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淩引的笑容早已不在,聲音也淩厲了幾分。“你這麼直白,是當真一點都不怕嗎?”
寒煙看著淩引,並未被他的的情緒所影響,隻是淡淡的說了句:“樓主是明白人,寒煙自然也不想和您說那些彎彎繞繞的話。”
淩引看著眼前的女子,隻覺得她十分聰慧,令人欽佩。“那倒也是,你若真說些為我馬首是瞻的話,我倒不相信了。”
寒煙不可置否,沒再說話。
淩引對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對寒煙下了任務。“這次你若順利拿下煙雨樓,我升你為四堂主之首。不過這次你要記得務必斬草除根,一個不留,我不希望上次的事情再發生。”
寒煙單膝點地,雙手抱拳。“是。”
正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既然敢用她,就不怕她反噬。“你回去準備吧,明日出發。”
“是。”寒煙離開了吟樓,不再多做停留。畢竟這次計劃準備的已經差不多了,隻待她發號施令便可進行。
寒煙回到雁樓,召來冰夢去通知其他十位殺手,明日卯時望江樓正門等候,屆時當一起出發,南下煙雨樓。
冰夢走後,寒煙輕輕著擦拭飲雪劍,使得原本就亮麗的飲雪劍此刻更加紅潤亮澤。這次她將南征煙雨樓,用這把飲雪劍殺死那些可能阻礙樓主成為武林至尊的人,為他的霸業開疆拓土。
想到這些寒煙微微冷笑,目光又冷了幾分。這身紅衣怕是又要染血了,是了,或許從自己輸給他的那一刻便注定了這樣的結果,隻是不知這條路什麼時候是個頭。也許,從自己踏入望江樓的那一刻,便不能夠停止了。
也許,終有一日,自己也會死在彆人的手裡。江湖可不就是如此,刀口舔血的日子過多了,自然會因果輪回,因為血債自然隻有血才能夠償還,這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次日,卯時。望江樓,正門。
月落,惜塵,花舞,風芷,藍羽,青水,墨雨,綠伊,紅木,黃杉十位殺手此刻已經排成兩列,等候寒煙的到來。樓外早已經好了安排了上好的馬,整齊的排列著,一切早已準備就緒,似乎隻待主人發號施令。
隻見遠處的寒煙一身紅衣,眸光冰冷的走來,飲雪劍牢牢的握在她的手中,像極了浴血而來的修羅。頃刻間,寒煙已然站在他們之間,她並未多說其他什麼,直接下了走的命令。於是,原本站著的兩列人,迅速跨飛至馬上,隨後揚長而去。
一路上走走停停,風芷,花舞他們之間聊聊天,也並不覺得時間過得慢。隻是他們卻很少與寒煙交談,看著這樣一身紅衣,輕紗覆麵,眼神冰冷異常的女子,似乎她並不屑與他們交談,他們也著實覺得她很難相與。不過,好在他們不過是相互合作而已。
從長安到揚州,並不遙遠。隻是這次她們走的卻並不匆忙,一路上都是平穩的前行。大約半月之後,她們才抵達揚州,為了不引人注目,他們選擇在一處人煙稀少的山穀駐紮,謀劃成事。
煙雨樓戒備森嚴,高手如林,想要進入煙雨樓並非易事。根據先前的計劃,他們分開行動。設法利用每個人不同的優勢,打入不同的地方與階層,從而來找到突破點。隻是在適當的時候見麵,傳遞信息。
那是一個微風吹拂的早晨,揚州的一處山澗中。風芷偶然瞧見了寒煙,看著她獨自抱劍站在山巔之上,一身紅衣,依舊輕紗覆麵。
風卷起了她的衣袂,那瞬間讓他有種感覺,這樣的女子真是天人之姿,淩駕於一切之上,看遍了浮世煙火的絢麗奪目,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這等高度世間極少能有人與之匹敵,那種孤傲,對他來說可謂是是畢生罕見的。
而那一刻,他便想能有什麼樣的男子配的上她這樣的女子。思緒恍惚,錯亂,最終定格在一個男子身上,便是那個麵容陰柔,運籌帷幄,對女子有著致命吸引力,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征服天下武林的男子——望江樓樓主,也許隻有他那樣的男子才能夠配的上她吧。
風芷再次望向眼前的女子,她極少言語,眼神總是冰冷的,這樣自然而然便讓人生出這樣的想法——她的心也是冰冷的。
可這一刻,讓他覺得莫名的是他不僅感受到她的孤傲,還有她的倔強與孤獨,那是一種渾然天成、與生俱來的本性啊!也是那一刻,他讀懂了她。
由於紫雲死在了煙雨樓,以至於她們對煙雨樓的怨恨頗深。儘管他們之間互相製約,但合作多年,總歸是有些感情的。尤其是花舞,從她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那個時候的紫雲應該是待她不錯的。
隻是聽冰夢說,在花舞落敗的時候,是紫雲給予了她幫助,才使她渡過難關的,因此,紫雲死了,她是最傷心的。那種感情,寒煙是明白的。
寒煙的計策很快便有了成效,月落傳來消息,煙雨樓樓主南宮霖三月三日將攜其妹南宮月前往城郊的楓林苑騎射,屆時許多武林高手都會參加,這也是煙雨樓與江南高手切磋武藝的好機會。這樣一來,便能夠見識一下這南宮霖與南宮月是何等人物了。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到那時,煙雨樓,豈不是唾手可得。想到這裡,寒煙的眸又冷了幾分。
揚州,煙雨樓。
煙雨樓,地處揚州。江南的樓閣如同江南女子般,婉約秀麗。煙雨樓更是如此,可除此之外,卻也有著男子的挺拔。
煙雨樓中,隻見一男子,一身玄色衣衫,在煙雨樓中徐徐而行。男子豐神俊朗,俊逸非凡,眉目間透露出溫和,氣定神閒,鎮定自若,似乎任何事情都不能擾亂他的心神。
那男子走進一處庭院,那庭院並無特彆之處,可他的臉上卻多了分愉悅與輕鬆,讓人不由得好奇裡麵是何人居住。
院中一女子一襲綠色衣衫,楊柳般纖弱的腰肢,在微風中越發婀娜多姿,讓本已是絕美的麵容此刻更加熠熠生光。看見來人,眸中閃現過欣喜,本就水靈的眼神,此刻更加熠熠生輝,讓人無法抗拒。
男子微笑著看著眼前的女子,眼神中的關懷不自覺流露出來。“阿月,今天是上元節。我們去學林街逛逛吧,今天晚上那裡一定會張燈結彩的,很熱鬨。”
“可以呀,霖哥。隻要是你想的,我都願意陪你。”女子微笑著,眼神溫柔無比,男子抱著了女子,格外滿足。
男子似乎是想起來什麼,忽然放開了眼前的女子。“對了,阿月,有一件事你需要知道,我們派去望江樓的人,已經有了消息,時機就快成熟了。一個月後,便是最佳時機。”
女子微微一笑,言道:“這麼快,不過,我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了。”微風吹亂了她的發絲,她驀地伸手拂過,理了理淩亂的發絲。
男子看著眼前的女子,呆了片刻,半晌,回過神,到了句。“嗯,那你好好準備,我已經在明華樓訂好了位子等你。”
女子應聲道:“好。”看著男子離開,女子不在停留,轉身走進了屋內,看了下四下無人,關起來房門。
隻見,屋內一玄衣男子默立,看著那女子進屋,轉身走近她,臉上寫著不悅,卻還是強忍著,隻是聲音卻掩不住,多了幾分怒意。“阿蘭,你是月落的公主,怎可這樣作踐自己。那南宮霖有什麼好的,你竟不惜一切委身於他。他當真值得你這麼做?”
女子不再看他,徑直走向眼前的木桌旁,坐下。“蕭然,你不明白。我這樣做自然有我的理由,你不需要知道。”
被稱為蕭然的男子仍是不死心,仍舊開口說道:“王上曾讓我好好照顧你,可如今你竟然這般......讓我有何顏麵見王上?”
女子不悅,本欲飲茶的杯子,被重新擲在了桌麵上,裡麵的茶飛濺出來。“好了,你是我月落最英勇的將軍,何以如此?整日隻知道拿父王壓我,父王已經死了,你再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我早就不是什麼月落的公主了,潘蘭早就已經死了,死在了在五年前,現在活著的是南宮月。”
蕭然看著她,眼中的情愫難以隱藏,繼而閃過痛苦,同情與不甘。想再說些什麼,卻隻說了句,對不起。
女子冷哼一聲,眼裡充滿了不屑。“我最不需要的就是對不起這句話,誰能夠幫我達成目的,我就是誰的。如果你能做到,那麼我一樣會是你的。”
蕭然不再言語,隻是靜靜地看著她。彼時她還是公主,而他也還是月落的大將軍,他們的姻緣本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若是沒有那場叛亂,她早就是自己的了。
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他們終究是回不去了,可他不忍心丟下她,即使她不願回應他的愛,他還是願意保護她,隻因他還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