沈望年吃痛。
“嘶…謝哥你手勁兒好像變大了。”他揉了揉腦袋,感受著剛才的力度,發覺和自己記憶中的不太一樣,便有些疑惑的開口道。
“舉鐵舉多了。”謝臨淵淡定的說。
“噢……”沈望年回想起了他健身房裡80kg的啞鈴,於是對此深信不疑。
體質全方麵加強後並不會出現掌控不好力道的情況,謝臨淵純粹是故意的。
“看點兒什麼?”謝臨淵拿著遙控器。
“都行。”裴止青給出了優質回答。
“前些日子新上映了部電影,應該是叫《萬獸之災》。講的是變異野獸和人類之間的對抗,聽說劇情緊湊、視覺效果震撼,讓人腎上腺素飆升,老刺激了!”沈望年興致勃勃。
“那就這個吧。”謝臨淵點開搜索欄。
【“快逃!園區裡的那些畜牲都……!”】屏幕中,神情恐慌的男子話音未落,便被變異後的猛獸撲倒,咬斷了喉嚨。
【“…嗬……嗬…”】他瞪大著眼睛,被撕咬的血肉模糊的脖頸頓時血如泉湧,染紅了身旁女子的白衣。
在女性尖銳刺耳的叫聲中,鏡頭緩緩拉遠。
隻見原先安定祥和的動物園不複存在,遍地都是人類的殘屍,血肉與骸骨構成了這片大地的主色調。
“好真實的畫麵!”沈望年驚歎道。
裴止青點頭讚同。
“……”
謝臨淵沉默的坐著。
他現在反倒希望這部片子是那種粗製濫造、道具粗糙的低成本小電影了。
因為那種電影最多會讓他覺得無語和好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使他感同身受,回憶起阿萊界的經曆。
屏幕的彩光打在謝臨淵的臉上。他有點反胃了。
“怎麼了?”裴止青湊近他,低聲詢問道。
或許是謝臨淵的行為太過反常,使他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
“沒事。”謝臨淵搖搖頭,不願多說。
裴止青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不知從謝臨淵的臉上讀出了什麼,他一把拿過桌上的遙控器,關上了電視。
“?!”此時的劇情剛好是高潮起伏點,沈望年正看得起勁,下一秒卻發現屏幕一黑,從中映出了自己迷茫的大臉。
“太血腥暴力了,我看不下去。”裴止青道。
“你剛才不還認為它畫麵真實的嗎?”沈望年不可置信。
“就是因為太真實了,所以我才看不下去。”裴止青神情淡然。
“你有時候取材的素材可比這部電影的尺度高多了!”沈望年覺得他是在敷衍自己。
忘了說了,裴止青和謝臨淵一樣,都是藝術家。
不過不同的是,倘若說謝臨淵的繪畫技能一直保持在85~90分左右,偶爾狀態好能衝到95。
那麼裴止青的水準就是常年在90以上,95對他來說是常有的事,超常發揮到98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就是不想看了,怎麼著吧沈二牛。”裴止青發動秘技·蠻不講理。
沈望年頓時啞口無言。
其實除了剛開始情緒有點激動外,現在沈望年也慢慢琢磨過味兒來了。裴止青不是不講道理的那種人,他不願說原因自是有他的理由,沈望年也就沒再糾纏下去了。
“行吧行吧,我回家自己看。”他無奈的道。
“前兩天和你說過的那個畫展,具體的方案主辦方已經發給我了。”裴止青拿出一枚U盤。
“我看看。”
見二者這幅模樣,沈望年就知道他們倆又要進入工作狀態了。
於是他從沙發上坐起,自個熟絡的去廚房打開冰箱,隨意挑了幾種符合他們三人口味的水果,在水槽裡清洗了起來。
和謝裴兩人不同,沈望年的職業可以說和藝術毫不相關。
他家是農村的,二牛是他的乳名。
小時候陪著家大人在地裡乾農活,長大後又報了土木專業,天天在工地裡打灰。
當然,現在沒在打了。
他本人倒是很喜歡音樂,但奈何天生五音不全。
七八歲時坐在門檻上,扯著嗓子忘我的高聲歌唱,唱跑了他們家養了十一年的大黃狗,嚇得六個月還在繈褓裡的大侄子嗷嗷直哭,聽得92歲高齡的老人健步直飛拐杖都差點跑丟了。
脖子上係著紅領巾的小沈同學憂愁的歎息一聲,認為他們都沒有一雙欣賞美的耳朵。
然後他就被自家老媽扯著耳朵拽回了家。
“來,兩位老板嘗嘗味兒。”沈望年把切好的果盤放到桌上。
“謝謝,刀功真爛。”裴止青拿起一顆葡萄。
“謝謝,雖然水果是我家的。”謝臨淵拿起一塊蘋果。
“你們是我伺候過最挑剔的一屆老板。”沈望年拿起一塊橙子。
“對了,過兩天我外出一趟,找找靈感取材什麼的,歸期未定。”謝臨淵一邊吃著蘋果,一邊狀似隨意的開口道:“沒啥事兒也不用給我發消息,因為我大概率不會回。”
裴止青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是去很遠的地方嗎?那記得帶紀念品!”沈望年道。
“忘不了你的。”謝臨淵笑著說道。
瞧見二人平靜的神色,謝臨淵這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