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話爺爺也經常和自己說。當然,他和自己所談更多是探求農道真諦、農道修煉之法和華夏農業發展等深奧宏大話題。父親許行和母親王美琴雖然聽不懂這些,但卻也不敢悖逆爺爺。而且,父母看到自己的確在農學上天賦異稟,也就沒有強行乾預。何況,爺爺花費大量心血和資本對自己進行培養。
在培養自己這件事上,爺爺可以說是不遺餘力,下了血本,表現出特彆偏愛,這已經引起了其他堂兄妹強烈不滿、抗議和嫉妒。可是,爺爺對這些反對聲音是一律無視,自動忽略,隻是專心培養自己。反對者去奶奶那裡告狀,企圖說動奶奶出麵乾預這件事。
“爺爺做什麼自有其道理,這不是你們操心的事情!你們以後少問為什麼,多把心思用在提升自我上,”奶奶起初好言勸解他們。
反對者不甘心,再三找奶奶表達不滿,奶奶終於忍不住發火了。
“你們幾個孩子,資質也是上佳,都是我許家未來的棟梁。不過比起漢桐,還是有很大距離。”奶奶先是誇讚幾人,然後又直言不諱指出幾人與她尚有差距。幾個堂兄弟堂兄妹聽完隻覺得耳膜就要被刺破了,都默然無語,暗中卻更加嫉恨她了。
奶奶見幾個孫子孫女神色頹然,身上戾氣陡然加重,就語氣一緩。
“你們爺爺誌向很大,現在隻有漢桐能繼承你們爺爺的事業,帶領我們許家族走得更高更遠。當然,這僅靠漢桐一個人也是支撐不起來的,她還需要你們輔助。兄弟同心,其利斷金。所以你們要團結在一起,共同擔當起許家的大業!”奶奶又語重心長告誡他們。
爺爺和奶奶一致支持姬漢桐,反對者隻能偃旗息鼓,暗中進行反對活動。大家都很不理解,妹妹姬漢桐天賦是高,但爺爺這樣傾儘全族之力來培養她,誰都看不懂其中緣由。
自己無法和他們解釋,也解釋不清,強行解釋反而會招來誤解和嫉恨。就讓時間和行動來證明一切吧!
“我雖然是你爺爺,但咱倆都是修農士,就是修煉農道者,我們的終極目標隻能是探求農道真義,證得農道!至於農道真義是什麼,如何得證農道,爺爺就不知道了,隻知道那是一個修農士的終極追求和無上榮耀。”許行經常語重心長對姬漢桐訴說心曲。姬漢桐似懂非懂,卻很喜歡這類探討。
“爺爺大劫將至,不久就要陷入沉睡,或許隻有農道之力,可以讓爺爺度過劫難,重獲新生!爺爺能不能熬過去,就看你的了。現在爺爺將全部希望寄托在你身上,願你早日證得農道!你要將漢桐農社發揚光大,帶領許家族向前進!”許行幾乎是在交代遺言,並且要她對此保密。姬漢桐鄭重點頭答應。
很顯然,爺爺有意要讓自己繼承其衣缽,擔任漢桐農社董事長,並兼任許家族族長。他雖然從來沒有正式說過這一點,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族內私下裡都在紛紛議論,說爺爺許行要將許家族大位傳給自己孫女姬漢桐。
大伯和二伯一直在暗中互相爭鬥,競搶家族大位,自然對這種傳言極為不悅,進而敵視她這位親侄女。三伯和四伯倒是表現得比較沉穩,沒有明顯表露出意圖,見了她也是一團和氣。然而,說他倆不想坐那個位置也是說不過去的,於理不通啊!父親許耀祖和母親王美琴性情淡泊,是真的對家族大位沒有任何想法,他們隻想安安穩穩生活。
隨著爺爺許行年齡越來越大,壽元即將耗儘,許家家族內部暗流洶湧,鬥爭已經趨於白熱化。父親許耀祖和母親王美琴時常告訴她,他們不想卷入這個是非漩渦,如果可以選擇,他們寧願離開許家族,到彆處闖蕩。可是身為許家族成員,他們無法逃避這些,更無法逃離這裡。爺爺許行誌向遠大,決不允許子孫這麼做,不會容忍有這種情況出現。
所以,她表麵看著風光無限,實際上身陷漩渦之中,毫無退路,隻能往前殺出一條血路,創出自己一片天地,否則她將死無葬身之地。她不喜歡這些爭鬥,她隻想好好做農業,好好修煉農道,探求農道真義,證得農道。
姬漢桐想著這些,內心不覺對徐東榜升起一絲奇妙感覺。她聽出樊翊夢話中蘊含著不滿和尖刻,苦笑著搖搖頭。徐東榜聽樊翊夢這樣說,心中不悅,斜了她一眼,卻沒有說話。
“你隻有成為一名修農士,立誌修農道、證農道,才能配得上你這層華夏農業部長之子的身份,否則你就是對社會資源的浪費!”姬漢桐忽然對著徐東榜半認真半開玩笑道。
徐東榜聽著這話,可沒有感覺到一絲玩笑,這哪裡是說笑,分明是姬漢桐對他表達期許、要求和試探。如果他不能做到這一點,那他和姬漢桐之間就將止步於此。不過,徐東榜此時內心已經欣喜若狂。修農士這個詞語,他並不陌生。父親徐青石是華夏農業部長,知曉很多隱秘事情,也接觸各方異能者。他父親本身就是一名修農士,而他也是一名修農士。隻是父親要他低調,不允許他說自己是修農士。
“你身負華夏農業使命,身上有著大秘密。但你是一個不完整的人,你需要找到另一半的你,才能知曉秘密,完成重任。”父親徐青石從小教導他。
徐東榜和姬漢桐對望那一刻,他就隱隱感到了一種宿命,心中有疑惑,卻不敢確定。
“彼其修農士哉,念茲在茲,誌以為之!高山流水,宇宙共鳴之!”徐東榜突然高聲吟誦,然後望月大笑。
姬漢桐一愣,繼而以手指天,道:“星河璀璨,皆當為農!”
徐東榜隨即也以手指天,道:“浩浩星漢,吾當農之!”
姬漢桐和徐東榜一起大笑。樊翊夢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明白兩人在說些什麼,但憑著女孩直覺,她嗅到了異常味道。
“你要小心這家夥,不要被他的外表和甜言蜜語給騙了,他不是什麼好人!”樊翊夢轉頭看向姬漢桐,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抓住徐東榜胳膊,用力將他往自己這邊拉。徐東榜也感覺到自己有點失態,於是就勢往樊翊夢這邊走過來。
樊翊夢嘻嘻笑著,與姬漢桐手拉手繼續往前漫步。徐東榜趕緊跟上去,和她們兩個並排走,隻是離了一段距離。
三個人又走了一會,操場上寒意漸重,於是就各自回到宿舍。
在這種相處中,姬漢桐與徐東榜誌趣相投,彼此愛慕,情愫日益濃厚。雖然雙方沒有明說,但實際上已經互許終身。正因為如此,姬漢桐與樊翊夢關係越來越緊張,不過表麵卻仍然是一團和氣。
姬漢桐心疼樊翊夢,但並沒有感覺不適和愧疚。她本是隨性之人,凡事遵照本心而行,自己與徐東榜是互相愛戀,並不算是橫刀奪樊翊夢之所愛。三人在一起時,徐東榜多次強調,他隻是將樊翊夢當作妹妹看待,並無他情。
樊翊夢卻不能接受這一點,她從小就喜歡徐東榜,誓言非徐東榜不嫁。她暗下決心,無論如何也要得到徐東榜。而且,她既要得到其人,又要到其心。她一直認為,徐東榜是愛自己的,隻是姬漢桐迷惑了徐東榜,致使他移情彆戀背叛了自己。
起初,徐東榜還和樊翊夢解釋。後來,他煩了,乾脆就不再搭理樊翊夢。樊翊夢明顯感覺到徐東榜對她越來越冷漠,心中更加怨恨姬漢桐,於是在日常言語行為上,漸趨扭曲和尖刻,也經常為此哭哭啼啼抹眼淚,一副黯然神傷模樣。徐東榜看著樊翊夢,內心一陣憐愛。他不忍心傷害到她,卻又真真切切深愛著姬漢桐,隻好小心翼翼維持著三人關係。
時間一晃就是150年,幾人要畢業了。這天,三人一起在學校圖書館前拍畢業照。樊翊夢一番尖刻言語後,又在邊上傷心落淚,看上去很是孤寂落寞。遠遠有同學圍觀,好像還在議論著什麼。徐東榜不由得一陣心疼,就走過去蹲下來,伸出雙臂扶住她雙肩。
“你能不能不要這樣?你這個樣子,哥哥心裡很難受,你知道嗎?從前那個陽光自信的女孩跑哪去了?”徐東榜近乎央求般搖晃著樊翊夢。
“東榜哥哥,你看,你還是很在乎我的,你還是會為我心痛的,說明你是愛我的!”樊翊夢猛然破涕為笑,一掃臉上陰霾,似乎又陽光起來。
徐東榜無奈道:“翊夢,你聽我說,咱倆隻是……”
他話剛說一半,樊翊夢突然捂住耳朵,連聲哀叫:“我不聽,我不聽,東榜哥哥,你不要再說了,好不好?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請你不要再說了,就讓我活在希望中好不好?”樊翊夢說著,眼淚控製不住奪眶而出。
徐東榜止住話語,站起身來,默然看著樊翊夢,任由她哭泣。
“翊夢……”姬漢桐剛想要開口安慰樊翊夢,樊翊夢突然狠狠瞪了她一眼。於是,姬漢桐便不再說話了,心裡也是一陣酸痛,不過卻並沒有任何退縮之意,反倒是一臉堅毅。
樊翊夢看著姬漢桐這副神情,心裡叫那個恨。她止住淚水,一言不發,扭頭轉身,徑直向宿舍走去。姬漢桐見樊翊夢離去,隨即也跟在後麵往宿舍走。
回到宿舍,樊翊夢頹然坐在書桌前,翻出一本書讀起來。剛翻開書讀了一頁,姬漢桐後腳就進到宿舍,也拿出一本書閱讀。兩人誰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些沉悶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