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已修(1 / 1)

什麼憑借自己的實力給兄弟們換取資源手入,全部都是假的,隻有一點,那就是上任審神者的刻意玩弄是真的。

太宰神情憐憫。

這個一心想挽救兄弟卻弄巧成拙的短刀......

“回去吧。”太宰擱下一句話,轉過身體。

周圍早就在他對亂藤四郎說第一句話時就安靜下來,愛染國俊,小夜,太閣,三振短刀小心翼翼的躲在大和守安定身後,今劍不知道醒來多久,一雙緋色瞳眸含著奇怪的情緒從太宰身上掠過。

大和守安定是知道審神者蛇打七寸的巨大殺傷力的,一眼就能看出亂藤四郎是被打到那個不為人知的隱秘七寸了。

“沒事吧?”抱著難兄難弟的心情,大和守安定將手在亂藤四郎麵前揮了揮。

過了好一會兒,亂藤四郎混沌的雙眼逐漸變得清明,那些眼淚終於將覆蓋在他心頭的陰霾洗去,他將眼前的手推開,眼睛卻看向太宰的背影。

很纖細的背影,亂藤四郎很少會去關注審神者,這是他第一次用沒有任何外物影響的目光去觀察。

審神者真的很瘦。

他的第一個想法是這樣的。

明明是合身的羽織,卻仿佛套在一根竹竿上,微風吹動時,能看到鼓起來的衣服,還有比衣服更加細窄的身體。

亂藤四郎前所未有的意識到,站在他麵前的,是一具沒有任何力量的,瘦弱的軀體。

他握緊手中的本體,審神者的體溫早就消失了,但與鋼鐵接觸的掌心卻燙得他幾乎拿不穩,仿佛那股溫度從虛空傳來,直直紮進他心底。

那些被他忽視的沒有注意到,卻被眼睛記錄下來的賭局,此時倒帶一般從他眼前閃過。

審神者遊刃有餘的姿態,淡定鎮靜的態度,噙在嘴邊勝券在握的微笑弧度......

是的,審神者說的沒錯,勝利對他來說是手到擒來的東西,比起勝利本身,他更加享受折磨敵人的過程。

就像上任審神者一樣。

亂藤四郎打了個寒顫,他該感到恐懼的。

但是,但是,此時奔騰在胸口的感情是什麼?

這是怎麼回事?

一股岩漿般滾燙的熱意爆發式從他心裡噴湧而出,被壓抑在波動地表下的熱流,伴隨轟隆隆幾乎震碎耳膜的呼嘯高高衝上天空。

短刀的世界霎時間被濃煙覆蓋,曾經的恐懼被從火山口飛射四濺的火星擊落。

這樣的人。

這樣強大的人。

亂藤四郎按住自己發抖的手,神往地想,這樣的審神者——

“我的努力沒有意義麼?”他迫切地想得到一個答案。

如果一切都是布局,那麼他手中沾滿了兄弟們的鮮血。

“為什麼會這麼想呢?”太宰頭也沒回地說,“你的兄弟們一定會很高興吧,畢竟你已經拚儘全力了。”

不去追究罪魁禍首,反倒怪罪已經竭儘全力以至於自己都縱身躍入火坑的人,未免也太傲慢了,也太不知所謂了。

“他們向你道彆的時候,都是笑著的吧。”

太宰輕飄飄的一句話,擊潰了亂藤四郎。

“是的。”亂藤四郎揪住白山吉光的袖子,麵帶微笑的流淚,“他們,在出陣的時候,都是笑著的啊。”

沒有人在責怪他,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他多想要拯救更多的兄弟。

就連一期一振,也隻是想讓他不再深陷審神者卑劣的算計裡。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審神者與亂藤四郎的對話也叫人聽不懂,但是看著流淚的亂藤四郎,刀劍們默契的沒有多問。

畢竟粟田口的這振短刀此時看起來很幸福啊。

太閣眨眨眼,天生上揚的唇角此時顯出真切的笑意,他將閃著寒光的本體從刀鞘中抽出,刀尖直指向他們包圍過來的賭場的打手。

“啊咧,情況好像不太妙誒。”黃發短刀轉了個刀花出來,眼中莫名情緒一閃而過,“他們好像要耍賴皮。”

太宰慢悠悠走到一邊,自然而然將自己放進刀劍們的保護圈裡,鳶眼不帶絲毫感情地望著表情不善的主事。

“這是要乾嘛?打架?”環視一周,太宰故作不解地轉身,他身邊就是矮他幾個頭的太閣左文字,他盯著小短刀頭頂那撮翹起來的呆毛,忽然一隻手覆上去,感受到後者的僵硬後壞心眼地拍了拍。

“打架的話我們可不會輸。”

主事皮笑肉不笑,眼神輕蔑地在一眾付喪神之間轉了一圈,從鼻腔裡哼出一聲:“就他們?”

雖然都帶著刀,但如果當真武藝高強,前些天怎麼會被他們關起來。

主事的眼神看得短刀們齊齊沉默。

偏偏太宰還在拱火:“喔喔喔,他居然瞧不起你們哦?有辱刀劍之名呢,先前不知道你們在顧忌什麼,但是現在我在這裡。”

“以審神者的名義,允許你們對普通人動手。”太宰似笑非笑,含著冷冽笑意視線讓圍住他們的武士齊齊後退半步,背上居然竄起一絲涼意,“不過不要下死手,雖然是一些對曆史無關緊要的人,但一下子出現十幾個人的傷亡,一定會有人來查的吧。”

這片時空已經完全混亂掉了,曆史修複力的作用也聊勝於無,太宰無所謂這些人的死活,但總還沒有缺德到讓無辜的付喪神雙手染血,再者,在這個特殊時期——兩個政派相互傾軋之際,一點風吹草動都有可能引起燎原大火。

“把這些人都敲暈就好了,當然,我不介意你們出一出氣。”太宰說,“把握好度就行。”

話音剛落,身邊迅速竄出去幾道虛影。

有一個人沒有動。

“你不去嗎?”太宰問站在離他三米遠,神色冷淡的今劍。

今劍答非所問:“又收服了一振短刀,看來粟田口也會成為偏向你的那一派吧。”

太宰沒有否認,粟田口,大和守安定,鶴丸國永,以及與鶴丸國永交好的刀派,如果不是堅定的反對派,大概都已經偏向他了。

這座本丸,三分之二的版圖都已經儘在他掌握之中了。

所以——

“三條派是怎麼看我的呢?”

太宰側身而立,他的臉被西落的餘輝照亮一半,另一半藏在模糊不清的陰影裡,明明是勾起唇角的溫和模樣,卻因為伴隨在身旁的陰影自然散發出一種虛假的氣息。

“不知道。”今劍左思右想找出一個答案,其實不給回應也行,畢竟他是反對派,讓審神者在他這裡坐冷板凳也很正常吧。

但他將視線投射到審神者身上時,腦海中忽然閃過亂藤四郎哭泣的臉,那種由內而外散發的感激和放任的自由感沒有半點作假。

亂藤四郎身上的某種桎梏被打碎了。

“那你是怎麼看待我的呢?”審神者問。

今劍瞥他一眼,回答道:“三日月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

和粟田口一樣,本丸人口多的刀派的立場都有一個中心點支撐,這個中心是整個刀派中受傷最嚴重的人。

比起一個陌生的不得信任的審神者,自然是自己的兄弟最重要了。

今劍全權支持三日月的選擇。

“那麼要掌握整個本丸,似乎越不過去三日月宗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