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苗回到家，打開了收款賬戶，悲催地看著今天的收益。
她看著剩下的烤腸，本來帶了那麼多澱粉腸，想要大賣特賣，結果還沒第一天賣得多。
莫苗憤憤吃著剩下來的烤腸，至少她的烤腸還是這麼好吃。
第二天。
莫苗重整旗鼓，清洗好了烤腸機，看著機器被清洗得瓦光鋥亮，她滿意地點點頭。
人類社會看起來很重視食品衛生，莫苗作為一隻妖，肯定要做得比人類還要完美。
莫苗抬著她擺攤工具下樓，又來到了地鐵口。
她鬼鬼祟祟、小心翼翼地查看，發現大家都在原地擺攤，她也就放心下來，找到平時一直擺的位置。
旁邊的鐵板豆腐老板湊過來看她，問：“我看你昨天跑得很快，怎麼跑了又不回來了？”
莫苗愣了一下，痛心疾首：“我昨天不清楚什麼情況，看你們跑，我也跑了，原來你們都回來的啊。”
“哎呀，這邊是地鐵口，都是不給擺攤的，城管抓一會兒就走了，她們也沒有很嚴格，停在裡麵的巷子擺攤也可以的啦。”
莫苗捶胸頓足，她昨天跑得太快，錢竟然是她主動扔出去的，越想越懊悔，也不跟鐵板豆腐的老板說太多了，立馬開了烤腸機。
她用刷子抹了油，放上處理好的澱粉腸，機器慢慢地開始熱起來，油也滋啦滋啦地響起來。
接著莫苗拿出手機，拍了出攤的照片，照例在她的官方擺攤號上發了出攤帖子。
齊裕轉頭問同事：“今天晚上還去攀岩嗎？”
同事露出奇怪神情看著她，然後拒絕了她，說：“你每次約我去攀岩，都過去吃好多烤腸，然後就說飽得爬不動了，我不知道你是為了攀岩，還是為了烤腸。”
看見同事離開的背影，齊裕無奈，隻好自己去了。
途中，齊裕打開小地瓜，彈出了莫苗出攤發的帖子，果然又看到了莫苗發過來的話。
“你怎麼還不過來啊？你說話不算數，真是個膽小鬼呀！”
“看起來是你怕了吧？怕吃我的烤腸上癮了？怕沉溺我的烤腸美味無法自拔？”
數十條回複，幾乎隔幾天就回複一句，齊裕翻了翻，真是受不了這人挑釁的語氣，明明擺攤做生意的時候挺有禮貌的，怎麼在網上語氣就這麼讓人不爽。
齊裕忍無可忍，點開莫苗賬號的頭像，拉黑了她。
剛好她到了莫苗的攤子前，發現對方正打字，過會兒莫苗瞪大眼睛，大喊：“這家夥竟然把我拉黑了！”
抬眼瞧見齊裕，本來還火冒三丈的莫苗，又瞬間掛起了笑容，客客氣氣地招呼起來：“大姐，要點什麼？”
齊裕因此差點笑出聲來：“給我三根烤腸。”
剛才還在網上挑釁她，現在又客氣叫她大姐，要是莫苗知道自己是拉黑她的人，不知道會有多生氣。
“好咧好咧，稍等哈，微辣對嗎？”
齊裕憋著笑點點頭。
莫苗看她這樣，稍微有點疑惑，但還是撈出三根烤得最完美的烤腸，撒上調味料遞過去，依舊掛著營業用笑容，說：“感謝惠顧，好吃再來啊。”
齊裕接過烤腸，走遠了才開始笑，站在角落裡樂得使勁跺著腳，根本停不下來。
莫苗看著角落狂笑的齊裕，百思不得其解。
“真是奇怪的客人。”
……
梁飛友進入茶水間，周圍同事都在聊天，聽見她們談論起小吃的話題，她便加入話題。
“我知道附近有一個烤腸攤子很好吃。”
她的話剛說完，大家都沉默了，顯然是對此有些不可思議。
梁飛友再次開口：“她的攤子在小地瓜上還有賬號，就叫莫苗的小吃攤，你們可以去搜索一下，很好吃的。”
說完這句話，她便離開了茶水間，其餘的同事才紛紛開始出聲討論。
“原來飛友她也會去吃烤腸的嗎？”
“我以為她隻會吃那些又健康又難吃的東西。”
一個同事摸著下巴說：“這讓我開始對她介紹的烤腸有點好奇了，到底會是多好吃才能讓她這麼推薦？”
關思敏扯出一個玩味的笑容來：“說不定是足夠‘健康’才推薦的吧。”
健康這兩個字，被她重音說出來，大家都明白其中的意思，紛紛笑起來。
這不過是上班閒聊的插曲，沒有人把這些話放在心裡。
關思敏下班，來到了地鐵站附近，她今天有點事情並沒有立刻回家。
她看著手機消耗時間，下一秒就見到熟悉的人經過，定睛一看，是梁飛友。
說起來，梁飛友的家確實就在附近，走路就能到。
關思敏稍微有些羨慕，就看見梁飛友走到附近小吃攤裡。
看到梁飛友手裡吃著一根烤腸，還拎著一袋烤腸，關思敏張大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她真的吃烤腸！
是那個每天啃玉米、吃雞胸肉，天天說“乾淨又健康”的梁飛友！
以前她們討論起美食，梁飛友加入話題總是會說教她們飲食太不健康。
這樣一個崇尚健康飲食的人，正在喜滋滋地吃著烤腸。
關思敏打開同事的聊天框，開始劈裡啪啦地打字。
“梁飛友真的在吃烤腸！”
同事立馬回複：真的假的，她不是為了想跟我們搞好關係才這麼說的嗎？
關思敏一邊震驚地回複同事的消息，一邊來到梁飛友點單的烤腸攤子。
周圍攤子的香味更濃鬱更香，反而顯得莫苗的攤子平平無奇。
不過看起來挺乾淨的，看起來是新手擺攤，這讓關思敏更加懷疑了。
小吃攤中有這麼一句話：“乾淨的年輕人做的小吃難吃，還是老手的阿姨最靠譜。”
踩過雷的關思敏對這句話還是挺相信的。
但是同事正瘋狂發信息給她：梁飛友吃的啥，你快去嘗一嘗，看看好不好吃。
烤腸攤子老板也對她露出笑容：“你好呀，要來一根嗎？兩塊五一根哦。”
“要一根，微辣的。”
“哎！稍等，很快！”莫苗盯著烤腸，撈出烤得最完美的一根，撒上調料，遞給關思敏，“感謝惠顧，好吃多多宣傳哦。”
關思敏離開了這一條擺攤街道，感覺手抓餅、鐵板豆腐都比烤腸要吸引人吧，為什麼梁飛友隻買了烤腸呢？
離開了香味環繞的擺攤隊伍，她終於聞到了烤腸飄出來的香味，咬上一口，鹹香的調味料，夾雜著提香的辣味。
熟悉的孜然香、芝麻香、八角桂皮等香氣，還有堅果的香味，關思敏猜測裡麵可能放了花生、杏仁粉。
豐富的調味粉，給澱粉腸增加了許多風味，關思敏吃完，開始回味。
她終於明白梁飛友為什麼會喜歡這攤子的烤腸了，普通人賣烤腸多數都是買成品調味料，混在一起就完事，其實也已經夠豐富了，但是顯然不夠這個攤子香味濃鬱。
這個攤子是自己配了很多彆的香料，這麼多美味的味道攪拌在一起，不香才怪。
關思敏重新站在地鐵口等人，等著等著又跑到莫苗的攤子裡要了三份烤腸。
接著她又重新站在了地鐵口，拿著一根烤腸吃了一口再吃一口，一臉饜足。
莫苗又擺攤到晚上十一點，這時候的地鐵人流已經少了很多，有些攤子老板在準備收拾東西回去了。
她正在順手清理著烤腸機的汙垢，是煎製東西之後留下來的碳黑層，努力一番後，看著機器變得乾淨起來，莫苗變得很滿意。
攤子麵前停下一個人，她看起來麵容有點憔悴。
“收攤了嗎？”她問。
莫苗看她，笑著搖頭：“沒有，客人想要點什麼呢？”
蒼姚看了一眼攤子麵前掛著的價格牌，說：“來三根烤腸。”
“好咧，要打包嗎？要辣嗎？”
蒼姚點頭：“要中辣。”
她也跟著盯著澱粉腸，看它一點點從光滑柔軟的表麵，熱油煎製膨脹起來。
“老板要擺攤到什麼時候？”
莫苗還是第一次被客人搭話，她很快回複：“差不多了吧，地鐵停運了我就收攤走人了。”
“看起來你們擺攤也挺辛苦的。”
還沒被人這麼體諒過的莫苗，十分感動：“你說話真好聽，我再給你烤兩根！”
還不等蒼姚說話，莫苗便拿了兩根新的澱粉腸出來，切開了外皮，放在烤腸機上。
莫苗還對她說：“大姐，不要擔心，這是我免費請你的”
她也沒在擔心這個，主要是她真的吃不完……蒼姚拎著一袋子烤腸，哭笑不得。
但是加班的疲憊感，反倒是因此而被莫苗送的兩根烤腸給驅趕了。
蒼姚一邊吃一邊繼續走回家，烤腸吃起來很美味，因為工作加班的事情鬱鬱寡歡的她，現在心情好了不少。
才走了一會兒，蒼姚就感覺身邊有人在跟著自己，她皺眉，猛地轉身一看。
“嗨。”莫苗還記得她，舉著手跟她打了一個招呼，用力快速推著擺攤車，靠近蒼姚，問：“怎麼樣？烤腸的味道可以嗎？”
蒼姚點頭：“你的調味料很香，本來我還以為自己會吃不完，現在覺得幸好你多送了我兩根。”
莫苗驕傲起來：“這可是我花了很多時間調製出來的獨家秘方，彆的地方可沒有的。”
說完這句話，她動作加快了，莫苗要去附近燒烤攤買吃的，工作結束後的樂趣就是品嘗美食。
走之前，她笑著跟蒼姚告彆：“好吃的話，希望你以後再來光顧哦！”
接著莫苗如風一般的離開了。
蒼姚待在原地，很久都忘不了她的動作，這樣精力十足，充滿朝氣的感覺，她好像從來沒有在自己身上感覺到。
怎麼樣才能像烤腸攤老板這樣充滿乾勁呢？
第二天又加班，蒼姚看了一眼時間，雖然比昨天早，但是回到家去也已經九點了。
拖著疲憊的身體走了十多分鐘，終於到了地鐵，回到家附近的地鐵站，蒼姚感覺自己臉上的肌肉都耷拉著，沒有精氣神。
今天附近擺攤的攤子還有不少，蒼姚一眼就看見了莫苗的攤子，莫苗還是一如既往地認真對待著烤腸。
蒼姚想起昨天晚上烤腸的味道，便又去了莫苗的攤子麵前，這次等待的客人不止她一個。
莫苗盯著烤腸，嘴上還念叨著：“姐，你的好了，微辣是吧？你慢走，還吃再來呀。”
看見蒼姚排隊，莫苗跟她對視一眼，“要什麼客人？一根兩塊五，三根七塊錢。”
“我要三根，中辣，打包。”蒼姚沒想到莫苗不記得自己了，不過這樣也好，如果攤子老板攀關係的話，總會有點讓人感覺不舒服。
“好咧，稍等哦客人，五分鐘就好了。”
前麵等待的客人一個個散去，攤子麵前就隻剩下蒼姚一個人了，她看著莫苗認真的樣子，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了：“老板，為什麼你總是這麼認真的盯著烤腸。”
莫苗看了蒼姚一眼，笑：“因為烤腸烤製完美需要關注火候，不過我現在已經很熟練了，估摸著就能烤出完美的烤腸。”
她才說完，就撈出來一根烤腸出來，她遞給蒼姚看，滿臉地得意：“是不是，剛剛好的脆皮，就這麼一口咬下去，都能感受到外酥裡嫩的口感。”
蒼姚就這麼把烤腸接過去了，直接咬了一口，點點頭：“確實，烤得很香脆。”
莫苗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著急起來：“喂喂，我隻是叫你看一下，不是讓你直接吃的呀，蘸上調料才是最好吃的。”
她把烤腸搶回來，因為已經被蒼姚吃過了，莫苗隻好另外拿出來一個盤子接撒出來的調料。
裹上特製的調料粉，撒上辣椒，才算最完美的烤腸。
莫苗放心下來，把烤腸遞回去，說：“現在可以吃了。”
她拍拍胸口，差點她這個招牌就被砸了。
蒼姚重新吃下，有了蘸料的烤腸，確實是要香一些，吃起來舌頭也感覺到更加幸福，那種豐富香料刺激的感覺，讓她分泌著多巴胺。
“老板，怎麼樣才能像你一樣，這麼激情的生活著呢？”
“嗯？”莫苗困惑，“我很有激情嗎？”
“你認真地烤腸、很有活力地招攬著顧客，我也想像你一樣生活著。”
莫苗想到自己還欠債，擺擺手：“你可彆像我這樣，我被騙錢，欠了兩萬塊錢，至今都沒能回老家。”
蒼姚有些錯愕，她以為會得到“因為我喜歡”之類的答案。
莫苗故作深沉歎氣：“哎呀，人生啊，哪有一帆風順的呢，反正就這麼糊裡糊塗的過了就算了。”
她又拿起剩下兩根烤腸，撒上調味料，遞給蒼姚，說：“吃完烤腸，就沒有煩惱啦。”
蒼姚露出笑容，咬上一口烤腸，真好吃！
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但是蒼姚已經不在乎了，因為她自己就已經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