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江自從冬天生病已經過去兩個月了,身體也終於是慢慢恢複了,但冬天裡身上養的那些肥膘全被這兩個月的時間給消磨乾淨了。
芳江下床的時候,腳步都有些虛浮了。
今劍狐之助山姥切高興於芳江大人的恢複,而岩融則是還處於一種“芳江大人居然比山姥切還要大一圈”的驚訝中。
畢竟病中的芳江大人坐在床上裹著衣服,看起來確實不像是很高大的男性。
不過隨著和芳江的相處,這種驚訝也漸漸消散,岩融再看現在的芳江也隻剩下了理所當然。
至於如何再把芳江大人養肥這件事情上,狐之助總是有著很高的興致的
每個月芳江都會給狐之助一大筆小判和甲州金,用來維持本丸的生活。
岩融和今劍到來之後,狐之助給他們補上了平日的零用錢,然後帶著人去了萬屋買不少高檔食材回來。
最近幾天,廚房裡的灶火好像都沒有停過,岩融帶著今劍做些簡單的素齋點心,山姥切和狐之助在萬屋買來了新鮮的雞牛羊肉,回來給芳江補身體。
不用外出的芳江隻能在本丸接受著付喪神和狐之助的投喂,到了初夏的季節,芳江肉眼可見的圓潤不少。
“還真是珠圓玉潤啊。”芳江拿著小鏡子坐在走廊下看著自己不甚清晰的下頜線。
“哈哈哈哈,芳江大人這樣正好,看起來十分健康。”岩融拍著芳江的肩膀笑得開心。
芳江皺了皺鼻子,似乎不太讚同岩融的說法。
他要經常外出,在那樣危險的地方身體的狀態直接影響到了他的安全,現在雖然看起來很健康,但鍛煉可沒跟上。
“果然,還是得鍛煉啊……”
芳江收起鏡子,站起身,看向洗完衣服陪著自己聊天的岩融。
“手合室,打兩場?”
坐在走廊下的岩融穿著紫色和服樣式的內番服,雙手撐在身後,仰頭看向站起身的芳江,眨了眨眼睛。
“芳江大人……會用刀?”
“一般般的水平。”芳江摸了摸下巴,思考著說道。
——
狐之助在山上發現了新鮮的野菜,一大早就叼著籃子去山上了,山姥切帶著今劍去打理農田,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乾淨的床單和衣服晾曬在洗衣場邊的空地上。
“岩融好能乾啊!”今劍拎著小籃子,看向潔白的床單,開心地說道。
山姥切也點了點頭,有他們在,比隻有自己的時候輕鬆多了,還能為芳江大人分擔許多。
他們把采摘到的新鮮蔬果放到了廚房,山姥切端著茶水,今劍帶著從萬屋買來的西式點心,打算去找芳江大人和岩融一起吃。
“山姥切先生,我有一個問題。”今劍低垂著的雙眼中帶著些許好奇。
“什麼?”
“山姥切先生還在寢當番嗎?”
小天狗記得山姥切國廣的床褥在天守閣,所以有些好奇。
山姥切突然想起了之前狐之助說過的話:‘寢當番雖然不是明令禁止的,但就像是潛規則一樣,是不允許出現在本丸的。’
寢當番不就是守著大人睡覺嗎?山姥切搞不清楚這有什麼可避諱的。
但這次芳江大人生病,身邊必定是要有人照顧的,而天守閣內的秘密房間定然是不能讓今劍和岩融看到的,隻有山姥切最合適,而且他還是陪在芳江大人身邊時間最長的刃……
“大人身體好了,我就會搬回去,不過狐之助說最近兩天還需要觀察。”
今劍點了點頭,動起了小心思。
“山姥切先生需要輪班嗎?”
“……今劍,芳江大人睡覺不老實的。”
山姥切編了個借口將今劍的想法推脫了,畢竟天守閣裡可是有不少秘密的。
來到芳江經常待的走廊下一高一矮的兩刃並未看到他的身影,反而是不遠處的手合室傳來了劈裡啪啦的聲響。
今劍和山姥切對視了一眼,連忙跑了過去。
手合室裡,寫著明鏡止水的牌匾高掛著,寬敞的手合室裡兩道身影彼此纏鬥著,木質的武器幾乎要在空氣中碰撞出火花。
岩融的腳步聲沉穩有力,揮舞出的長柄木質武器也自帶著沉重的重量和無可抵擋的氣勢。
芳江用的是太刀,腳步略顯淩亂,淩厲的攻擊也似乎毫無章法,劈砍時的姿勢看似無力卻讓用長柄抵擋的岩融不得已後退好幾步。
岩融也沒想到芳江的刀法居然是這樣的,看似淩亂,卻密不透風,無論是力道還是速度,都絕對不是一般般的水準。
如果自己不是用的攻擊範圍較廣的薙刀,如果自己的防守再鬆懈一些,一旦讓芳江大人的刀靠近自己,按照自己的水準就隻有敗北的下場。
岩融發現了,芳江大人的刀法是完完全全用來擊殺敵人的刀法。
不考慮美觀,拋棄所有不必要的肢體動作,不需要多麼磅礴的氣勢,不需要繁複的技術,一切隻為了勝利。
啊,興奮起來了啊。
岩融握緊刀柄,目光炯炯地看向芳江,挽刀再次衝了上去。
芳江雙手握著太刀,再次起勢。
兩人之間令人戰栗的氣氛落在山姥切和今劍裸露在外的皮膚上簡直像是激起一陣刺痛。
“嗨嗨!到此為止!”
今劍和山姥切擠進了兩人之間的縫隙,今劍拽住了岩融的衣服,山姥切擋在芳江麵前雙手舉起示意暫停。
岩融反應快,及時停下,芳江倒是差點撞到山姥切身上,幸好山姥切人好,伸手扶了一下。
“生個病,對身體的控製都不那麼得心應手了。”芳江站直身子,甩了甩拿刀的手臂。
此時,山姥切和岩融都看到了芳江微微發抖的手。
“芳江大人,實在抱歉,剛剛好像上頭了,忘記您剛恢複了。”
“啊啊,沒關係,既然是比試就要認真起來才行。”
芳江轉身將手上的木刀放在架子上,回頭看向岩融,倒是被他的態度真的有些哭笑不得了。
“山姥切,今劍,如果有時間的話也和我來比試一下吧。”
芳江摸著下巴思考:“畢竟是刀劍啊,長時間不磨煉難免會遲鈍,正好我也需要鍛煉。”
今劍和山姥切都沒什麼意見,岩融倒是思考著等芳江恢複之後一定要再比一場。
手合室門前的走廊上放著點心和茶,四人坐在走廊下聊著天,難免會聊到芳江的刀法上。
“芳江大人以前在時之政府不是文員嗎?”山姥切捧著茶杯,問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
“也不確實,年輕的時候經常幫人解決一些麻煩。”
“芳江大人現在也很年輕啊。”今劍吃著點心扭頭看向芳江,小天狗就像小棉襖一樣,讓人舒心。
“是嗎?哈哈,還年輕就好,我之前總擔心年輕時太瘋,老了會臥床不起。”
“怎麼會,芳江大人很年輕啊,而且用刀也很厲害,不不,應該說是特彆厲害。”岩融也認真地誇獎道。
“真的嗎?”
“真的真的。”
山姥切端起杯子淺淺抿了口茶水,餘光看著在今劍和岩融誇獎聲中漸漸迷失自我的芳江大人,有點想笑。
雖然芳江大人不會做出得意滿足的表情,但現在芳江大人臉上的表情和很久之前他用電推剪剃頭時的表情一樣。
好像在發光一樣。
芳江轉頭看向山姥切,眨了眨眼睛,似乎暗示著什麼。
山姥切扯了扯兜帽,象征性地誇獎了兩句。
“芳江大人很帥氣,很年輕,很厲害。”
芳江徹底舒坦了。
不過山姥切倒是有些好奇芳江大人現在多大了,明明看起來也就是二三十歲的年紀。
“芳江大人今年多大了?”岩融問出了山姥切好奇的問題。
芳江捧著杯子,愣了一下:“誒?”
“芳江大人應該沒三十歲吧,畢竟看起來這麼年輕。”今劍說。
“今年的話……應該一百二十歲了吧。”芳江眼神閃了閃。
“噗——”坐在芳江身邊的山姥切被茶水嗆到了,嚇得芳江連忙幫他順氣。
“山姥切,小心點。”
山姥切看向芳江,眼中帶著難以置信。
“一百二十歲?”
岩融伸手捧著芳江的臉,今劍也站起身湊近他,戳著他的皮膚。
“一百二十歲?”
——
狐之助回來之後在廚房裡遇到了岩融和山姥切,兩人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你們怎麼了?”
“狐之助先生回來了啊。”岩融熱情地打著招呼。
“岩融閣下,看起來您和山姥切閣下好像有心事啊。”
被狐之助問起,岩融明顯想到了什麼。
“呐狐之助,問你個事情。”
山姥切也湊了過來,蹲在狐之助麵前。
狐之助晃了晃尾巴,看著岩融和山姥切的樣子,心中隱隱猜測事情應該和芳江大人脫不了乾係。
“如果在下能幫到你們的話,儘管問就是了。”
“芳江大人他……真的一百二十歲了嗎?”岩融問。
“啥?一百二十歲?”狐之助跳了起來。
“果然狐之助也不知道啊。”山姥切閉上眼,歎了口氣。
“不不不,山姥切閣下弄錯了。”狐之助連忙搖頭。
“芳江大人今年已經一百三了。”
很明顯,芳江謊報了自己的年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