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躍上一名泰坦巨人的後背，手臂死死勒著那戴著企鵝麵具的怪物的咽喉。

泰坦巨人被製，本能地瘋狂揮舞手臂、四下亂走，替布魯斯解決掉場內不少麻煩。

布魯斯心知科波特沒有任何信用或者道義可言，如果被他用傑森的性命威脅，真的了結自己的生命去換傑森的安全，一但他失去行動能力甚至死亡，接下來等待傑森的命運，最好的也是□□脆利落地殺死，最差的......布魯斯根本就不敢想。

可是在和幾十個囚犯的戰鬥中，布魯斯難以避免地心中焦灼，無法集中在周圍的敵人身上。

而是每次有機會抬頭，他都會焦慮地注視傑森的方向，看到科波特用雨傘對準傑森的腦袋，更是恨不得直接變身一隻蝙蝠，從電網中間撲上去，狠狠撕咬科波特的喉嚨。

等等，蝙蝠。

蝙蝠飛鏢！

轉瞬間布魯斯已經確認電網裝置的電源所在，在泰坦巨人毫無章法行動的掩護下，布魯斯投擲出兩枚蝙蝠飛鏢，給電網供電的裝置應聲碎裂！

科波特臉色一變。

他打著用傑森牽製蝙蝠俠的主意，可蝙蝠俠似乎並不吃這一套。

那麼直接殺了這個男孩，然後毀掉這座“鬥獸場”，就是退而求其次的方案。

科波特湊近傑森耳邊，獰笑道：“看來，你追隨的對象，根本不把你放在眼裡啊。”

短粗的手指按上扳機——

傑森並不懼怕死亡，隻是恐懼再次被拋棄。

所以儘管他渾身顫抖，眼眶中難以遏製地蓄積著生理淚水，還是沒有閉上眼睛，隻是緊緊攥著拳，等待死亡的來臨。

然而下一秒。

響起的不是槍聲，而是高亢的一聲動物嚎叫！

科波特一愣神。

就在這一瞬間，他的視野，陡然被某種棕色的東西占據了。

——一頭肩高逼近四米、身長超過五米，長著兩隻將近兩米的、彎刀般長牙的猛獁象，憑空出現在了“鬥獸場”中，瞬間將這個場地變得名副其實起來！

所有人都愣住了——一些人包括蝙蝠俠和科波特，都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為何一隻滅絕了一萬多年的史前巨獸會突然出現，一些人則被猛獁象直接踩在腳下、被龐大的身軀擠上電網，儘管電網已經被蝙蝠俠破壞不能通電，還是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被擠碎了內臟。

耶耶-猛獁象ver憤怒的黑眸盯住科波特，科波特比剛剛傑森顫抖得更加有過之而無不及，雨傘中開出的兩槍都隻是擦過耶耶-猛獁象ver的耳朵。

來福怒吼一聲，象近距離的吼叫幾乎震碎了科波特的耳膜，它用和體型不符的靈活動作，象牙洞穿了科波特的肩膀！

科波特慘嚎一聲。

右臂被這怪物洞穿，他的左手顫顫巍巍伸進口袋，按上了遙控器的某個按鈕。

與此同時，腳下踩扁了數具人體、長牙上也儘是鮮血，可以說是渾身浴血的猛獁象，伸出長鼻，堪稱溫柔地伸向傑森。

傑森並沒有陷入恐懼。

他從那雙眼睛就認出來了，這是他忠誠的狗狗夥伴。

傑森跑向長鼻，他身後的泰坦巨人本能地阻攔。

看到他的動作，象鼻越過傑森，往泰坦巨人身上一抽——總是仗著體型橫行霸道的泰坦巨人直接被抽翻在地。

接著，象鼻抽回，溫柔地卷起了傑森。

蝙蝠俠目睹這一幕，緊緊抓著鉤索的手終於放鬆了一些。

他不知道這史前巨獸是從哪裡來的，但是頗為幸運的是，它喜歡傑森。

然而在布魯斯和傑森都鬆了口氣下一秒。

四周的牆體強烈震動起來。

“和你們的動物朋友一起被活埋吧！”儘管血流如注，科波特還是獰笑著。

一名泰坦巨人把他救了起來，帶著他狂奔向出口。

他剛剛啟動了鬥獸場的自毀裝置，成噸重的吊頂頃刻間就會坍塌，就算是怪物也會被壓死在下邊！

頭頂沉重的水泥頂裹挾著千軍萬馬的架勢砸落，布魯斯彆無選擇，朝一側撲去，躲開這巨大的水泥塊。

一頭磕在水泥上，他暈了過去。

來福鼻子卷著傑森，護著他，大步朝場外衝去，兩步後一個猛撲，逃開一大塊水泥的陰影。

......

......

來福睜開眼睛。

白色的大狗此刻渾身都被灰塵和水泥碎片覆蓋了，他猛地抖動皮毛，抖掉一身的浮土，接著急切地衝到旁邊昏過去的傑森旁。

濕漉漉的鼻尖湊到傑森鼻端，來福嗅聞著，感受到傑森呼出的氣體，這才鬆了口氣。

接著，大狗開始使勁兒舔傑森的臉頰和鼻子，直舔的傑森被喚醒，一邊嘟噥“好了好了”，一邊睜開眼睛。

“耶耶......”他看到大狗，怔愣片刻，一軲轆爬起來，“布魯斯！”

來福帶著傑森，很快循著氣味，衝到布魯斯身邊。

見傑森搖晃了他幾下，男人都沒有醒來的意思，來福故技重施，對著他的臉一頓狂舔，總算把布魯斯給舔醒了。

布魯斯一睜眼，就看到自己失而複得養子的臉，和他紅通通的眼睛。

他怔愣片刻，聲音放得很輕，像是怕打碎一個泡泡一樣地開口：“這是真的？傑森？你是真的？”

傑森用力點了點頭，有一種衝動讓他想撲進布魯斯懷裡，卻不知怎的，躊躇起來。

這是他被小醜關起來的兩個月裡日思夜想的臉。

傑森此刻比什麼時候都更加畏懼，自己撲上去卻隻會落進空氣，繼而摔在堅硬的水泥地上，把一切都摔醒。

但布魯斯朝他張開了手臂。

傑森怔愣，不到半秒，他就用儘全身的力氣，撞進了布魯斯懷中。

“你怎麼花了這麼久時間才找到我？！”他把臉埋進布魯斯製服中，不願讓他看到自己失態的模樣。

布魯斯收緊手臂，感受自己懷中切切實實的觸感和體溫。

這場景何嘗又不是在他夢中出現過一萬次，身為蝙蝠俠的警惕讓他小心這是個騙局，但身為父親的一部分又讓他隻想沉淪於這一刻。

兩個人抱成一團，沒有耶耶的位置，來福急切地在他們身邊繞來繞去，試圖找個縫鑽進去。

“我......我以為你死了，傑伊！”布魯斯難以置信，“小醜給我看了你死去的錄像......那是他偽造的，我明白了。”

傑森卻聽出什麼，突然直起身子：“你不是為了找我來的？”

布魯斯張了張嘴，他沒法反駁這個。

他想解釋，可想起對於傑森來說這是毫無希望的兩個月，又覺得自己一切解釋都那麼無力。

自己為什麼沒有分辨出來小醜寄來的視頻是假的？為什麼沒有付出更多的努力？

氣氛有些僵持之際，來福總算找到了兩人之間的空隙，奮力地把嘴巴擠了進去，繼而是整個腦袋，來福從兩個人的胸膛中間探出頭來，眼巴巴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兩人對視一眼，又一同去看中間的狗頭。

氣氛陡然鬆快下來。

“算了，”傑森咕噥到，他心裡清楚布魯斯也是受到了蒙騙，被這麼一打斷，心中的不滿也消失了，全都被和布魯斯重逢的歡欣衝散，“就是這隻耶耶把我從小醜手裡救了出來。”

“汪！”來福聽到“耶耶”，知道是在說自己，興奮地長吠，尾巴激烈地擺動著，往左扇布魯斯，往右扇傑森。

一隻狗？救了自己的養子？

布魯斯愣了會兒，突然反應過來：“剛才的猛獁象是它變的？”

布魯斯並沒有見過這隻魔法小狗施展自己的力量，卻馬上猜出了這一點，讓傑森不得不承認布魯斯的觀察之敏銳。

他點了點頭：“對，他就是靠變形把我救了出來。”

布魯斯用一種奇異的眼光看著來福，突然伸手，翻開來福的大耳朵。

“這是一隻警犬，”他說，“名字叫來福。”

布魯斯示意傑森看來福的耳朵內側，上邊印著“來福”，還有一串明顯是警犬的編號。

“來福？”和耶耶朝夕相處了三天，傑森都沒發現來福耳朵上原來有自己的名字。

傑森神色略複雜：“這個名字有點......有點土。”

“汪！”來福不高興了，piapia地用尾巴抽他。

布魯斯忍不住發笑，然而笑聲到了喉嚨處卻一癢，變成了劇烈的咳嗽。

傑森被嚇了一跳。

布魯斯咳到弓起身子，胸腔裡發出可怕的聲音。

傑森注意到，布魯斯麵具下的半張臉，已經變成了灰色。

“B，你中毒了！”少年的表情嚴肅起來，從布魯斯身上爬起，立刻進入了羅賓的狀態，“你身上發生過什麼？你知道是誰給你下的毒嗎？我去幫你尋找解藥！”

布魯斯強忍住咳嗽，朝傑森搖了搖頭：“不，我沒事，我會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讓阿弗派戰機來接你——”

“你說什麼？？”傑森的聲音抬高了八度，“看你的樣子，B，你還能自己走路嗎？！彆想著把我丟開！你——”

他想起什麼，突然放輕了聲音：“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因為我沒聽你的話？”

傑森之所以被小醜俘獲，是因為小醜利用他的生母希拉·海伍德，把他誘入了陷阱。

布魯斯當時察覺事態不對，希望傑森留下，自己去處理這件事，把傑森的生母帶回來。

但傑森無法割舍自己的母親，仍然選擇獨自前往。

如果布魯斯因為這個，不再信任自己......那簡直是比死還難受的事情。

傑森的臉微微發白。

“不，傑森，”布魯斯艱難地在咳嗽的間隙中說，“我並不怪你，是我沒考慮到母親對你的影響，傑伊，那不是你的錯，是小醜和......抱歉傑伊，和海伍德太過卑鄙。”

傑森眨了眨眼睛，似乎完全呆住了。

他根本沒有想到布魯斯會因為此事向自己道歉。

“既然如此，”傑森說，“那麼我更不可能在這裡丟下你，自己回家。”

說完，他突然整個人坐在布魯斯的右上臂位置，用身體擋著布魯斯的視線，同時命令道：“來福，壓著他的左手！”

來福“汪”的一聲，在布魯斯錯愕的視線中，一屁股坐在他左手上。

一邊是一百來斤的大小夥子，一邊是五十斤的大型犬。

還處在虛弱期的布魯斯毫無反抗能力。

傑森飛快地操作布魯斯的手腕通訊器，撥通和阿弗的通訊。

阿弗的臉出現在麵前，看著老者瞠目結舌的表情，傑森又鼻子發酸，又有點想笑，但他還是壓抑住所有情緒，冷靜道：“阿弗，我沒有死，布魯斯中毒了，難以行動，我請求你向我彙報布魯斯進入這裡後的所有遭遇，我會為他尋找解藥。”

阿弗張口結舌：“傑森、傑森少爺！天啊！很高興見到你，我是說......老爺被注射了小醜的血液，和他得了同一種疾病，同時小醜還把血液傳輸到了各大醫院，我正在攔截，這意味著——你沒有受傷吧，少爺，你不知道我有多驚訝，多高興——是的，意味著您必須找到這種病毒的解藥，據我所知急凍人正在研究——你沒有死，這真是上帝的奇跡——老爺他還好嗎？”

傑森扭頭看了一眼布魯斯因為想掙紮起身而顯得格外猙獰的下巴，回頭道：“現在還挺有活力，但如果他執意把我送回去，可能就不會有這麼活蹦亂跳了。”

阿弗那邊靜了片刻。

他仔仔細細觀察傑森的臉，那些血汙和灰塵明白地訴說著傑森的遭遇恐怕也是非人的，但少年堅定的神色讓他說不出勸阻的話。

“我是羅賓，阿弗。”傑森說，“我會找到解藥，把B安全地帶回去。”

老人眼角蓄起淚花，他後退半步，鄭重其事地給傑森鞠了躬。

“傑伊！”布魯斯怒道，“誰允許你私自做下決定？”

傑森站起身，輕鬆道：“至少還有阿弗支持我，B，還是你這個語氣我比較適應，擁抱和互訴衷腸什麼的都太肉麻了......”

他打了個寒顫，從布魯斯腰帶裡摸出備用的通訊器：“來福，替我看著他。”

來福正要跟著傑森一起行動，聽到這命令，狗都傻了，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大狗既不想離開傑森，也不想丟下這個難以行動的病人，一時之間陷入兩難境地。

這時，係統麵板跳出，表示變形的爪子圖案一閃一閃。

來福耳邊響起聲音：“變形能力當前等級：3。

“熟練度：50。

“除變形時具備相應變形對象的能力和特性之外，還可以變形出質量為自己二分之一的相同物體。”

來福感覺一股洪荒之力在自己體內湧動。

他一個用力——

“biu”的一聲，傑森和布魯斯眼睜睜看著來福變成了兩隻一模一樣的、小一號的狗子。

一隻坐在布魯斯旁邊，警惕地仰著腦袋，一隻扒著傑森的腰搖尾巴。

這下可以一起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