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正是裴瀲辭的妹妹,裴風禾。
可沈域卻一眼看出了少女眉眼之間的柔婉,好像,真的好像!
顧芩舟呆住,這少女眉眼好像他,又好像簌簌。
難道?!他驚喜轉眸問裴嬤嬤,“阿禾是我和簌簌的孩子?!”
裴風禾眼眸中帶著懵懂和難以置信,站到了裴嬤嬤和哥哥身邊。
沈域走過去,拉起裴風禾的手“你是我的妹妹,沈禾!”
裴風禾看了眼裴嬤嬤,獲得首肯後便又看向沈域,輕喚她道,“姐姐。”
“你糊塗啊大人,她們姐妹兩個分明都是你的孩兒。”裴嬤嬤恨鐵不成鋼道。
“怎麼可能?!”顧芩舟驚道。
他打量著沈域兩個,可竟越看越像他自己了,於是他顫聲出口,“我竟錯怪了簌簌?!”
顧芩舟一時淚崩,支撐不住的懊惱。他抖著聲道,“阿域,阿禾,對不起。”
沈域冷眸看他,“嬤嬤,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心中怒火卻極為沉重。
她恨了許久的人,竟是她的親生父親!
“當年,從火海中我逃了出來,可卻與鶴言失散,小姐托付於我們的,我從不敢忘記,故我一直在等著一個時機。”
裴嬤嬤歎息著搖頭,她的小姐多好的一個人…
“小姐在顧家時便是儘心竭力,大人您卻猜疑她,納妾一事本就讓小姐心痛,故而導致早產誕下你的長女。可是你接旨辦事數月不歸,回來又竟又同小姐吵,她時時暗自垂淚,你卻都不知道!”裴嬤嬤歎訴道。
“我…我不知道她有孕!”顧芩舟懊惱道。
“所以呢,這就是借口嗎,你的妻子身體狀況如何你亦不上心,甚至還懷疑她,你真的愛她嗎??”沈域紅眸道。
顧芩舟一時僵住,他不敢去看沈域的眼睛。
“這數年,你又將那人從妾室提到正室,其實你從來都沒在乎過沈簌簌吧!!?”
“我…………”顧芩舟不知從何解釋,隻好眼中滿是愧疚的對著沈域姐妹。
“什麼?!我母親是妾室??”
“父親,所以我和阿域?!”在外麵偷聽的顧嘉珩跑了進來,難受問道,“我母親也不是正室對嗎。”
他眼眶通紅,難受至極。
沈域看向他,心中十分矛盾,既然如此,她便也該斷了之前的念想。
她是該恨呢,還是……她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辦了。
顧嘉珩心中鈍痛,他走到沈域麵前,低頭道“抱歉。”
這一聲是替他的母親說的。可是無論他說多少遍都換不回當年沈簌簌和他父親的感情了。
沈域彆開眼,她眸中淚意湧現,卻實在不想被人看到傷處。
顧嘉珩退到後麵,無聲的看著沈域。
顧芩舟握緊拳頭,垂下腦袋。他腦中此刻都是過往和沈簌簌的種種,他好悔!!
為什麼當年不堅定一些呢?
陛下賜予的美人一撥又一撥,他推的了初一卻推不了十五。無奈下的顧芩舟隻好留下一人,可是,他沒想到那次竟醉酒將人看成了沈簌簌。
過後他以為自己不去想這件事便算了,可是那女子竟跑到簌簌那裡去要名分。
他以為她之前同自己大鬨一場,然後自己順理成章處置了那女子。
可是沒想到沈簌簌竟替他納了那女子為妾。顧芩舟心中堵著一口氣,他覺得沈簌簌不愛自己。
可是他現在覺得自己真是蠢極了!!
想著想著竟一口氣堵在胸口,悶的他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
顧芩舟病了。
他向皇帝告病,臥床不起。
沈域帶著裴風禾和裴嬤嬤,用自己的積蓄另外購置了一處院子。
可是她心中始終存疑,那夜大火究竟是誰人所為?!
陷害沈家的到底是誰?!!
顧嘉珩悶悶不樂,難受的撲在榻上哭了好幾場,眼睛都腫了。
顧夫人心疼他,卻隻好在一旁看著。顧嘉珩爬起來問道,“我究竟該怎麼辦才好呢母親!!”
顧夫人纖眸微睜道,“不是同父異母。”
她一句話如同驚雷一般將顧嘉珩炸起來,顧嘉珩不可置信的說道,“母親,你再說什麼??”
顧夫人卻拉他坐下,沉沉道,“你遲早要知道的,我便告訴你吧。”
“你是皇子!!”
顧嘉珩聞言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抓住顧夫人道,“母親,你不要亂說!!”
顧夫人卻繼續道,“我的身份想必你也知道了,陛下將我們賜給顧芩舟,可是他卻偏偏留了我一人。我們都知道,我隻是留在他身邊的探子罷了。陛下好人婦,顧芩舟不在時便留宿過數次,隻是竟……”她停住話頭。
顧嘉珩抬眸,母親的話此刻猶如一塊滾燙的烙鐵,灼得他指尖發顫。他死死地盯著她,呼吸愈發急促,胸腔劇烈地起伏著。
“這怎麼可能……”他喃喃自語,聲音沙啞而顫抖,平日裡冷靜沉穩的雙眼此刻布滿了血絲,滿是驚惶與茫然。
眼前的世界仿佛突然扭曲、崩塌,那些他曾篤定的過往,此刻如泡沫般一一破碎。在他的認知裡,那個被他喚作父親的男人,一直是顧芩舟。
父子倆一同度過的那些漫長歲月,每一個畫麵都無比清晰,可如今卻成了最殘酷的諷刺。
他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自己流淌的血液竟與這個熟悉的“父親”毫無關聯,親生父親另有其人。
一陣寒風吹過,顧嘉珩不禁打了個寒顫,他的身體微微搖晃,像是隨時都會被這突如其來的真相擊垮。
“珩兒,你沒事吧!!”顧夫人擔憂道。
“沒事,我隻是想靜靜。”顧嘉珩撥開顧夫人的手,眸中情緒複雜,他突然感覺好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的那種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