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決定要領著玩家開荒地下城,那提前的準備工作就要做起來。
俗話說得好,人的皮子都是賤的。容易拿到手的東西就不珍惜,相反如果過程艱難,那總是會多一點愛惜。當然有個例外是看到自己艱難拿到的東西,彆人很輕易就得到了....那就完了。
尤其是在遊戲係統裡,初期玩家們千辛萬苦得到的限量物品,後期直接大批量免費放送。那這個遊戲輕一點是被噴爆,嚴重點就直接被抵製到入土了。
如果要這群玩家珍惜開荒機會,而不是這邊開著荒、後麵所有人亂跑亂玩,甚至在摸魚的話....那就必須讓他們意識到這次任務的重要性。
也就是說,得讓玩家通過努力獲得這次來之不易的開荒,而不是把人直接帶進去。
否則....一想到被砸穿的小賣部,白崖就是一個哆嗦。
第四天災這個名銜還是要尊重一下的。
......
北城比較繁榮的地方有個名字,叫做莫斯。
這裡的建築物林立,霓虹燈照著黑色路麵上的臟水,被路人前進的步伐踩成一片片色彩豐富的碎片。
白崖穿著比較低調的黑色皮夾克、工裝褲,帶著有張牙舞爪標誌的鴨舌帽。在人群裡貌似看不出區彆來。
路邊有礦工圍繞著一個個鐵皮桶裡的火堆,嘴裡叼著煙。目光卻精準地落在了白崖身上。
“兄弟!誒就是說你!”有個礦工大笑著叫住了白崖,雙手在一個充作桌子的鐵皮桶上拍打著:“要不要來賭一把?很簡單,骰子比大小!”
...諸如此類的街頭騙局也是莫斯的特色。
白崖想要像街邊所有人一樣漠視、走開。卻眼尖地發現了那礦工腰間的一個徽章,代表著對方屬於礦工互助會的一員。
通往地下城的通道屈指可數,礦工互助會恰巧控製著其中一座電梯。
這種出入口審核嚴格、裡麵的人出不來,外麵的人也很難進去。恰巧白崖就知道礦工互助會的成員每年有數量不定的通行證。
“怎麼玩?”白崖模仿著清澈的笑容走過去,一副很好被騙的樣子。
身後有不少人已經竊笑起又一個受害者。旁邊的火堆有人注意到這邊,懷裡揣著槍。是個放高利貸的獵狗,專門讓這些倒黴蛋越陷越深。掩飾視線似的抬起手裡的啤酒喝了一口。
白崖實際上已經把這些人的反應落在眼裡,看了個遍。
“你可以叫我馬奇。”
這礦工說了個很假的假名,手上的動作熟練到看起來非常輕巧:“你看,這是一個骰子。這也是一個骰子。”他說著,動作誇張地把兩個骰子塞進白崖手裡。自己掃了掃鐵皮桶上麵的灰塵,又拿出一個金屬杯子來。
“你可以自己看看,絕對沒做任何手腳。”
白崖掂量了兩下,繼續笑著問:“然後呢?”
“很簡單。”馬奇說:“我們分彆搖骰子,誰的數字大,誰就贏了。賭注在開始前就必須放下,知道□□嗎?你放多少賭注,我就得跟多少,我是不能加注的。看,朋友,主動權在你那裡。”
非常具有誘惑性的提案。
白崖將骰子扔在桶上,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響。果然瞥見了馬奇略有緊張的表情,不過很快就消失了。仿佛一切正常。
“好,我隻有一個問題。”白崖從錢包裡數出來二十張鈔票,放在了鐵皮桶上,接著慢條斯理地摘下了手腕間的終端:“你這可以簽訂陰陽賭注嗎?”
砰一聲,旁邊正在偷聽對話的高利貸獵狗差點摔下椅子。陰陽賭注!約等於兩方沒有任何東西不能賭,生命也包括在內。
這種賭注在莫斯的賭場內其實並不罕見,除了一條命外什麼都不剩的人多了去了。但到底是什麼種類的瘋子才會在街邊的小遊戲裡麵發下這種程度的賭注?
馬奇也僵住了,他看著那些美妙的鈔票,不由得吞了口吐沫。像是有些搖搖欲墜一樣一隻手扶住了鐵皮桶。
“好。”馬奇咬牙說:“可以簽訂。”
白崖聽到預想中的答案,打了個哈欠:“那開始吧。我的賭注就是這兩千塊錢,外加終端。”
一開始就搞這麼大?馬奇心臟砰砰直跳,但還算穩得住。他做這個也有半年多了,以為看穿了套路,想要撈一把就走的人數不勝數。
不過他還站在這裡,還活著,甚至可以輕鬆拿出這種程度的跟注。
“我跟。”馬奇直接拿出了一捆嶄新的鈔票,一看就是以萬為規模整理的:“還要加注嗎?”
“不用。”
話音未落,馬奇抄起金屬杯子,手臂大幅度地橫向擺動,哢哢兩下吃進去了兩個骰子。隨後故意砰地一聲砸在金屬桶上麵。杯子和骰子互相碰撞的聲音又持續了一兩秒才停歇。
馬奇穩穩地摁住杯子,等了一下才打開它。
裡麵兩個骰子分彆是4和5,總和9。
這是個相當不錯的數字了,距離最高的12僅僅隻有3點。對麵但凡換個人站在這都要心跳直線升高。
“輪到你了。”馬奇像是鬆了口氣的樣子。
白崖打了個哈欠,隨手把杯子蓋回去。非常敷衍地搖了兩下:“好了。”
圍觀的所有人:“.........”
被白崖那一句‘陰陽賭注’引起興趣的人不少,現在看到這一幕總覺得太破滅幻想了。還以為是哪位賭神來了,結果就這?
不過這種遊戲是非常結果論的,也許人家就是這麼自信呢?
抱有這種想法的人目不轉睛地看著白崖掀開杯子,裡麵是兩個同樣的數字...都是1。
“..........”這下連馬奇也一副無語的樣子。
白崖‘嗯’了一聲,把終端和兩千塊錢都推過去:“你的了。”
馬奇:“......好的朋友,看來你今天的運氣不怎麼樣,沒有關係.....”
“我說我不玩了嗎?”打斷馬奇的是白崖似笑非笑的語氣,他很乾脆地把剩下的錢都掏了出來:“繼續。”
“哈哈哈!這是哪個西城的大少爺來體驗生活了?”旁邊圍繞著火堆的礦工中裡也有性子急的人,見到這一幕終於放了心,這就是一個看多了電視劇和街坊傳說的大少爺。以為自己天下無敵呢。“不行就早點滾開!”
白崖看過去,善意地笑了笑。因為對方聽上去像是嘲諷,實際上在勸阻自己。是個好人。接著回過頭來問已經滿頭大汗的馬奇:“怎麼了,繼續啊?”
“當然,沒問題。”馬奇深吸了口氣,兩隻手放在鐵皮桶上。用力握緊拳頭兩次後才吐出這口氣:“那麼我跟注。”
他能做這種得罪人的生意半年,現在還在喘氣兒。正是因為馬奇非常擅長對碟下菜,他一看就知道對麵這廝是來找麻煩的。
如果是普通人,他會讓對方贏幾局,最後在對方賭注越來越高的時候全部通吃。如果是自認聰明的家夥,那就開局讓他輸。這種找麻煩的人輸上一次就會以為套路不管用,自然會走開。
不過這種情況確實很罕見。
又一次甩骰子,馬奇出來的總數是‘5’。而白崖隨便搖出來的數字是‘7’。
“你贏了。”馬奇遺憾地說:“看來你把你的終端和兩千塊都贏回去了。”
現在輸也輸了,贏也贏了。總該走開了吧?
“沒錯。”白崖點點頭:“現在,繼續。”
馬奇:“.........”
靠!想送走這個瘟神怎麼這麼難??
如此反複,白崖又得到了連續三勝,每次勝利都會把自己的籌碼翻倍。以至於到了現在這局,馬奇的臉色幾乎都青了。
“朋友,你運氣太好了。”馬奇痛苦不堪地說:“我已經沒有足夠的錢跟注了。”
“哦,很好。”白崖心想終於到這一步了:“那我指名要一樣東西。”
“什麼?”
“你的礦工互助會徽章。”
“什麼?!”馬奇飛快抬手捂住了腰間的徽章,緊接著意識到什麼,迅速鬆手:“你要這個做什麼?”
“你就當我在收集這玩意兒吧。”白崖百無聊賴地說,礦工互助會其實並不難進,隻要是有過五年以上礦工經驗的人都可以加入。隻要付一定會員費就能呆住。
唯一的問題是,這玩意兒嚴格限製憑證的發放。一個人如果弄丟了自己的憑證,也就是徽章。那就不可能再加入互助會了。
馬奇的眼珠子骨碌碌直轉,臉色稍微好了一點:“可以,但你的賭注是什麼?”
這時候他就忘了自己不能加注的規定了,白崖似笑非笑:“之前我贏下的所有錢,外加終端。”
來回好幾局後,在牌桌上的籌碼已經達到了七萬左右。這確實是一筆大錢。
“好!”馬奇終於下定了決心,如果真的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大不了他進入地下城躲上幾天。
嘩啦啦,骰子再次在杯子中滾動。
如此大的賭注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他們形成一個圈,圍住了白崖和馬奇。連旁邊還在燃燒的火堆都不在乎了。紛紛加油呐喊起來:
“12點!12點!!”
“馬奇你小子要輸啦哈哈哈哈哈!”
“嘿喲!嘿喲!”這邊兒還有一個胡言亂語的。
七萬塊錢啊,這是一個年輕礦工一年的收入了。
骰子在金屬杯子裡劈裡啪啦地響,活像是一顆子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正正命中眉心。
終於,馬奇再次重重地將杯子摁在鐵皮桶上,掀開來看點數。
“一個6,一個5。總數11!”目睹這一切的吃瓜群眾們紛紛發出驚呼!
隻有平局或者砸出總數12能夠救外麵這個愣頭青了!吃瓜群眾們期待的目光紛紛落了過去。
白崖還是很淡定的樣子,抬手便把骰子重新裝入杯中。
馬奇屏氣凝神注視著這一幕,對方要出手了嗎?終於要展現出他的本事了?還是說他真的就是一個愣頭青,隻是氣勢上壓過了自己?那就太丟人了!以後在這邊走路都要遮住臉!
杯子蓋在鐵皮桶上,帶著骰子晃動起來。隻是輕輕劃了幾下後,白崖就停手了,一掀開杯子。
一個紅點...?馬奇揉了揉眼睛,再次確認:“一個4,一個1。總數是5。”
11比5,完全輸了。
在周圍人忽然爆發的哈哈大笑和嘲諷中,白崖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腰後抽出一把手槍,馬奇鬆了口氣的神色還停留在臉上。緊接著,‘砰!’地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