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內的時間已是黃昏,清澈的河麵上倒映著一輪橘紅色的夕陽。
黑發的玩家慢悠悠地在河邊漫步,身旁不時有幾名騎著自行車的npc經過。
而每當有npc經過時,熱心腸的玩家都會看一眼,希望能在那些npc的頭上看到感歎號,但玩家的期望一次又一次落空。
“叮鈴——”
又是一陣自行車的鈴聲響起,耐心值不斷減一的玩家偏頭看去,猛然一個衝刺拉住了這名npc的自行車後座,語氣十分歡快,“你好,需要幫忙嗎?”
“……?”如今十九歲,現為東京醫科大學學生,名為麻生成實的青年一臉迷茫,他回頭看向將自己攔住的黑發青年,對上了一雙充滿期待的銀眸,“謝謝,不需要。”
玩家看了看這個藍色npc頭頂那個閃爍的紫色感歎號,默念了幾句紫色任務,勉強回了一點耐心值,“你有,我可以幫你。”
已經從自行車上離開的麻生成實微微皺了皺眉,他仔細看了看麵前的人——青年的笑容看著很陽光,年齡似乎隻有二十多歲,穿著黑色的衛衣和一條同色係的長褲,其周身的氣質十分特彆。
“……不,我沒有。”麻生成實思考了一會兒,緩緩開口,“抱歉,我還有事——”
遊戲麵板中沒有成功接到任務的消息彈出,玩家耐心值再次減一,他看著一直不肯發任務的npc,又看了眼紫色的感歎號。
忽然間,玩家靈光一閃,拿出最後僅剩的一點耐心,“杉原修司,我的名字。”
“其實我是一名私家偵探,正在積累經驗,你可以下委托,價格好商量。”
“私家偵探?”麻生成實微怔,他眨了眨眼,不由得想到了五年前的那件事,“我考慮一下,交換一下聯係方式吧。”
玩家接過藍色npc的手機,輸入聯係方式的同時,遊戲麵板上終於彈出了一則任務——
【特殊任務:五年前的滿月之夜,月影島。我的父親——麻生圭二,他突然在家中自.焚身亡。我的母親和妹妹也……我不明白……父親他絕對不會主動自鯊,我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未完成)】
【注意:此任務限時四年,且該任務不可轉交】
將手機還給藍色npc後,看到任務最後的注意事項,玩家心中遺憾地歎了口氣,任務限時就算了,居然還不能轉交。
預感到自己做這個任務時,不能強行逃掉劇情對話的玩家興致索然,他無視了頭頂已經沒有感歎號的藍色npc,迅速轉身離開了。
“?!”自行車旁,一直在詢問偵探事務所的相關信息卻沒有得到回應,看到青年離開,同樣沒有成功把人叫住。
麻生成實疑惑地看著杉原修司遠去的背影,低頭確認了一遍手機——聯絡列表裡真的新增了某位聯係人。
他重新抬頭看過去,卻發現連那人的背影也看不到了,“……?”
………………
[月影島,麻生圭二,查一下——Whisky]
[是——佐羽]
【特殊任務:組織裡某位乾部熱衷於帶新手下,如果他不那麼經常找我就更好了(已完成)】
剛給佐羽npc發完消息,一則任務完成的消息提示彈出,玩家快速領取任務獎勵——一枚普普通通的竊聽器。
正在四邊溜達的玩家隨手把東西扔進倉庫,順便看了眼自己的藍條和饑餓值,才發現饑餓值居然隻剩下十了。
!!!
玩家大驚,他環顧四周,周圍的建築很破舊,不遠處隻有一個不停閃爍的路燈,時間已經很晚了,路上沒有npc,更沒有正營業的餐廳或者便利店之類的。
火速存了檔,玩家才不緊不慢地走到不遠處的路燈下,他打開npc好友列表,看向列表中所有npc的定位,果斷給現在離他最近的npc發消息——
[地址:******,帶上食物,速來——Whisky]
[好的,請問三明治可以嗎?——綠川]
[可——Whisky]
組織183號基地內的某間臥室,黑發藍眼的青年看向亮起的手機屏幕,起身走到冰箱旁,打開冰箱拿出準備當明天早餐的三明治。
諸伏景光將三明治放入微波爐中加熱,等待的同時,他開始思索Whisky想乾什麼,不由得又想到了已經被毀的234號基地。
他暗中打聽過相關消息,組織的基地被炸.毀了,基地中的組織成員也被全滅了,但事情已經發生了幾天,現在根本沒有相關的後續,為什麼?
基地被毀,這不是一件小事。但組織對此沒有一點應該有的反應,實在是過於不正常了。
是234號基地根本無關緊要?還是234號基地被毀實際上是Boss的命令?亦或者……
“叮——”
清脆的聲音打斷了諸伏景光的思緒,他打開微波爐,將三明治拿出來打包好,走出了房間。
“綠川,你要去哪裡?”
一道耳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諸伏景光平靜地轉身,看向出現的紅發青年,露出一個看似溫和的笑,“Whisky大人的命令。”
唯木徹微眯著眼睛,裝作不經意間掃了下綠川宏提著的飯盒,笑著點了點頭,“那快點去吧。”
諸伏景光彎了彎寶藍色的眼睛,沒再與表麵上是普通的組織成員,實際上身份不簡單,大概率是監視自己的代號成員——唯木徹交談,再次轉身,加快腳步,向基地的停車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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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饑餓值+5】
【饑餓值+3】
……
【饑餓值+10】
【饑餓值+0】
食物被送來後,玩家將饑餓值拉滿的同時,順便讓黑發的npc將他送回住所。
“Whisky大人,到了。”
月光下,諸伏景光看向門口掛著“杉原”的房子,將車停下,偏頭笑看著副駕駛座上正閉著眼睛組織代號成員。
“嗯,”玩家睜開眼睛便對上了一雙明亮的藍色的眼睛,他沒有第一時間下車,而是仔細觀察著黑發npc,特彆是那雙眼睛,“綠川,你眼睛顏色真好看……”
……下次把眼睛換成這個顏色吧,不過其他的顏色也很好看,頭發換成什麼顏色呢,遊戲裡為什麼不能每天換頭發和眼睛的顏色,換人物建模居然還需要換顏丹。
“?”本來被Whisky一直盯著看,諸伏景光有些緊張,聽到他說的話,又瞬間鬆了口氣,隨後是一陣莫名的無力感。
“大人的眼睛顏色也很好看,是十分罕見的銀色呢,”定了定神,綠川宏順著Whisky的話說,語言中大膽試探了一下,“是美瞳嗎?”
玩家掃了一眼黑發npc的頭頂,沒有看到感歎號。
不想過劇情對話的玩家沒說話,隻是看了一眼黑發npc,打開車門下車。
【日常任務(隨機):進行一次海泳(未完成)】
正準備進安全屋下線,遊戲麵板上便刷新出了新的日常任務,玩家站在車門口停頓了會,轉身看向已經啟動車輛的黑發npc,“早上好呀,綠川。”
“……早上好,”綠川宏看著遲遲不進去,又忽然給他打招呼的Whisky,內心迷茫,“Whisky大人是還有什麼事沒做嗎?”
“是的,”玩家點了點頭,重新打開車門,將自己癱平在後座,“去海邊。”
【特殊任務:上司為什麼突然要去海邊,是組織任務嗎?希望能帶上我(未完成)】
玩家看完任務詳情,又偏頭看了一眼正往海邊開的綠川宏,“綠川,你會遊泳嗎?”
“會的。”
雖然對這個問題感到有些奇怪,但諸伏景光還是第一時間回答了。
他努力克製著自己不去打量後座的組織成員——Whisky放鬆地躺平著,身上似乎沒有武器,閉著眼睛,看起來十分平和,一點也不像是個嗜鯊的人。
但在上一次帶著他參與的任務中,這個青年一個人幾乎全滅了楓葉會的中高層,幾天前還摧毀了組織裡的一個基地。
諸伏景光又一次分析Whisky的性格,回顧認識這人以來發生的種種事情,以及在組織中聽過的一些隻言片語,眼角餘光無意中看到胸前掛著的四葉草項鏈,思維一頓。
他曾經用各種手段檢測過這條項鏈,沒有竊聽器、定位器或者監視器,也不是炸.彈,它真的隻是一條普普通通的項鏈,或許還代表著好運。
然而就是因為它過於正常,反而讓它顯得格外不正常,組織成員為什麼要送他這條項鏈,其背後是否有什麼隱藏的含義。
亦或者Whisky隻是隨手一送,並沒有彆的意思?
諸伏景光猜不透Whisky的想法,他隻能選擇聽從現任上司的命令,將它一直戴著。
………………
某處偏僻的廢舊港口,諸伏景光剛將車停穩,一把手木倉便隔著車窗對準了他的太陽穴,“你為什麼會到這裡?”
“誒——”
諸伏景光瞳孔地震,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麼反應,後座的Whisky率先出聲打破了將要變得緊張的氛圍。
“Gin,好巧啊,”聽到熟悉的聲音,躺在後座的玩家一個仰臥起坐,睜開眼睛看去,“早上好。”
令人不爽的聲音從車後座傳來,琴酒冷淡地看了一眼笑容燦爛的Whisky,將木倉收了回去,“伏特加,走了。”
“!是,大哥。”同樣看到Whisky有些慌張,他急忙跟在琴酒身後,擔心稍微走慢一步便會引起那個人的注意。
但為時已晚,熱心善良的玩家打開車門衝了過去,攔在了銀發npc和紫色npc的麵前,“新的一天開始了,兩位,需要幫忙嗎?”
琴酒停下腳步,將攔路的青年從上到下打量完,而後冷笑一聲,“沒有,你今天的任務做完了?”
“……?!”聽到如此有既視感的問題,玩家火速讓開了路,“可惡……”
看到Whisky主動讓開的這一幕,伏特加和諸伏景光同時一驚,向琴酒看去,卻隻能看到琴酒離開的背影。
伏特加又悄悄地看了Whisky一眼,卻正好對上了一雙幽怨的銀眸,他整個人微不可察地一抖,抬腳快步跟上了琴酒。
心情微妙的玩家沒再管已經離開的銀發npc和紫色npc,他小聲地歎了口氣,決定下線後立刻去關心官方的身心健康狀況。
……遊戲策劃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給npc加載這麼令人討厭的問題,這和放假時,家裡人問作業做完了嗎有什麼區彆!
“綠川,過來一下。”
聽到Whisky的聲音,諸伏景光走向站在海邊礁石上的組織成員,“大人,有什麼事嗎?”
“做任務。”
確定周圍安全的玩家簡單的說了一句,忽然抬腿,強行將綠川宏踹下了海,然後他自己也跳了下去。
“???”沒想到Whisky力氣大到能直接把自己踢下海,更沒想到那人自己也跳了下來,剛浮出水麵就被濺了一臉海水,諸伏景光隻覺得莫名其妙,而且十分心累,“……Whisky、大人?!”
【日常任務(隨機):進行一次海泳(已完成)】
【特殊任務:上司為什麼突然要去海邊,是組織任務嗎?希望能帶上我(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