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觀景池邊，指尖撚碎特製藥丸。緋寫錦鯉猩紅的斑紋在晨光中遊弋，像一池流動的血。藥粉溶於水麵的瞬間，魚群突然躁動，鱗片折射出詭異的金屬光澤。

"溫小姐，顧總請您去書房。"管家的聲音從回廊傳來，我瞥見他袖口沾著的茶漬——那是顧承澤偏頭痛發作時常用的安神茶。我數著錦鯉吞食藥粉的氣泡，直到最後一粒溶解才起身。

書房的門虛掩著，檀香混著雪茄的氣息從門縫溢出。我推門的瞬間，顧承澤正用那把瑞士軍刀削開新的雪茄。刀刃反射的陽光恰好落在我鎖骨下方，那裡新添了一道淡粉疤痕。

"聽說你在研究錦鯉基因改造？"他吐出的煙圈在空中凝成問號。我望著他指間雪茄燃燒的弧度，想起昨夜在實驗室調配藥劑時，顯微鏡下那些遊動的紅細胞。

"隻是些觀賞魚的小把戲。"我笑著將茶盤放在紫檀案幾上，指尖不經意掠過溫度感應器。書房溫度立刻下降兩度，藏在書架後的霧化器開始釋放鎮靜劑。

他忽然扣住我添茶的手腕，拇指壓住那道疤痕："溫小姐的傷..."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傳來直升機轟鳴。我借著整理茶具的姿勢按下腕表，全息投影立刻在茶湯表麵浮現出偽造的研究報告。

"上周在實驗室不小心被玻璃劃傷。"我抽回手時，茶匙恰好敲擊建盞邊緣。特定頻率的共振讓茶湯表麵浮沫聚成錦鯉形狀，這是能刺激血清素分泌的聲波頻率。

他端起茶盞的瞬間，我瞥見他頸側跳動的靜脈。那是昨夜我在通風係統投放的神經遞質正在起效，能讓他對錦鯉的異常表現視而不見。茶湯入口時他眉心舒展的弧度，與我計算的時間分毫不差。

"顧總今天的氣色不錯。"我笑著將茶點推到他麵前，"要不要去觀景池看看新培育的品種？"他放下茶盞時，袖口滑落的注射器閃過一道寒光。

觀景池邊，錦鯉群突然躍出水麵。猩紅的鱗片在陽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暈，我數著它們躍起的頻率，在第七次時按下藏在發簪裡的控製器。池水突然泛起熒光，那是錦鯉體內特殊酶係產生的生物熒光。

"這些魚..."他話音未落，突然捂住胸口。我看著他因哮喘發作而蒼白的臉色，指尖輕輕拂過池邊感應器。隱藏在假山後的霧化器立刻釋放出特製藥劑，混著錦鯉體內分泌的凝血因子。

當他呼吸逐漸平穩時，我正跪在池邊撿拾散落的茶點。錦鯉群遊過我浸在水中的手指，帶走指尖滲出的血珠。這些經過基因改造的生物，正在悄然改變顧宅生態係統的微生物平衡。

"溫小姐的手藝越來越好了。"他轉身離去時，軍靴碾過池邊落葉。我望著他背影消失在回廊儘頭，從旗袍開衩處撕下止血繃帶。染血的紗布飄落在池水裡，很快被錦鯉啄食殆儘。

回到密室時，林夏正對著全息屏皺眉："顧宅的安防係統升級了。"我吞下抗凝血藥片，開始往腳踝纏防靜電布帶。全息屏上跳動的數據流裡，藏著顧承澤過去三年的醫療記錄。

子夜時分，我吊在顧宅外牆的雨漏管上。防風鏡顯示地下室溫度正以每分鐘0.3℃的速度下降，這是觸發顧承澤哮喘的臨界值。當警報器紅光刺破夜幕時，我割開通風管濾網，將恒溫器芯片替換成昨夜用冰雕模具偽造的贗品。

返回公寓時，魚缸裡的緋寫錦鯉正在啃食我浸血的絲襪。我望著它們在水中翻騰的紅影，忽然想起十四歲生日那晚，也是這樣猩紅的水漫過地下室的台階。當時顧承澤砸開門鎖的手電筒光束裡，漂浮著我母親實驗室的機密文件殘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