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鋼化玻璃穹頂炸開蛛網狀裂痕,我跪在顧氏實驗室的環形觀測台,指尖劃過全息屏上跳動的基因序列。玫瑰香混著血腥味在空氣裡發酵,顧承澤的軍靴踏碎滿地數據芯片,每一步都精準踩在我預設的量子糾纏節點上。
"溫小姐連暴雨的電荷量都要算計?"他扯開浸血的襯衫,露出鎖骨下方新添的電子植入體。我數著他頸動脈搏動的頻率,在第三十七次震顫時按下腕表。穹頂突然降下雨簾,混著納米機器人的水珠在接觸他皮膚的瞬間泛起熒光。
"顧總不覺得這場雨很像二十年前嗎?"我旋開耳墜的藍寶石,量子密鑰在掌心投射出母親實驗室的三維影像。暴雨聲突然扭曲成安眠曲的旋律,他腕間的生物監測儀開始尖叫——那是我用三個月時間調製的神經毒素在起效。
他突然攥住我調試設備的手腕,醫用矽膠在暴力撕扯下綻開,露出底下蜈蚣狀的實驗傷痕。這些為複現母親量子玫瑰留下的傷口,此刻在雷光下像一串破碎的基因鏈。我趁機將密鑰芯片刺入他靜脈,熒藍的液體順著血管紋路爬上脖頸。
全息屏突然爆出雪噪,二十年前的監控畫麵在雨幕中重組。母親的白大褂拂過培養艙,艙內漂浮的胚胎突然睜開與我同色的琥珀瞳仁。顧承澤的軍刀當啷落地,刀身映出我們交疊的倒影——他瞳孔擴散的速率正與我預設的腦電波圖譜完美同步。
"你不過是個人造..."驚雷吞沒了最後一個字。我掀開觀測台暗格,三百支量子玫瑰在電磁場中懸浮綻放。每片花瓣的熒光紋路都是實驗室的加密數據,花刺上的納米機器人正將顧氏核心代碼改寫為玫瑰基因組。
他突然扼住我的咽喉,電子植入體在皮膚下凸起猙獰的輪廓。我咬破舌尖的緩釋膠囊,苦杏仁味在口腔炸開的刹那,提前埋在他頸動脈的量子糾纏器應聲啟動。我們兩人的生命體征突然在監控屏上交織成雙螺旋結構,像極了我試管架上的DNA模型。
"顧總知道雙生子悖論嗎?"我笑著咳出血沫,染紅他胸前的鉑金吊墜。那是三年前我親手設計的定位器,此刻正將實驗室坐標同步給全球三十家媒體。暴雨穿透破碎的穹頂,打濕的旗袍下擺顯現出母親最後的手稿——用隱形墨水繪製的反物質方程式。
他突然鬆手後退,軍靴碾碎滿地全息芯片。我趁機按下藏在珍珠耳釘裡的開關,實驗室所有量子計算機同時超頻運轉。玫瑰花瓣上的熒光數據流在空中交織,逐漸拚湊出顧氏集團操縱全球股市的黑暗協議。
"你以為這些把戲..."他扯斷頸間的監測儀導線,電子眼驟然亮起紅光。我旋身躲過第一道鐳射,發簪尖端射出的解毒劑在空氣中蒸騰成紫色煙霧。這是我們第十二次交手,他的攻擊模式與我的預測模型誤差不超過0.7秒。
量子玫瑰突然集體轉向,花瓣如刀鋒割裂他的西裝下擺。我踩著華爾茲節奏退向主控台,高跟鞋跟敲擊地板的震動頻率與道瓊斯指數波動完美契合。當他劈開最後一道全息屏障時,我正將母親的黑膠唱片放入粒子加速器的載物艙。
"遊戲該結束了。"我按下啟動鍵的瞬間,整個實驗室陷入絕對黑暗。反物質湮滅的藍光中,唱片以光速旋轉出二十年前的真相——顧承澤的父親簽下的實驗室清除令,以及我作為量子實驗體被植入的初始記憶。
他突然發出野獸般的嘶吼,電子眼因過載迸濺火花。我撫過鎖骨下方發燙的朱砂痣,納米機器人正在血管裡重構最後的密碼。當第一縷晨光穿透雨幕時,我們腳下的地板突然塌陷,墜向深埋地底的量子反應堆核心。
失重中,他抓住我的手腕,電子植入體因過載開始融化。我望著他逐漸碳化的麵孔,突然想起十四歲那年的暴雨夜。當時他砸開地下室鐵門的身影,與此刻在湮滅藍光中破碎的輪廓,在時空褶皺裡形成完美的莫比烏斯環。
"再見,我的造物主。"我在他耳邊輕語,按下藏在臼齒裡的分離裝置。量子玫瑰突然集體自爆,花瓣化作數據洪流衝毀所有監控記錄。當特警破門而入時,我隻剩珍珠耳釘裡0.5秒的影像殘片——顧承澤碳化的指尖擦過我耳垂,藍寶石墜子折射出最後一個未解的方程式。
林夏在安全屋為我包紮手腕時,全息新聞正在播報顧氏集團股價熔斷。我望著加密平板上跳動的數據流,母親最後的錄音突然在腦海複蘇:"真正的量子玫瑰,要在灰燼裡綻放三次。"
窗外,暴雨洗過的天空泛起奇異的玫瑰金。我抿一口冷掉的伯爵茶,茶沫在杯底聚成螺旋星係。當第十三次鐘聲敲響時,加密頻道傳來新的訊息——顧氏老宅的地下保險庫,三百支真空封存的量子玫瑰正在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