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秘境開啟突然了些，但好在眾人都做好了準備，倒也不至於手忙腳亂。

唯一的問題便是，燕沂發現楚行濯鬨起了彆扭。

他蹦回到楚行濯肩頭，“你怎麼啦，忽然悶悶不樂的。”

楚行濯撇著臉，似乎有些羞於啟齒，“你，你可能告訴我，為何對他們那樣親切？”

燕沂懵了一會，“我對誰親切了，我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嗎？”

楚行濯抿了抿唇，似乎是發現燕沂真的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才低聲道：“秘境開啟前。”

燕沂這才知道楚行濯是在在意什麼，有些好笑，“你這個笨蛋，我還不是為了幫你打好人際關係啊！”

楚行濯抬眼，眼睫顫動，“真的？但是，我覺得你以後還是不要這樣了，被人發現你是靈貓很危險。”

燕沂剛想說被發現了又怎樣，他很厲害的，但轉念一想，恐怕這句話說出口，楚行濯又要暗自神傷了，遂作罷，乖巧點頭，“好吧，我知道了。”

楚行濯不知道燕沂心裡是怎麼想他的，隻知道燕沂同意了，揉了一把他的頭，把燕沂揉得一個趔趄，又趕緊把他拎起來放回肩頭。

“楚行濯，你看那裡！”

沒走幾步，燕沂招呼楚行濯看前方的情況。

“怎麼了？”楚行濯直起身體，手裡還握著剛拔下來的靈草，隨意擦拭兩下便裝進袋子裡，“你又發現什麼寶貝了？”

大概因為燕沂是靈獸，嗅覺各位靈敏，已經帶著楚行濯撿到不少漏。

而方才燕沂便注意到了這裡正是係統給他標出來的特殊地點，此處會有奇珍異寶，而且是原主線中楚行濯拿到的東西。

這次燕沂陪著楚行濯進入秘境，為的可不隻是把原主線裡拿到的東西再拿一遍而已，還要拿下更多寶貝才行。

燕沂信心滿滿，然而現實卻不如他想的美好，等二人走到前方寶物所在的地方，已經有兩派人馬正在對峙爭奪了。

楚行濯前期實力不足的時候可從不逞強，一看到這架勢，立刻就要撤退。

燕沂原本也沒有意見，這個丟掉了還會有下一個嘛，卻就在這時，係統攔下了他們。

“十七，這個必須要拿到，這是很罕見的四象晶砂，錯過這一次就要等百年之後才會恢複一次，而這又恰恰是楚行濯後期功法大成必不可少的東西。”

燕沂聽得目瞪口呆，問出最關鍵的問題，“那原主線裡，楚行濯是怎麼打敗兩群人奪得這四象晶砂的？”

係統：“原主線沒有你乾擾，他比這兩方人馬快一步到達，剛好拿下。”

燕沂：“……那怎麼辦？”

係統一時也支不出更好的招，燕沂眼珠一轉，把楚行濯拉到一旁的灌木叢裡，蹲好，“這個可是好東西，我們必須拿下，等他們爭鬥完了，我們就上！”

楚行濯：“這不好吧。”

他口上這樣說，但其實眼睛早已亮起來，他不是什麼循規蹈矩的正派人物，他小時候的成長經曆讓他的性格底色的黑的，隻是修行多年後學會了偽裝。

燕沂也看出了楚行濯的蠢蠢欲動，彎唇笑了一下，兩人一拍即合，屏聲凝氣等著那兩撥人按捺不住糾打起來。

楚行濯看著自己眼前飄閃過的一抹衣角，心中一驚，方才沒有認出這衣服，在他眼前飄了一回，終於想起來了是在哪見過。

那日深夜，楚行濯起身關窗時，樓下站著的一人便是這身衣裳。

楚行濯低頭跟燕沂說了自己的這個新發現，燕沂沉思一會，“真的是他們嗎，會不會是被其他派的弟子模仿的？”

這被楚行濯指出來的弟子是問心堂的，其弟子做派正如堂名，隨心所欲，雖風評毀譽參半，但也不是會做出暗害同修之事的。

楚行濯也並不清楚，但仔細一想，也的確不會有人蠢到出來做壞事還光明正大地穿著自己宗門的校服，更多的也許是禍水東引。

幾句對話間，那群人已然分出了勝負，問心堂的弟子輸掉打鬥，雖不滿，但也抱拳就要退出戰場。

“就是現在！”

話音一落，楚行濯便飛快衝了出去，隻在眾人眼前留下一道殘影，一個眨眼間，便讓他將四象晶砂拿到了手。

燕沂蹲在草叢後麵，看著楚行濯把四象晶砂順走，興奮起來，蹦著隨楚行濯一同跑遠。

“太厲害了，楚行濯！”

楚行濯羞澀一笑，牽住燕沂的手，兩人一同往更遠處跑。

“什麼東西！誰偷了我們的晶砂！”

問心堂弟子回過神來的時候，苦苦爭奪到的四象晶砂已然被黃雀撿漏，偏偏他們連對方姓甚名誰，哪門哪派都沒有看清楚，找仇家都不知要去找誰。

跑了好一會，燕沂回頭張望，伸手拉住楚行濯，“好了好了，他們沒追來。”

楚行濯跟著停下腳步，把自己剛剛拿到的四象晶砂拿出來，打開蓋子，遞在燕沂麵前。

燕沂低頭去看，隻見那四象晶砂散發著寒氣一般，冰涼刺骨，燕沂隻稍微湊近一些，便被寒氣撲麵，忍不住輕輕後仰，避開寒氣。

楚行濯這才意識到四象晶砂的寒氣，悄悄撤回手背到身後，彎腰看燕沂，“怎麼樣？是不是傷到眼睛了，我看看。”

燕沂被寒氣冰了一下，忍不住流眼淚，低著腦袋自己抹掉，“還好，就一下，你的手怎麼樣？”

燕沂也沒想到這四象晶砂如此寒涼，楚行濯拿著它跑了一路，估計手上肯定也不好受。

楚行濯把裝著四象晶砂的盒子放進芥子袋，伸出手來給燕沂看，“……有些冰，我很難受。”

燕沂看到楚行濯被凍成紫色的指尖，心裡一顫，趕緊上手捂住他，“我來幫你捂一捂。”

楚行濯沒想到燕沂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一時沒反應過來，被燕沂捉了個正著。

他眼睜睜看著燕沂捂上自己手的時候打了個冷戰，然而自己手上傳來的溫暖卻是源源不斷的。

楚行濯怔愣著，直到看見燕沂指尖開始顫抖，熱度也開始微弱，他才猛然回神，驅動靈力將手掌暖起來，反手握住燕沂的手，“我好了。”

燕沂低頭看看兩人交握的手，“為什麼不給我用靈力？”

楚行濯眼球轉了一下，避開燕沂詢問的視線，“一時沒有想到，你要用靈力暖手嗎？”

燕沂搖搖頭，“不用了，我們繼續走吧，下麵要去找……”

說著，燕沂抽回手，拿出地圖來看，指尖在圖紙上懸浮著劃出兩人的路線，最後定格到一處，“金烏蕊。”

楚行濯收回空落落的手，垂到身側，指間不自覺摩挲一下，“金烏蕊？”

金烏蕊在外界是不常見的東西，因為“金烏”是隻生活在秘境之中的小鳥，與夢魂草伴生，靠吞噬修士進入夢魂草所編織的美夢中產生的貪戀為生。

而金烏的每根羽毛都攜帶著能夠製成迷魂香的原料，因為難以覓得，故而在外界價值千金。

*

燕沂對比著眼前的場景和係統提供的地圖畫麵，看著越來越熟悉，興奮起來。

“馬上到了，夢魂草就在這附近。”

話音剛落，燕沂便看到一團霧蒙蒙的東西朝他們蔓延開，燕沂很快意識到這就是夢魂草製造出的“美夢”，剛要拉住楚行濯提醒他，卻見楚行濯已然中招，眼神開始飄忽不定。

燕沂大驚失色，“係統係統，這是怎麼回事，氣運之子的心性不是很堅定的嗎，不然也不會通過向至邡的考驗，怎麼一個迷魂草就把他迷倒了？”

係統依舊是不疾不徐地安撫燕沂，“不要驚慌，因為原主線中，楚行濯在拿到四象晶砂之前和伴生獸打鬥一場，身受重傷，你的參與把這段劇情模糊掉了，自然要有新的劇情更正。”

燕沂聽了係統的解釋，明白他們的進度沒有問題之後，才呼出口氣，“那楚行濯會在美夢中看到什麼？”

“這就要看他心中的欲望是什麼了，也許是修成大道飛升上神吧，這是他們修仙世界的終極目標。”

燕沂慢慢點點頭，若有所思，“真的能飛升上神嗎？”

燕沂原以為係統會告訴他可以，卻不曾想係統斬釘截鐵。

“不能。”

“這個世界隻構建到目前的修為，再高就會和天道衝突，天道會出手將想要更近一步的修士隕落，為新一代的修士提供充裕的靈氣——鯨落。”

燕沂怔怔地發了一會呆，不知道是在想什麼，不久之後，他忽然問係統，“楚行濯最後也會這樣嗎？”

係統頓了頓，“不知道，也許吧。”

係統知道燕沂心情不好，他做任務的壞習慣便是太容易共情，從上一個任務世界係統便發現了，於是轉移話題，“楚行濯就要突破幻境了，蹲在他身前維持人設吧。”

燕沂被係統安排了任務之後，便不會再想太多，依言蹲到了楚行濯跟前，托臉看著他。

楚行濯意識到自己進入幻境之後，掙紮突破後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燕沂托著腮滿臉無辜地看著他，見他醒了還真誠發問：“楚行濯，你怎麼了？”

楚行濯擦了擦額頭，感覺自己渾身虛汗，眼神也不太敢看燕沂，“被編織了一個……離譜的夢。”

燕沂好奇地打量著躲避自己眼神的楚行濯，“不是看到了你努力修煉，最後變成最強者？”

楚行濯唇瓣微動，似乎有些難堪，但還是回答了燕沂這個問題，“不是，我……看到了一個人。”

燕沂聽到楚行濯反駁了自己的猜測後，狠狠鬆口氣，根本沒留意到楚行濯後半句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