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抬頭看向了自己的父親與母親,他想起小的時候,父親對他一直很嚴厲
有一次父親教他練槍法,那槍法他三日都沒有學會,父親便用棍棒打了他整整十大板,他那時覺得非常委屈,旁人練著槍法,少說需要一個月,憑什麼他三日就要練會
他也很倔,父親越打他,他越忍著不哭最後整整十大板,挨完後被人抬回了房間
回到房裡,背上的皮都綻開了,整個背上血肉模糊,母親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哭了,邊哭邊為他上藥,他愣是一聲沒出,也沒掉一滴眼淚
母親哭著跟他說
“阿淵,彆恨你爹”
當晚,他便發了高燒,迷迷糊糊的看見父親在他旁邊一直照顧他,看著他一個五大三粗的老爺們,躡手躡腳的幫他擦拭身體,他就覺得好笑,忽然他感覺手臂上涼涼的,偏頭望去,父親竟然哭了,那是他第一次見父親哭
他醒來之後問母親,父親為何對他如此嚴厲,母親便告訴他幾周前,在邊境和妖族打仗父親一時不察,被妖族偷襲挑斷了右手的手筋,以後再要上場殺敵,這右手怕是會拖累他,所以父親想讓他快些學習各種兵法,早日代替他上戰場殺敵,保家衛國
從那天之後,他努力學習所有的兵法,旁人需要幾個月學會的,他幾日便能夠練得很好
不負眾望,他16歲時便當上了軍中主帥,率領大軍打了許多勝仗,被陛下親封為定國將軍
回憶結束後,外麵的天也逐漸亮了起來,宋子淵被押進了囚車裡,囚車拉著他穿過大街,街邊圍滿了老百姓,他們沒有朝他扔雞蛋或者扔菜葉,而是全都掩麵哭泣著
一個老婦人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大聲喊道
“將軍!下輩子,我還給你做麵吃!”
一個中年男人跟著喊道
“將軍!下輩子,再教我釣魚!”
一個老伯喊道
“將軍!下輩子換老夫來幫你種禾苗!”
百姓們就這樣七嘴八舌的喊著,宋子淵看著他們,嘴角微微上揚,隨後隻覺得心口一堵,眼淚便掉落了下來,他就這樣邊笑邊流淚
老百姓們看見將軍這副模樣,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正午時分,宋子淵被壓上了斷頭台,周圍一片哭聲,有些老人悲痛欲絕,哭暈了過去
宋玉就坐在最高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露出一臉不耐煩的表情
底下的老百姓們哭著開始喊
“將軍是好人啊!”
“將軍是好人啊!”
宋玉一下子就惱了,朝行刑官怒吼
“還不行刑,等著宋子淵的腦袋自己往下掉嗎!”
行刑官一下就慌了,顧不上什麼吉時,隨便拿了個斬就碰到了地下
宋子淵緩緩閉上了眼睛,就在刀快到落到他脖子上時,那把砍刀瞬間粉碎,宋晚渝的聲音響徹在空中
“定國將軍宋子淵,從即刻起賜名詔華,位列六天君之首,掌管六界刑罰!”
說罷,宋子淵額頭出現一枚神印,被一縷神光包裹,換了一身裝扮
老百姓們看到這都高興壞了,紛紛跪在地上
“拜見詔華天君——”
“宋兄!宋兄!醒醒!”鹿淮清輕輕搖了兩下宋子淵
他緩緩睜開眼睛,抬手捏了捏眉心
“我怎麼睡著了?”
“宋兄,這穀底不對勁,會讓人陷入幻境之中”
他緩緩站起來,怪不得他會夢到以前的事,他抬手拿出蓮花燈,他們所在的區域瞬間就被照亮了
宋子淵看向鹿淮清,露出一抹疑惑的眼神
“宋兄怎麼了?”
“呃……你的發型,很彆致”
鹿淮清:……
鹿淮清拿出一個鏡子,一照,自己的頭發被編成了一個大蝴蝶結,他抬手將頭發恢複原狀,扭頭瞪著烏珩
烏珩心虛的朝宋子淵旁邊藏了藏
鹿淮清歎了口氣說:“小孩子的把戲,讓宋兄見笑了”
宋子淵:“走吧,去找他們”
三人一同走著,忽然聽到了一陣水流聲
“宋兄,這穀底竟然還有水流?”
宋子淵想了一會
“我也不知,過去看看”
三人剛尋到那水流聲的源頭,是一潭湖水,瞬間那潭湖水便消失了,隨後出現了一些虛影
鹿淮清/宋子淵:“帝君?”
兩人伸手去抓手卻穿了過去,隻見宋晚渝坐在一個寶座上,看殿內的裝飾不像凝霜殿,宋子淵眉頭微蹙
“看來,這穀底的東西想告訴我們些什麼”
“尊上,妖王來了”
宋晚渝穿了一身紫衣,坐在寶座上懶懶的抬了抬眼
“哦?妖王來我這做甚?”
“屬下不知,不過看他的樣子應該挺急的”
“讓他進來吧”
“是!”
妖王剛進來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下
烏珩:父王?他這麼年輕!
“我妖族願意歸順尊上,還請尊上高抬貴手,莫要再殺害我妖族百姓”
宋晚渝看著他懶懶的說
“本座何時殺過你妖族之人,妖王一來就給本座背了好大一口鍋啊!”
妖王嚇得說話都結巴了
“不是的……不是……尊上,我妖界近日受到魔氣襲擊死傷慘重……我……我剛才太著急了,有些口不擇言,請尊上責罰”
說著他在地上磕了兩個響頭,然後又顫顫的開口
“求尊上……救救妖族!”
宋晚渝已經半躺在寶座上了,聲音還是懶懶的說
“就算今日你不來,你妖界也本該歸順於我,魔氣的事我會派人去查看,回去吧”
妖王聽罷,又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多謝尊上!多謝尊上!”
隨後便離開了
“血魔,你去妖界看看,這魔氣從何而來”
“是尊上!”血魔領了旨便去辦事了
鹿淮清和宋子淵兩人怔怔的盯著寶座上的宋晚渝看著,鹿淮清戳了兩下宋子淵,輕聲問
“宋兄,你覺不覺得這個人長的有些像……”
“確實很像,但帝君一向喜歡穿素色的衣服,絕不會穿一身紫衣,她應當是魔神”
“她便是千年前血洗六界的魔神,看樣子倒有些讓人難以相信”
“我說太子哥哥,人不可貌相,你看她長了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可心是黑的,再說了,她的本源就是魔氣,怎麼可能一心向善,拉倒吧”
鹿淮清看向他,烏珩瞬間就閉嘴了
等兩人再次去看那虛影時,場景變了
魔神已經來到了寢殿,她手裡正拿著仙人醉往嘴裡倒,有些酒水順著嘴角流到了衣襟
宋子淵看著畫麵,心想,此人定不是帝君,帝君平日行為端莊得體,絕不會像現在這樣
隻見魔神將酒扔在床邊上,上床躺在了角落裡,霎時,四麵八方的魔氣朝她湧來,全部進入了她的體內,她有些痛苦的縮了縮身子,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左手則是緊攥著自己的衣袖,模樣像極了一隻受傷的小白兔
她將四周的魔氣全部吸收完後,緩緩從床上爬了起來,滿臉的憔悴與疲憊,這時她體內流出一股魔氣,化作人形坐在了她的旁邊
烏珩:“兩個……兩個魔神!”
宋子淵和鹿淮清也皺了皺眉,但什麼也沒說隻是繼續盯著看
化成人形的魔氣變成了魔神的模樣,輕輕抬手撫摸了一下魔神的臉,然後笑道:
“何必呢,一邊要忍受魔氣的蝕骨之痛,一邊又要花大量的魔氣壓製我,你應該將我放出來的,這樣這六界才是我們魔族的天下”
魔神伸手將她的手打落
“師尊說過,要以蒼生為重,怨神,放你出來,隻會徒增殺戮”
怨神瞬間惱了
“得了吧,你整日師尊長師尊短的,把他的大道理掛在嘴邊,放在心上,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壓根就不在意你,他的心裡永遠都隻有那個天之驕子,蒼生救主,他隻看好帝君一人,你做再多有個屁用”
“夠了!隻要我還有足夠的魔氣壓製你一日,你就休想出來,滾回去!”
怨神貼在她耳邊挑釁道:“你撐不了多久的,我遲早會取代你”
說完便鑽回了她體內
“宋兄,這魔神說的師尊難道是?”
“嗯,是元始天尊,帝君和魔神從化形開始便一直由天尊親自教導”
“難怪,這個魔神不會傷人,但魔神血洗六界的確是事實,難道另有隱情?”
“方才魔神稱那人為怨神,我從未在任何書籍中讀到關於怨神的記錄,不過看樣子,怨神與魔神應當是雙生的”
鹿淮清:“雙生……強的一方可以取代弱的一方擁有身體的掌控權!”
宋子淵:“對,看來,這便是穀底之人想讓我們知道的事”
鹿淮清:“他是想讓我們看到這千年前的真相!”
“我說你們二位,什麼真不真相的,你們怎麼知道這虛影是不是假的,不是這穀底的妖物編造出來故意拖我們時間的?要我說,我們趕緊離開這去找我哥,真相就是魔神一個人血洗六界,好了我們快走吧”
宋子淵和鹿淮清想了一會,鹿淮清率先開口
“宋兄,烏珩說的並不是不無道理,我們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六公主和阿宸”
宋子淵也同意了兩人的說法,三人剛準備走出去就被一股無形的法力推了回來
“嘿!我今天就不信出不去了!”
烏珩衝出去又被推了回來,他再次蓄力衝出去又被推了回來,他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來來回回了十次,他坐在地上累的氣喘籲籲,連連擺手
“不來了……不來了……”
鹿淮清微微歎了口氣,“看來不把這虛影看完是出不去了”
宋子淵:“那我們便看看,這穀底之人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