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新！”

差役打扮的孩子大喊，“我來給你們送錢啦——”

嬴新推門出來，“什麼錢？還有你怎麼這身打扮？”

小孩兒邁著大步子走到近前，扯了一下身上的皂衣，“我成差役了！衛光說她要讓我們不用科舉考試也能當官，現在她成了聖上，招我們為她辦事！”

她掏出兩個沉甸甸的銀元寶，塞進嬴新手中，解釋道：“聖上下令，隨母姓的人家直接發錢獎賞，獎勵母親600文，一個孩子600文。你家三個孩子隨母姓，合起來是2400文，能兌兩個銀元寶。”

雖然兩個哥哥早就死了，但他們死之前隨母姓，嬴新依舊可以拿到這筆錢。

“沒想到姓氏這麼值錢！為了領錢，不少人家打算改回隨母姓。”她臉上露出笑容，“我家也改隨母姓了。”

嬴新：“……”

等等，發生了什麼？

衛光成了聖上？

她睜大眼睛，感覺世界變化得太快。

.

衛光的人手從衛家征調，她熟悉這群小孩兒，也相信她們有辦事的能力。

除此之外，選拔了一些像溫岐那樣的官員為自己做事。

溫岐得知自己見到衛光，不用下跪磕頭，自然高興。

一想到十五歲以後不嫁人，也不會被額外征稅，更覺輕鬆。

但她家中母父有權力地位的，依舊是溫縣令，擔心自己隨母姓會使得跟溫縣令的關係破裂。不隨母姓，如果聖上不高興，又影響自己的仕途。

她的心情多少有些糾結。

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假如有人不願意改回母姓，您會怎麼辦？”

衛光看出溫岐的搖擺，“我雖然鼓勵孩子隨母姓，卻不是強製要求。不隨母姓，隻是不能拿到朝廷發放的銀子而已。”

溫岐鬆了口氣。

她以自身的經驗來判斷，覺得隨母姓這條政策不是很有必要，畢竟大多數百姓家裡，都是父親擁有更多資源。

隻是聖上兩次隨母姓，明顯是這一製度的支持者，她依靠衛光才有如今的地位，自然不會反對。

回去以後，為了讓這項政策顯得更名正言順，她還特地查閱資料，看看前麵有無先例。

這一翻，就讓她找到了。

本朝開國初期，是臣子造反上位。

起事時，平陽昭公主招募軍隊。一開始，她的任務是駐守家族大本營，至今那地方仍被叫作“娘子關”。

“娘子軍”的軍隊軍紀嚴明，令出必行，並且對百姓不加以分毫侵犯，得到了軍民一致的擁護。很快名聲遠播，前來投靠者眾多，在此時擴充至七萬多人。

長安之戰後，平陽昭公主的事跡就消失了。直到六年之後，史書上才突如其來地記了一筆她的死訊。

她的葬禮是以軍禮下葬的。

溫岐心情微妙，平陽昭公主打下本朝半壁江山，卻沒有繼承權。

有野史記載，在平陽昭公主還活著的那段時間裡，朝廷頒布了一項扶持隨母姓的政策，可以給隨母姓的家庭發錢。

在小範圍進行試驗之後，效果出奇的好。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這項先例的範圍小、時間短，成功之後反而不再繼續。

.

衛光一天工作的時間僅有兩個時辰，還有節假日可以放鬆玩耍。

她並不過分壓榨自己。

能交給官員自行裁決的事情，就讓她們去辦。

一個人的腦子不夠用，就請直播間的觀眾思考，提出有用的政策，幫忙照顧一下她沒考慮到的地方。

直播間的觀眾沒想到自己居然被“用”到了，心情微妙。

她們很少和人談論國家大事，也沒有製定政策的機會，而如今她們卻能影響一個國家的決策。

這種感覺無比陌生。

『土地分配。每個成年的女性分到60畝田和20畝可世代繼承的桑田。』

『免除鹽鐵稅和鹽鐵專賣。』

『女性為戶主的戶籍製度如果不能展開，就直接取消戶籍製度。』

『衛生巾免費！』

『女人懷孕，丈夫陪同休產假。』

『如果有女人因為懷孕死了，男方就必須死。不想因此死的，就管住□□。』

『廢除青樓！嚴禁黃賭蠧！』

『掃黑除惡！』

『拐賣婦女兒童的，買賣雙方死刑。』

『造謠男必須剃頭，安排鞭刑和苦役。』

直播間觀眾踴躍交流著彼此的政策細節，商量在各種情況下該怎麼處理。

衛光采納了一些。

溫岐的母親懷孕了，溫縣令必須休假在家。

當他得知妻子死亡，會導致自己跟著一塊兒陪葬的時候，嚇得魂飛天外，命令王遊趁早打掉這一胎，以後喝避孕藥。

直播間觀眾得知此事，發現自己一開始的預想有疏漏。

『真沒想到，他們根本不打算約束自己，直接讓女人喝避孕藥。古代這時候的避孕藥是有蠧的！』

『難道我們是好心辦壞事嗎？』

『怎麼辦？』

她們為王遊的命運擔憂。

王遊的女兒溫岐卻眼睜睜看著母親墮胎，喝下有蠧的避孕藥，神情冷漠。

第二天，溫岐上朝提起此事，直接抨擊了溫縣令的所作所為，表示法律還有這樣一處漏洞。

“這樣啊～”衛光下令給溫縣令實施杖刑，直至將他體內的五臟六腑、腸胃器官打掉下來，重量要和王遊墮下的胎兒一般。

最直接的避孕藥就是宮刑。

“如今有了先例，以後再有這樣的事，就按這個章程辦理。”衛光吩咐。

現在的溫縣令絕無複起的可能，溫岐立馬表態，改回母性，叫“王岐”。

『我原本以為她永遠也不可能改回母性，沒想到居然在這時候改了。』

『見到父親沒用了，就拋棄，果然是上有所好，下必行焉。』

『等等，如果王岐不想讓溫縣令被罷官，不想解決母親遇到的問題，完全可以選擇隱瞞不報。她為什麼選擇這麼做了呢？』

衛光：“王岐最大的目標就是往上爬，獲得安全感和權利地位。為了向我效忠，她將溫縣令當成投名狀。”

“其實，這件事裡的王遊，如果不想墮胎，不想喝避孕藥，也是可以向女兒說的。王遊沒有流露出任何反抗的意誌，王岐就冷漠地看著。”

“事後，王岐還詢問我，是否要禁止女人墮胎？”

“我的答案是，允許女人墮胎。”

『的確，墮胎能減少人口。』

『隻要不是專門墮女胎，我沒有意見。』

.

原來女子十五歲算成年。

如今女人二十五歲才算。

嬴新二十五歲，才給分田。

自從拿到兩個銀元寶，母親嬴吉就在鎮子上開了一家點心鋪子，專賣粽子、年糕、月餅、桂花糕、綠豆餅、麻花、桃酥、千層酥……

店裡的生意很好。

女人無需科舉便能做官，她現在更是成了太醫院的太醫，隻是不住宮裡，可在外麵行醫救人，開館收徒。

偶爾也解決一些邪祟作亂的事情，安撫冤魂。

雖然如今家中並不窮，可能夠領到60畝田和20畝桑田，她還是十分高興。

她走在自己分到的田間，用腳丈量著土地。

良民村百姓不算富有，嬴新思索辦法，帶領村民種田經商，發展村子，也領了相應的職位。

一年，村子遭了旱災，還有幾戶人家的屋子意外走水，燒得一乾二淨。

嬴新忙著救人。

家裡富有的保祥前來幫忙，運送糧食和木材，幫助房子燒毀的人重建房子。

官員將此事報告上去。

衛光駕馭「逐風」來到良民村，施展「風調雨順」。

聚攏的雲層遮擋住炙熱的太陽，徐徐微風中夾雜著微涼的雨絲。

逐漸，雨勢變大。

百姓們沒有磕頭跪拜，而是歡呼著任由雨水浸濕自己的臉龐，將能儲水的東西拿出來接水。

衛光按下高度，降落地麵。

實話說，她還指望嬴新能幡然醒悟，帶著底下的百姓掀起農民起義，鬨出點兒動靜來。

結果國家在她這個新手的治理下還算不錯。

生活幾乎毫無波瀾。

很少發生人禍。

『這裡的百姓生活很簡單，思想也很淳樸。就是那種沒什麼心機和煩惱的感覺。』

『有種不用卷生卷死的鬆弛感。』

衛光施法幫忙栽種農作物。

作為一名反派，她覺得自己不合格。

不是一個暴君，也不是勞模。

反對內卷，不壓榨百姓。

不整什麼亂七八糟的幺蛾子。

.

［第一個世界結束。］

黑夜血紅提醒觀眾。

『這個王朝居然活了一千年還那麼穩定。而且人口一直沒什麼太大的波動。』

『看到後期，反派直接“無為而治”，專注修仙去了。』

『還真有點舍不得她們。』

直播間的觀眾漸漸感覺到脫離，夢境如五光十色的泡沫般破碎遠離。

.

在小說世界裡的時候，被一種“山中無歲月”的感覺包裹。

回到現代以後，她揉了揉腦袋，迅速記憶起自己叫“季自在”。

對著裂縫的手機屏幕眨了一下眼睛，黑色。

黑夜血紅：［已完成一個世界。］

［工資詳情：保底1000萬，直播間人氣熱度500元，打賞分成1000.5元。合計一千萬一千五百零五毛。］

手機響起一聲通知，亮起。

工資打到了她的賬戶上。

這麼多錢，似乎以後不用再工作了，可以拿來做什麼呢？

衣服鞋子不合身，先買幾套衣服吧……

黑夜血紅：［已開啟係統商城。］

屏幕上跳出各種商品，除了常用的食品、百貨、服裝、醫藥等，還有不同世界的劃分。

東方、西方。

古代，現代，未來。

宮廷、豪門、科技、末日、仙俠、娛樂圈……

應有儘有。

季自在選擇現代，日常。

屏幕上出現她的［衣櫃］，櫃子裡顯示她購買的衣服，旁邊站著她的虛擬模型。

點擊衣服。

她穿上了這套日常服裝，大小合適。

尤其是鞋子，站起來跑跳一陣，比古代的鞋子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