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書以躺在床上刷著手機，刷到美食賬號帖子，本想要劃過去，手指卻自己把帖子點開了。

帖子裡，樓主把所有評論都回了，評論罵她引流，樓主就懟，四百個評論，她每個都懟了，懟的時候還在反複強調自家烤腸好吃。

她看了下去，咯咯地笑起來。

看著賬號發的圖片，劉書以的口水也冒了出來，她好像很久沒吃過烤腸了。

想到這裡，劉書以便起來了，本來想在家躺一天的，既然這樣順便把快遞拿回來吧。

她坐了電梯下樓，莫苗定位的地址就在她樓下的地鐵口，也是因為距離近她才刷到了莫苗的賬號。

劉書以甚至不用對照著賬號，一眼就找到了莫苗。

她正激情地招攬著客人，手舞足蹈地，特彆吸引眼光，不少路人都因為她的動作地駐足。

旁邊隻是站在原地招攬的擺攤大姨們看過去，都露出了羨慕的神情。

這年輕人行動力太強，她們這些大媽都比過不了。

劉書以忍不住笑了，這老板的樣子跟線上好像沒什麼差彆。

莫苗瞧見劉書以過來，連忙熱情地招呼：“烤墨魚丸降價，原本要四塊錢，今天隻需要三塊錢四顆，要不要來一串？”

被熱情圍攻的劉書以，點了點頭，又加了一串烤腸。

認真烤腸時的莫苗安靜了下來，劉書以打量著攤子，機器很乾淨，旁邊有一桶水，應該是用來清洗的自來水。

她難以想象莫苗是怎麼一個人推著攤子來的，因為莫苗的擺攤車不是電動的，隻是底下裝著四個輪子的架子，靠兩雙腿一點點走過來的嗎？

在劉書以的幻想裡，莫苗推著一堆東西，花費一個小時哼哧哼哧地出來擺攤，十分艱苦的模樣。

還沒吃到烤腸，她就想著以後多關照一下莫苗的生意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可憐了的莫苗，拿起烤好澱粉腸，仔細地撒上調料。

劉書以接過烤腸，剛準備吃，攤子就走來兩個人。

個子高的小姐拉著另一個矮的小姐，說：“來吃嘛，都說好了跟我出來玩，一切都聽我的安排的。”

“多少你也要找個餐廳吃飯吧，來小吃攤吃飯算什麼？”個子矮一些的人說話，她抬眼，跟莫苗對視上了。

莫苗咧嘴，對著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莫苗已經聞到對麵這妖的味道了。

隻是沒想到文鰩移開了視線，拉著她的同伴，想要走人。

本來她還半推半就的跟朋友進來，看見莫苗，就好像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想要趕緊離開。

莫苗不嘻嘻，她想著大家都在外地生活，妖見妖那得熱情一些，她又不是蠪侄，喜歡騙妖。

就算不想攀老家關係，也沒必要對她這麼慊棄吧！

譚於溪硬拉著文鰩回來，“你不吃，我自己吃就好了，真是的，不知道來小吃攤怎麼了你，這麼抗拒。”

說實話，譚於溪的力氣對文鰩來說很小，文鰩稍微一推就能掙開，但是想到對方隻是一個人類，也是自己的朋友，她便妥協了。

一人一妖重新回到莫苗的攤子麵前。

而劉書以還在攤子麵前，她的烤墨魚丸還沒有好，一邊吃著烤腸一邊看著她們這打打鬨鬨的，和莫苗對視一眼，一人一妖也跟著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朋友呀，真好呀。

文鰩看著莫苗的眼神，不情願地皺眉凶了起來。

莫苗覺得莫名其妙，這個妖為什麼對她這麼有敵意？自己分明沒做什麼，看來是被彆的妖騙了很多次，真是悲慘。

文鰩看著莫苗轉換著可憐的神情看著自己，更覺得莫名其妙。

隻有什麼都不知道的譚於溪很開心，點了一串烤墨魚丸和一串烤腸。

“好咧，稍等。”莫苗繼續忙活，給一串烤墨魚丸撒上調料，遞給劉書以，“感謝惠顧，希望下次再來消費。”

劉書以接過烤墨魚丸，一邊離開一邊直接開始吃了，下樓過來吃是對的，莫苗的烤腸正如她說的一樣好吃。

她才剛離開沒過一會兒，莫苗的攤子就突然湧進去很多人。

劉書以聽見吵鬨聲，回頭一看，嚇了一跳：“怎麼回事？”

她去的時候可沒有這麼多人，難道她會讓老板的生意變差？

當事人莫苗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攤子麵前突然湧出來好多客人，嘰嘰喳喳地要點單。

她一隻妖忙著接單，一邊著急烤東西，一邊忙著打包。

譚於溪看著周圍的人潮，忍不住跟文鰩說：“感覺我每次出來都會碰到這樣的事情，好奇怪啊。”

“嗯……”文鰩汗流浹背了，她是文鰩魚，是豐收的象征，店鋪擺攤做生意的，她過去消費了，會因此受到影響。

所以她更喜歡去一些高級的餐廳，即使影響了店鋪，也不會有這麼多人來消費。

以前去過小攤子買東西，差點就發生了踩踏事件了。

而很多妖看到她這個能力，都想要暗戳戳地抓她當做招財魚，所以她也不喜歡碰到彆的妖獸。

譚於溪又說：“看來我是有點招財貓氣運啊，去一次餐廳都會爆滿，對吧？”

文鰩無奈地笑了笑，看見莫苗隻顧著乾活，沒有看自己，也稍微放鬆了一下。

剛好譚於溪點的東西做好了，這次莫苗忙得歡送語都沒來得說。

文鰩趕緊催促著譚於溪離開，“招財貓快走了，看起來老板已經忙不過來了。”

譚於溪被她逗笑，匆匆走了一段距離才開始吃，剛吃一口她就覺得驚豔，“這個調味料很香哎，你要不要吃？”

看著已經遠離了擺攤範圍，文鰩也放心下來了，直接伸頭咬了一口，烤腸都被吃完了。

譚於溪睜大眼睛：“文鰩！你吃得太大口了吧，不是說不吃的嗎？”

文鰩品嘗著烤腸香料的美味，狡黠地笑：“我沒說我不吃呀，我隻是不想去攤子而已。”

譚於溪趕緊把烤墨魚丸給吃完了，一點也不留給文鰩，又有點遺憾：“早知道我多買幾根了。”

隻是現在莫苗的攤子擠滿了客人，要是去買的話估計得等很多人。

“下次吧，我們直接叫跑腿好了。”文鰩說，為了防止意外，她基本上能不去店裡消費就不去店裡消費。

兩人挽手離開，繼續逛街。

而忙碌的莫苗一刻也沒能停歇，烤了一串又一串，平時沒有多少人氣的墨魚丸，今天都變得超級受歡迎。

這樣的錯覺，讓她以為烤墨魚丸的市場來了，直到十分鐘後人潮散退，再沒有人來買墨魚丸，莫苗才又清醒了。

她猜測，剛才的人潮，可能是前麵來消費的那隻妖帶來的。

莫苗清點著帶過來的庫存，已經空了一大半了，她很興奮，等下八點多再來一撥人的話，她就可以早早的收攤了。

如果剛才那個妖能夠天天待在她的攤子前就好了。

過幾日。

房東發來收租單據，莫苗看過，立馬就拿手機給對方轉錢。

加上水電就一千三百塊錢，她的攤子一個月賺到三千塊錢，房租還是給得起的。

結果莫苗輸入完密碼，軟件彈出零錢不足的頁麵，她怔住，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餘額。

“我怎麼隻有一千塊錢了？”

莫苗立馬坐下來，開始清點自己這一個月的賬單，擺攤的錢加上補貼，共計有四千塊錢，自己最近也很忙，基本沒有去亂買東西。

等她一點點把賬單算出來之後，才發現除了擺攤支出、日用支出，她把剩下的錢全部都花在了吃上。

今天高興了就會買一隻燒雞、今天沒收益所以為了支持餐飲同行去吃了火鍋……等等列舉不過來的消費。

吃飯就花了快三千塊錢，莫苗覺得不可思議，摸了一下肚子，嗯，確實吃圓了不少。

那……那也是因為人類餐飲店太多了，不說一些商業街，就算是樓下也有好幾家不錯的店鋪。

莫苗開始接受現實，反正是吃進自己的肚子裡的，沒關係，不是亂花錢，隻是少三百塊錢而已，讓房東寬限兩天就可以了。

她連忙發信息過去求情，焦急地等待著房東的回複，房東也是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鬆了口氣的莫苗，連忙收拾東西，打算早點出去擺攤，這一次她多希望文鰩能到她的攤子招攬一下客人。

這次早早出攤的莫苗，占據了一個最好的位置，她高興地打開烤腸機器，放上澱粉腸，等待油一點點地燒起來，飄出澱粉腸煎製得油香味道。

原先擺在好位置的攤子老板過來了，從車上下來，看著莫苗，“這是我的位置。”

莫苗覺得她很荒唐，哼了一聲說：“你彆搞笑了，這裡是我的位置。”

這老板是賣炒粉的，生意很好，還每天都占據了最好的位置，估計一天能賺不少錢。

炒粉攤老板聽了莫苗的話，有些困惑，不知道莫苗為什麼要重複她的話。

“你沒聽到嗎？這是我的位置。”

“對啊，這是我的位置。”

炒粉攤老板臉色漲紅，終於明白莫苗的話，這是打算胡攪蠻纏呢，這讓炒粉攤老板更生氣，作勢就要推她。

然後……紋絲不動。

莫苗很疑惑，這個人類為什麼要給自己肩膀按摩一下，便抬手給她推走。

“先來後到懂不懂，我已經在這裡支起攤子了，這裡就是我的位置。”

“不是你這麼說的，我很早就在這個位置擺了，要是你這種規矩，那彆人不是想怎麼擺就怎麼擺？”

“本來就是，誰先來就先來這裡擺，這路你又沒給錢，憑什麼要聽你的規矩？”莫苗對她翻白眼。

炒粉攤老板被她的話氣到，還想跟莫苗爭論。

隻是時間一點點過去，行人越來越多，她的炒粉攤子擋住了路，彆的攤子也進不來，人們吵鬨紛紛。

不少攤子老板都下了車，煩躁地讓炒粉攤老板讓路。

這麼多人對著她一個人罵，炒粉攤老板慫了，找了彆的位置出攤，這裡的道路終於通暢。

莫苗嘚瑟地對炒粉攤老板笑。

她今天可要大賺特賺，一定得把房租錢給賺出來。

從地鐵口湧出來的人流，四散開來，有一部分往擺攤的這條路走，經過的人都被攤子吸引。

莫苗的攤子是最前麵的，路人們看見烤腸，才兩塊錢，紛紛下單。

聽著不停響起的收款聲，莫苗的營業笑容越發的燦爛。

直到這波人潮褪去，莫苗終於能休息一下，連忙看了一下賬單，已經賺到二十塊錢了，看來今天爭取一下，說不定能賺兩百。

又來一個客人，莫苗趕緊把手機揣兜裡，開始乾活。

烤腸機上的烤腸已經空了不少，莫苗順手拿了新的出來擺上。

剛好烤腸機上的澱粉腸烤好了，莫苗拿起來，給客人撒調料和辣椒，遞過去，笑著告彆：“好吃再來哦。”

客人離開，莫苗的笑容還掛在臉上，就看見了一台熟悉的摩托車，穿著黑白製服的人下車。

周圍攤子老板迅速反應起來，開始收拾東西，騎上車子，逃跑了。

莫苗也反應起來，迅速收好了攤子，但是這次她不會愣著頭往前衝了，跟在彆人攤子後麵比較好。

反正她們隻不過是做做樣子趕人的而已。

隻是下一秒她就被那穿黑白製服的城管攔住，莫苗一看，不是上次抓她的那倆大姨。

麵前這個城管頗有點年輕，臉色很嚴肅。

莫苗警鈴大作，她跑，這個年輕人在後麵追，似乎篤定了要把莫苗抓住。

逃跑的鐵板豆腐老板轉頭焦心地看著，這個城管看起來是新入職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不可能再像之前的城管大姐睜一隻閉一隻眼了，這次莫苗的攤子估計是要被收走了。

莫苗被窮追不舍，一緊張差點就想要化成原型，又想起自己是在人類社會，不能使用妖力，腦子一混亂，就撞到城管麵前，一下子被抓住了推車。

莫苗裝作可憐樣，哀求道：“老妹啊，求你了，姐我欠款兩萬，就靠擺攤維生……”

這個年輕城管聽了，無動於衷，說：“擾亂城市環境，攤子必須收繳，罰款兩百。”

莫苗聽到罰款，腦子嗡嗡的，猛地搶回了她的存貨箱子，扛著拔腿就跑了。

進入巷子之後，混入人群的莫苗下氣不接下氣，想到她的攤子沒了，她忍不住大罵起來，又哀嚎著：“我烤腸攤子啊！”

路過的人紛紛側目，悄悄摸摸地遠離了莫苗。

罵完的莫苗終於穩定了情緒，但想到沒了攤子，怎麼給房租？

要不，她再次跑路吧？

正這麼想著，手機突然彈出來一個信息，莫苗一看，哭笑不得，是她還在山海住時買的氛圍燈退款到賬了。

剛好是三百塊錢。

好歹她不用露宿街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