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孤芳揉著鼻子,“在下隻是過來看看有沒有開花。”
謝青璃認真搖頭,“沒開花,就是有點缺水。”
賀孤芳把她帶進宗主新居,兩人腳踏竹木長廊,一前一後,步履輕盈。
謝青璃連連感歎,宗主的居所就是氣派,這個院子很大,比她在青雲派的院子要大出許多。這居所背靠參天大樹,林木茂密,他們腳下踏過的廊道,是用一棵棵砍斷的竹子排列而成,離著地麵還有一段距離。
謝青璃往周圍看去,院子中心高大的海棠花樹吸引了她的注意,枝頭上綴滿了淡粉色的仙子,徐徐而來的清風卷上花枝輕搖,搖下了一片碎影斑斑。
而在沒有被樹影遮掩的地方,種了一排豔麗的向日葵。
兩人坐到賀孤芳門前的桌子旁邊,賀孤芳給她倒上一碗清水,謝青璃端起來一飲而儘。
賀孤芳胳膊支在桌子上,撐著臉龐,“道友為何非要待在昆侖宗?”
謝青璃放下碗,有些不自在地垂眸,臉不自覺紅起來,“之前不是說過嗎?喜,喜歡你。”
賀孤芳將她的模樣收入眼底,似笑非笑道:“啊,喜歡我,所以同時給我和琳兒下合歡散嗎?”
“額,不是,那個……”
謝青璃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沒想到又被他翻出來了。
“道友應該知道吧,在下和琳兒也是從小認識的,我對她沒有那方麵的想法,所以你不必如此。”
“不不不,我不是想讓你們發生什麼,其實我……”
“在下明白你當時想做什麼,不過,你應該不會再這麼做了。”
謝青璃:?
明白?他明白什麼?
不過隻要有台階下,謝青璃就識相地跳下來,便順著他的話接下去,“是的,我保證以後不會這麼做了。”
“果然。”
謝青璃疑惑,“什麼?”
賀孤芳彎起眼睛,“謝道友是個好人。”
謝青璃:……
賀孤芳從身後拿出一把掃帚,扔到謝青璃手上,“那麼,謝道友在昆侖宗住幾天,就打掃幾天的院子吧,哦對了,謝道友的屋子在內門弟子居所的第六排,從左往右數最後一間。”
謝青璃聽著就覺得麻煩,搖了搖頭,“不,我要住你隔壁。”
“不行。”賀孤芳一口回絕。
“為什麼不行?”
賀孤芳捂住胸口往後退,“誰知道你會不會對在下圖謀不軌……而且,為了安全起見,你必須站在離在下三尺以外的距離,離近一尺,就扣你一百靈石,就這麼說定了。”
“不行,我抗議。”
“這是昆侖宗的地盤,抗議無效。”
賀孤芳向她臉上扔了個符籙,然後……她就被傳到了他口中的那個屋子。
……
謝青璃看著寒酸的屋子,床上積攢著陳年老灰,好像根本就沒有人住過,哦不,她是第一個。
她憤憤不平道:“該死的賀孤芳,讓我來這麼偏僻的地方,去他的屋子還不知道得走幾個小時。”
旁邊的婢女幫謝青璃收拾屋子,聽到謝青璃的話,安慰道:“宗主近日可能心情不太好,謝小姐體諒一下。”
心情不好?
“最近發生什麼事了嗎?”謝青璃問道。
“上一任宗主,也就是昆侖師祖,前日病逝了。”
所謂昆侖師祖,其實原著裡描述的並不多,因為他是個炮灰,隻是為了讓賀孤芳上位才出現的角色,不過昆侖師祖是賀孤芳父親的師父,在賀孤芳的父親死後便一直照顧著他。
現在天雲師祖病逝,所以是在守孝期間,也難怪他會穿黑色衣服。
謝青璃見婢女拿著掃帚幫她掃地,趕忙過去搶下掃帚,“那個,漂亮姐姐,你不用給我收拾屋子了,我不在這邊住。”
“可是宗主說……”
“哎,他說的話那都不算話,他說的那話,就是個無用的香屁,既不能香,也不能臭,”謝青璃推搡著婢女離開屋子,“好姐姐,你去歇會,這屋子你就不用管了嗷。”
婢女:……
謝青璃扔掉掃帚,抬起雙腳,即刻跑路。
真是搞笑,她怎麼可能住在這,若是真住在這,還怎麼刷好感度?
謝青璃問了昆侖宗的不少弟子,其中還碰到趙雲嵐給她指路,才找到了宗主新居,前前後後花了兩個時辰,現已經到夜晚了。
她偷偷溜進院子,走上長廊,飄落的海棠花瓣吻上她的臉龐,帶著絲絲癢意,她走過拐角,被迎麵而來的粉色花瓣遮掩了雙目。
微風幫她取下花瓣,也幫她看清了麵前的景象——夜幕已至,海棠花樹溫柔地擁月色入懷,隨著屋門上蕩起的幾盞燈籠,花枝上染了幾分暖色,倒顯得周圍格外靜謐。
視線一轉,落在門前的黑色背影上,他輕輕抖著身子,似是難過已極、抽噎的模樣。
謝青璃見他這般,想起來那婢女說的話,心情不免沉重起來,她輕聲安慰道:“賀孤芳,你是哭了嗎?其實,人固有一死,昆侖師祖的命,重過泰山。”
賀孤芳回過頭來,嘴上啃著饅頭,一臉茫然,“道友,你怎麼過來了?”
謝青璃上前幾步,仔細一看,他麵前的桌子上有一盤饅頭,除此之外,還擺了幾道菜,有幾個是沒有被動過的。
“啊,我好心好意心疼你,你竟然背著我吃起了晚飯。”
賀孤芳無辜攤手,“心疼能當飯吃嗎?”
他正說著,謝青璃的肚子響起了一陣咕咕聲。
謝青璃連連擺手,臉頰染上紅暈,“是它餓了,不是我。”
賀孤芳忍俊不禁,放下筷子,“在下早已辟穀,吃不了這麼多,有幾個菜還未開動,道友坐下一起吃吧。”
謝青璃也不跟他客氣,但又想起扣靈石那回事,便坐到了他的對麵,繼而偷偷抬眼看他,見賀孤芳麵無波瀾地夾菜,似乎對她冒昧的打擾一點都不在意。
“昆侖師祖病逝,你心裡應該很難過吧?那個,想哭就哭出來吧,我不會笑話你的。”
賀孤芳無奈道:“你在想什麼,男子漢大丈夫,隻能流血不能流淚。”
他輕輕抬頭,有些出神地望向天邊半月,臉上帶著淡淡的憂傷,“師祖他隻是……堅守完一生的道義,功成身退罷了。”
兩人吃完飯,賀孤芳所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讓謝青璃回她自己的屋子。
“什麼?我不走,我要住你隔壁,我不走,我不走……”謝青璃身子一橫,躺在地上打起滾來。
“啊,好吵啊……”賀孤芳生無可戀地捂著耳朵,忽然眸光一閃,對著謝青璃後麵喊道:“哎?阿霄,你來找我玩了?”
聞言,謝青璃睜大眼睛,起身看去。
砰——賀孤芳一溜煙兒跑進屋裡,手上一甩房門,順便鎖了起來。
謝青璃看著麵前空無人影,隨後轉身看著已經鎖上的屋門,嗬嗬一聲,原來自己是被算計了。
不過這可難不倒她。
謝青璃跑到窗邊,一掌將其推開,隨之腿上一跨,從窗戶翻了進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賀孤芳,你要是不讓我住你隔壁,我就坐在你屋裡不走了。”
賀孤芳:……
賀孤芳揉著眉心,“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對在下來說很危險。”
“什麼?明明危險的是我才對吧?”
“既然道友知道危險,那就應該出去,去住在下給你安排的屋子。”
“那個屋裡又舊又破,一看就風水不好,我才不要過去,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
看著謝青璃一臉誓死要跟他抗爭到底的模樣,賀孤芳走上前,手掌輕輕覆在她的發頂,歎了口氣,“在下真是敗給你了……今晚就讓給你吧,在下去住隔壁。”
謝青璃老臉一紅,“你怎麼突然……”
他不是說不讓靠那麼近的嗎……
賀孤芳蹲下身子,笑道:“道友,遇上在下這種不僅長得帥,而且心地善良的男人,你就偷著樂吧。”
謝青璃老臉一青,“得了,死自戀狂,你趕緊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賀孤芳腳下亮起陣法,霎時間消失在原地。
謝青璃眨了眨眼睛,再三確認他離開後,感歎道:“我去……這也太牛了,都沒有畫傳送陣。”
把人送走後,謝青璃脫下外衣走到床邊,說實話,賀孤芳的屋子裡並不算的上華貴,但勝在乾淨整潔,屋子裡還縈繞著淡淡的海棠花香。
她記得原著曾說,賀孤芳有著很嚴重的潔癖,床單和被罩都是一天一換,由自己親自洗。
至於為什麼要自己洗,而不是給昆侖宗的雜工洗,原因無他,隻是因為他太摳門了,為了少給雜工發點錢,所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謝青璃窩進被子裡,安穩地進入夢鄉。
翌日,謝青璃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的。
“謝道友,太陽曬屁股了,你該起來打掃院子了。”
砰砰砰——
“啊,吵死了。”謝青璃極其不情願地下床。
門開了,映入眼簾的是穿著薄薄的素色裡衣的賀孤芳,他的領口低到胸口處,由於布料比較薄透的緣故,裡麵的肌肉若隱若現。
“啊啊啊,你大清早的穿這麼少要來乾嘛!”謝青璃臉上一熱,如看到蛇蠍一般,激動地往後退。
“在下是來提醒道友不要忘記乾活,順便來拿件衣服而已。”賀孤芳對她的反應毫不在意,輕車熟路地踏至屋裡,隨之翻箱倒櫃。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穿,對一個女孩子來說,意味著什麼?”謝青璃紅著臉譴責道。
賀孤芳掏出來一件乾淨的黑色衣袍,聽到謝青璃的話,轉身好奇問道:“什麼?”
“你這叫,勾,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