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很晃眼,照射在皮膚上熱熱的,溫以初用手擋住眼睛,微眯著從指縫裡看向窗外。
這樣的好天氣在這裡很少見,至少在這三個月,她沒見過。
難道她回到地球了?
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打量四周,她失望至極。
這個房間很寬敞,裝潢冷色調,最引人矚目的當屬那麵牆,是一個巨大的熒幕,此刻正展示著整個星係,實時播放。
每個星球都泛著或明亮或微弱的光芒,而周圍則是一片如墨的黑暗,仿佛是宇宙的深邃眼眸,散發著神秘而神聖的氣息。
鬼使神差地,溫以初上前,觸摸屏幕,不斷縮小畫麵,不斷看這個畫麵邊緣。
她想找到那個藍色星球,那是她的家,如果她能看到,總有一天她就能回去。。
“夫人,你醒了。”
溫以初嚇了一跳,心虛地收回手,“夫人?”
“你是指揮官大人帶回來的第一個小姐,就是夫人呀。”
“我姓溫。”
女孩還是一臉疑惑地看著她,溫以初隻能補充道,“就叫我溫小姐吧。”
彆人不知道,但溫以初自己心裡清楚,她是卡洛送給硯澤的禮物,什麼都算不上。
溫以初自嘲一笑,想她一個國家農科學院博士,居然隻能以這種身份活著,還有什麼事比這更諷刺。
“好的,您叫我小娜就行,我是專門負責您起居飲食的,您要是有什麼需要,儘管跟我說。”
“好的,謝謝。”
“我幫您換藥。”
溫以初這才想起來受傷了,活動了一下肩膀,也沒感受到疼痛,正疑惑著,小娜就跟她解釋。
“昨天指揮官大人帶您回來的時候,傷口就已經處理好了,應該是上過特效藥,現在藥效還沒過,所以還感受不到疼。得少活動,等特效藥藥效過了,還是很疼的。”
“好。”那特效藥裡應該是有止疼和麻醉的成分。
給肩膀上的傷口換完藥,小娜又掀開她的上衣下擺。
“乾什麼?”
雖然眼前的女孩看著年紀小單純,但溫以初還是心存警惕。
“後腰上的傷雖然快好了,還是要換藥。”
後腰上有傷?她怎麼不知道?
“溫小姐,您是卡洛的人嗎?”
“不是。”
“那你後腰怎麼會有刻著卡洛的印記?”
溫以初沉默,應該就是在她昏迷的時候刻上的,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小娜拿過來兩麵鏡子,拚湊著位置讓溫以初能在鏡子裡看到後腰的情況,真是一個“洛”字,傷口邊緣齊整,不像是一刀刀劃出來的,更像是一個帶刀的印章,剜去了一塊皮肉。
“溫小姐,如果你真的是卡洛的人,您最好儘快離開。”小娜稚嫩的臉上難得嚴肅。
“我不是,指揮官大人既然帶我回來,肯定是有他的考量。”
實在她自己知道的也有限,溫以初不想跟小娜說太多這個事情,她關隻關心一點:硯澤什麼時候會回來,他回來之後會怎麼處置她?
“指揮官大人,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指揮官大人的行程是不會讓我們知道的。”
溫以初皺著眉頭,心裡更新添警惕。
“你知道昨天,在那個派對上發生了什麼事嗎?”
“不知道。”
溫以初又問了幾個問題,隻要有關硯澤的事情,小娜都說不知道,但其他的事小娜都侃侃而談,她不得不佩服小娜的警惕心。
“有吃的嗎?”
“餓了?我給您拿營養液。”
“有沒有食物?”雖然這幾天她都是靠著營養液過活,但她還是不習慣胃裡空蕩蕩的感覺,她想吃食物。
小娜有些疑惑,一直盯著她的表情,直到確定是真的要食物才點頭應道,“有的,等我一下。”
小娜端了幾片麵包過來之後就忙彆的去了,臨走前還帶好了門。
“呃……”
溫以初一口下去,差點崩掉了牙,這什麼麵包,怎麼像石頭一樣?
等她就著水把麵包泡軟一點,慢慢吃下去後,她才感覺活了過來,想出去看看,推門,推不動。
“什麼事?”門口守衛冷冰冰道。
“溫小姐,是有什麼事嗎?”不遠處的小娜小跑過來。
“我想出去走走。”
“指揮官大人讓您好好休息,您在房間裡養傷就行,有什麼事就喊我。”
溫以初明白了,她不能出這個房門。
接下來的三天,小娜每天都給她送食物,有時候是麵包,有時候是米飯,不出意外的都很難吃。
這些糧食的纖維化很嚴重,導致吃的時候口感很差,有時候甚至刺撓食道,要是她自己能種點糧食,她隨身的包裡有樣品種子。
卡洛的人還算貼心,她自己的東西一直都放在她旁邊,所以她的包還在,要是她能出去就好了。
“砰!”門突然被打開,溫以初嚇了一跳。
忐忑地看著硯澤陰沉著臉一步步走近,溫以初一步步後退,直到退無可退,喉嚨被一把掐住,下一麵整個人就被按倒在沙發上。
“你為什麼要跟著我?奸細?有什麼目的?”
他的聲音像來自地獄的惡魔,手慢慢收緊,她感覺進出的空氣越來越少,白皙的臉迅速漲紅。
“我不是奸細,我隻是……”她要說多少遍,她不是奸細。
“隻是什麼?”
“我隻是,想活著……”
硯澤鬆開手,身體卻還在溫以初上方,獵豹般的眼神緊緊盯著她,看她大口喘息掙紮,試圖找到一絲破綻,可他什麼也沒看出來。
“為什麼是我?”
“你,最開始,你沒想殺我,比起他,我更相信對你的第一直覺。”
溫以初捂著自己的脖子,斷斷續續地解釋。
“嗬,那你的第一直覺有沒有告訴你,被打上卡洛的印記,在我這裡就不會有例外?你的第一直覺隻會害了你。”
此刻的硯澤就像一個發狂的野獸,聽不進任何話,隻想釋放一切惡意滿足心底的壓抑與憤恨,他一把扯掉她的褲子。
“啊!你乾什麼!”溫以初緊緊拉著腰帶反抗,眼睛裡的驚恐幾乎要將人淹沒。
“不是禮物嗎?”
她的雙手被交叉按在頭頂,憑她怎麼掙紮都沒法逃開男人的禁錮,隻能任由他施為。
乾澀的身體被入侵的感覺並不好受,粗暴的動作並沒有讓她感受到多少快感,隻能單方麵地承受狂風驟雨。
她不明白為什麼突然會這樣,明明幾天前,她能感受到他若有若無的憐惜,剛生出的一點希冀現在卻被粉碎得七零八落。
這裡也不能待了,她要離開!
黑暗中流淌出的嫣紅十分刺眼,終於拉回硯澤的理智。
他僵硬地抬頭,看著她紅著眼睛咬著嘴唇強忍住不發出聲的樣子,腦海裡不由自主浮現出幾天前的那雙眼睛,堅強、無助、自嘲。
手指離開身體的那一刻,她一直堅硬的身體驟然癱軟,眼裡含著的淚水終於滾落。
“驗貨怎麼樣?禮物合你心意嗎?”
硯澤擦乾淨手指,過了許久,都沒有出聲,一直保持沉默,像一頭憤怒的獅子再次掩藏蟄伏。
“不滿意麼?要不要再來?”
“對不起。我會補償你。”
溫以初淒然一笑,之前多此一舉地替他擋槍,現在又用他的羞辱換那絲微不足道的愧疚,這是她唯一能得到的東西,多微不足道。
樂觀點來說,他不算壞到底,至少還會說對不起。
拿起沙發上的帽子,硯澤一言不發地離開。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他已經調查清楚了,她隻是卡洛用來羞辱他的工具,可他還是將怒火發泄到她身上。
“好生照顧夫人,隻要不出白宮,不限製人身自由。”
他目前能做的隻能到這裡,她現在這個樣子,就算他放她走,她也活不了。
“好的。”
施陽邊跟在硯澤後麵,邊用光腦給白宮裡的人發號指令,並用上了夫人的稱呼。
“指揮官大人,亞拓大人那裡已經平息了,但是身體狀況不太好。”
“羅成審訊的結果怎麼樣?”
“剛剛的消息,羅成已經死了。”
“服毒?”
“是,神經毒素,沒搶救過來。”
硯澤看著頭頂的天空,一片黑暗,曾經這裡抬頭就可以看見滿天繁星。
“施陽,現在還不能動卡洛。”硯澤眼底漆黑,似乎能餓吞噬一切。
“不管誰威脅星係,您都能帶我們走向光明。”
“嗬,希望你、我、整個克勃星係,能等到那一天。”
房間裡的溫以初呆愣地歪倒在沙發上,不知不覺間已經是滿臉淚水,肩胛處的紗布再次滲出血色。
她的科研成果得到突破性進展,培育處的小麥產量和能量超平常小麥數十倍,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餓肚子,結果她就出車禍來到這個地方,被囚禁,被羞辱,卻隻能被當做禮物在這個冰冷的鐵籠子裡待著。
本以為留她性命的硯澤還算心軟,擁有能給人希望的力量,卻沒想到他也是一樣陰狠得像惡魔,甚至比黑巷子裡的大漢更加惡劣。
她能做什麼?她要怎麼才能回去?
“夫人!您還好嗎?我可以進來嗎?”
“不要叫我夫人!彆進來!”
被小娜的稱呼刺痛耳朵,溫以初失控地大喊,隨即而來是難以抑製的哽咽抽泣。
這些天,她一直強忍著心裡的茫然和恐懼,表現得像個平常人,坦然地待在這個房間裡,不敢哭,不敢顫抖,就怕被人發覺她的脆弱,但此刻,她真的忍不住了。
聽到房間裡崩潰的哭聲,小娜滿臉著急和不認同,跑到自己房間打開手腕上的光腦。
“施陽大人,指揮官對夫人做什麼了?她一直在哭。跟女孩子說話不能像在艦隊裡似的那樣粗魯,要溫柔,要體貼……”
小娜喋喋不休地表達自己的觀點,全然不知道她口中不靠譜的指揮官就在施陽的光腦旁邊。
“她怎麼了?”
驟然聽到硯澤的聲音,小娜瞬間結巴了。
“不,不知道啊,喔喔,夫人在哭,可大聲可傷心了……”
“你沒跟她說解除禁足了?”
“還沒來得及……”
小娜沒再聽到硯澤的聲音,幾秒鐘後才傳來施陽的聲音。
“小娜,你好好照顧夫人,在白宮內,她想乾什麼就乾什麼。”
小娜應是,掛斷光腦後思忖了好一會兒,還是覺得直接跟夫人說活動範圍限定在白宮內不太合適,這不還是行動受限嗎?
一想到白宮終於迎來它真正的女主人,小娜就興奮起來,已經迫不及待地要準備各種好東西給女主人了,全然忘了還在嚎啕大哭的溫以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