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1 / 1)

刀鞘是用樸木製作的,介於軟木與硬木之間,細細的棕色皮革像是裝飾一樣包裹在刀鞘上。

那兩把刀看起來很相似,放在刀架上從來不會落上灰塵,他們的主人看起來很愛惜他們,刀柄有經常擦拭使用著、被愛著的痕跡。

*

壓切長穀部和博多藤四郎來書房為芳江彙報這段時間本丸的收支情況,順便想讓芳江同意博多和長穀部一起管理本丸的財政,一期一振作為近侍坐在一邊聆聽。

“收支?”芳江翻著賬本的手停下,抬頭看向博多和長穀部。

本丸哪裡來的收入?

博多得意地笑著,金色的短發都閃起了光。

“主人,我用大家積攢的零花錢買了股票,大賺了一筆!”

芳江也很意外,確實沒想到博多居然這麼有經商頭腦,不過說起來博多商人確實也很出名,與博多分割不開的博多藤四郎自然也不會差。

“是投資對吧,我以前從報紙上聽說過,都是很厲害的人在做,博多好厲害。”芳江從不吝嗇誇獎,博多也確實值得誇讚,畢竟這樣的事情彆人可不是想做就能做成功的。

被誇獎的博多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他和審神者大人並不是很熟悉,和其他的兄弟喜歡圍著主人不一樣,他更喜歡小判,更喜歡一期哥,但是不管是一期哥還是大家都很喜歡主人……而且主人還會給他們零花錢。

“大家願意相信我才把零花錢給我的,而且大家的零花錢也是主人給的,所以我想為您做些事情。”

聽著博多貼心的話,坐在芳江身邊的一期一振一臉的驕傲。

“那之後可以的話,就麻煩你和長穀部一起管理財務,但是不用緊張,我並不擔心虧本,長穀部很可靠,如果有麻煩就問他,或者來問我也好。”

芳江將看過的賬本遞到長穀部麵前,長穀部接過。

“主,您太寬容了……”長穀部日常的好話環節,要是彆人在就在長穀部一句句誇讚聲中失去自我了。

“長穀部太嚴肅了,嚴肅過頭的話會長皺紋的哦。”芳江揉了揉長穀部的頭發,像是家常抱怨一般的語氣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柔和。

博多看著長穀部和芳江,總覺得芳江摸長穀部腦袋的樣子就像是一期哥對他一樣。

長穀部向芳江說著自己怎麼可能會長皺紋之類的,實則和博多離開後偷偷摸了摸自己的皮膚。

離開後,博多看著長穀部的小動作忍不住發笑。

但似乎又想起什麼,轉頭看向長穀部。

“長穀部,主公大人有兄弟嗎?”

長穀部皺起眉,搖搖頭。

“主從來沒提過自己的家人,主活得比普通人類久……我們之前猜測,主的家人應該不在了。”

博多有些無措,他有很多兄弟,因為大家會一直在,所以從來沒想過會離開彼此。

“我好像問了不該問的…”

一期一振聽著漸漸遠去的腳步聲,轉頭看向芳江。

芳江不常出門,整日與書為伴,而他那些書很多一期一振都看不懂,甚至很多文字他都看不懂,而芳江像是被困在那些書裡一樣。

一期一振看著芳江的樣子,突然有些好奇那些書是否隱藏著某些奧妙。

石切丸翻譯過的那本書被芳江放在了手邊,一期一振收拾書桌的時候視線落在那本書。

“這本就放在這裡吧,麻煩你把其他書放回原處。”

芳江說著把那本書收了起來。

一期一振點頭,轉身把其他的書抱著送回了書架上。

芳江的餘光看著一期一振,片刻之後收回視線,放下了手中的筆,搓了搓手,轉了轉身體,看向站在書架邊的一期一振。

“一期,我下午要去趟時之政府見一位老朋友,你能留下幫處理一下沒有完成的符紙嗎?裁剪成特定的形狀就好。”

“當然沒問題,但是您確定不需要陪同嗎?”一期一振有些不放心。

“隻是去見一位老朋友,你應該聽說過,就是之前來過本丸的那位丙十郎先生 ,他送來這麼多東西我怎麼也要去謝謝他,晚飯會回來吃,不用擔心。”

一期一振把書塞回書架,回到芳江身邊坐在他身邊的椅子上看著他。

“既然是感謝,總要拿一些禮物吧。”

一期一振有著十分優越的樣貌,氣質溫潤,藍色的發絲像溫帶海洋性氣候帶來的溫和濕潤的西風和水汽。

芳江張了張嘴,看著一期一振的眼睛,臨到嘴邊的話語被打亂重新組合。

“說的也是,是該準備一些禮物。”

“那我去找歌仙商量一下。”一期一振說著站起身,離開了書房,留下芳江一人坐在那裡。

秋天來了,風裡帶上了幾分蕭瑟,青江選的那棵羽毛楓在院子裡晃晃悠悠,芳江看著它,心情卻無比的複雜。

他有些急躁了,甚至為了自己的目的連一份給老友的禮物都忘記了。

歌仙準備了十分漂亮實用的包裝木盒,山姥切和青江為燭台切打下手,做了一份漂亮香氣十足的糕點。

一期一振和山姥切帶著糕點盒走進院子的時候就看到了坐在走廊下發呆的芳江大人。

山姥切停下腳步,看向芳江,一期一振像是沒有意識到,隻是回頭疑惑地看了一眼山姥切,然後繼續朝著芳江的方向走去。

“主公,準備好了,您要看一看嗎?”

聽到一期一振的聲音芳江轉過頭,十分捧場地應了一聲。

打開木盒,精致的外形和淡雅的香氣讓人十分驚豔。

“歌仙準備了包裝,山姥切和青江還有燭台切做了點心。”

“真是幫了大忙啊,謝謝你們了,我相信丙十郎一定會很喜歡的。”

芳江站起身,捏了捏自己的腿。

“我得去換一身得體點的衣服才行。”

男人的語氣輕鬆,轉身上了樓,正如他所說的,他要去天守閣換一身衣服。

一期一振和山姥切站在走廊上等待著,山姥切一直沒說話,一期一振注意到他有些無力的麵色,有些擔憂。

“山姥切,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去上麵看看。”山姥切說著就上了天守閣。

山姥切陪在芳江身邊很長一段時間,即便那些時間在他們眼裡稍縱即逝,可是那些時間是確確實實存在的。

山姥切了解芳江,也許那些了解還不夠深刻,但已經足夠了,足夠山姥切關注到芳江藏起來的情緒。

芳江大人心情似乎很不好。

山姥切走進來看著剛穿上襯衫的芳江,芳江轉過頭看向他。

“怎麼了山姥切?”

“你不高興嗎?發生什麼事了嗎?”山姥切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語氣多麼像質問。

走到他麵前的芳江伸手按住了山姥切的肩膀,低頭看著他擔憂的目光。

“山姥切,彆那麼了解我,也彆給自己那麼多負擔,你比我重要。”

山姥切不再說話,他看著芳江,抿著嘴唇,手掌緊握著。

芳江難得穿了一身休閒西裝,他身材很好,個頭挺拔,衣服隻是錦上添花。

一期一振囑咐著什麼,芳江離開時山姥切隻說了一聲“早點回來。”

芳江拎著木盒,朝著他們揮了揮手,然後啟動了時空轉換裝置。

一期一振看著消失的芳江,回過神問身邊的山姥切:“你們吵架了?”

“……沒。”

“因為關係好所以才會吵架吧,有時候真的很羨慕你。”一期一振笑著,說完就離開了,也不知道他說的那些話是不是真心話。

年輕時看不出來,但一旦上了年紀,特彆是從第一根自然出現的白發開始,人就像是從花期走出來的蒲公英,頭發變得潔白,也許隻要某天午後的一場微風,靈魂就撲簌簌撲上了高天。

丙十郎已經兩鬢斑白了。

芳江上次因為尋找今劍和岩融的原主來時他看起來還沒有這麼老,在芳江的印象裡,似乎昨日丙十郎還是那個風華正茂莽莽撞撞的男人。

茶水送到芳江的麵前後丙十郎才坐下,看著這位上門的大人,有些高興。

“您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這裡平時總是少一些招待貴客的東西,要是我知道您今天要來,我怎麼也得把家裡藏的茶葉帶來。”

“不用這麼客氣,我日子過得可沒那麼仔細。”芳江端起茶杯,看著他笑了笑。

“您那兒是您那兒,我這兒是我這兒,不能混為一談。”

丙十郎是一個普通的人類,沒有經曆過芳江經曆過的那些,但每當他看著芳江大人已經年輕的樣子,心裡總是不好受。

不是因自己年華不再而難受,而是為芳江依舊要活著而難受。

一百年的時間對人的靈魂來說是剛剛好的時間,即使帶著遺憾和不甘安眠,那也比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逝去飽受折磨的強……

芳江大人看起來還算樂觀,能吃飯,能睡覺,願意和彆人相處,甚至開始召喚付喪神了。

丙十郎很欣慰,他很高興,甚至有種了無遺憾的暢快。

芳江和丙十郎喝著茶,把付喪神們準備的點心送給他。

丙十郎像是沒反應過來一樣 ,扒著木盒左看右看。

“本丸的付喪神給你準備的,感謝你上次送來的東西。”

芳江甚至已經能讓付喪神們為自己準備禮物了,丙十郎想想就覺得高興,至少芳江現在看起來是真不錯。

隨後芳江從懷裡掏出了一本書。

“這本書是當時送來的書裡其中之一,但是好像是殘本,能幫我在時之政府找找嗎?”

芳江的書幾乎全部來自曾經兩位好友的收藏,而作為時之政府成員的他們收藏這些書的途徑多數也是來自時之政府。

所以芳江想請求丙十郎找找線索。

丙十郎翻開看了看,很遺憾上的符號文字他並不能看懂,芳江平時研究符紙和刀劍鍛造和修複,這本書應該也是關於那些的,丙十郎欣然同意下來了。

“不過這本書需要先放在我這裡,我需要對照著上麵的同類文字找才行,時之政府的書很多,需要時間,但要是找到了稍微辦個手續就能拿走了。”

丙十郎把幫芳江找書的事情記在了自己的備忘錄上。

“現在開始用備忘錄了?”芳江看著他的動作詢問道。

“上了年紀有時候總擔心自己忘記什麼,而且這裡可能有因為年紀大就減輕工作量,所以還是記下來比較好。”丙十郎解釋著,低著頭記下這件要緊的事情,卻沒注意芳江看著他的白發愣神。

“有時間去我那邊坐坐,我答應他們還要回去吃完飯,喝完這杯茶就走。”芳江收回視線看著茶杯裡茶水。

丙十郎坐下,陪著芳江聊著天,多數是聊一聊最近的事情,沒聊多久茶就喝完了。

芳江站起身,丙十郎跟上前把他送出了時之政府。

梅澤站在另一邊的走廊上,看著芳江離開,神色晦暗不明。

丙十郎回去時看到了梅澤,梅澤和芳江一樣年輕,甚至看起來比芳江還要年輕許多。

“梅澤大人?”

“他來做什麼?考試嗎?”梅澤依舊看著芳江離開的方向。

“……不是。”丙十郎忘記提醒芳江大人來考試那回事了。

梅澤皺起了眉頭:“算了,他不想考就不考,頂多到時候多罰點甲州金……所以他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丙十郎思考著,並沒有將那本書的事情告訴他。

因為光是因為芳江大人考試沒通過的事情梅澤就弄出這麼多亂子,要是知道芳江大人在找一本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書,說不定會把時之政府翻過來。

但,那本書寫的究竟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