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
月城雪兔取出一個香噴噴的肉包子，油紙包在外層，熱氣蒸騰上湧，模糊眼前的鏡片。
他輕眨一下眼睛，寬和一笑道：“包子有點燙，先放在這裡涼一涼吧。”
奧莉輕晃一下尾巴。
圓乎乎的貓腦袋歪向他蹭一蹭少年的臉頰表示感謝。
“哈哈有點癢。”
他忍不住躲一躲，笑意盈於眉眼，放下手裡的包子。
食物的香氣嫋嫋上升。
奧莉舔舔嘴，尾巴好似小狗一樣輕快地晃動。
她從雪兔的肩膀小心跳到長椅的椅背，再轉身往下跳，湊近肉包子深吸一口氣。
好香哦。
但是燙燙。
“喵嗚～”她並著小貓爪，姿態乖巧一趴，昂頭看向身旁的少年。
月城雪兔抱著滿滿當當的紙袋子。
他從中挑選出心儀的肉包子一口下去，臉頰鼓起，嘴巴如鬆鼠動一動飛快嚼著下咽。
三四口結束一個肉包。
速度快得奧莉尾巴葉都往上翹一翹。
好厲害。
吹都不用吹一下，直接吃掉了。
“唔？”月城雪兔鼓著臉頰看向奧莉。
兩雙大眼睛對上同時眨了眨。
她軟乎乎地叫喚一聲：“喵嗚～”
“需要我幫忙嗎？”他眼眉一彎，主動幫奧莉掰開肉包子散熱。
一月的冬季，寒風吹過樹枝頭。
包子的熱氣散得很快。
奧莉起身，翹一翹尾巴，小口吃起汁水浸潤的麵皮。
“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小貓耳朵一動，昂頭看向月城雪兔。
他坐在公園長椅的另一頭，手裡捧著熱乎乎的肉包子，兩旁道路上的櫻花樹掉光葉子，隻餘下光禿禿的樹枝。
估計要等到開春才會冒出新芽。
【你要謝謝奧莉什麼？】
稚嫩的小女孩聲音在他腦海響起。
月城雪兔愣一愣，轉頭看向奧莉，溫聲道：“是你嗎？”
【不是哦。】
他眨著眼與奧莉對視，小貓奇特的尾巴輕晃。
少年輕笑一聲，溫柔的目光落在奧莉身上，不帶失落地笑道：“不是嗎？我還以為是你呢。”
他明知道這裡隻有奧莉，卻還是願意附和她惡作劇一樣的否認。
惡魔小貓歪頭。
【你還沒回答奧莉的問題。】
他圓框眼鏡後的雙眸一彎，笑道：“謝謝你今天請我吃東西。”
奧莉舔舔嘴坐好，細長的尾巴環過身前，乖巧蹲坐的姿勢好似一個可愛的小貓玩偶。
天藍色的貓眼澄澈無比。
她稚聲稚氣地回答【你也請奧莉吃肉包包了。】
他們互相實現過對方的願望。
不構成“欠債”關係。
“是呢。”
他坦然地應一聲，摸摸小貓頭道：“你的名字是奧莉嗎？”
雪一樣的手指落下溫柔的輕撫。
奧莉舔舔鼻子，忍不住打一個冷顫。
“對不起，”他歉意一笑，道：“我的手冷到你了？”
【小小人類不必太高看自己。】
【一點觸碰還不至於讓奧莉生出畏寒之心。】
其實已經冷到想縮起腳的奧莉死要麵子嘴硬。
她的尾巴默默環住身體。
好冷。
四周沒有樹木擋風。
奧莉的身體尚未爆出迎接冬天的豐厚毛發。
她縮一縮爪子，對第一次見麵的人類強撐惡魔的風度。
【喵嗚……你還需要紙袋子嗎？】
小貓矜持地運用齊木楠雄的超能力傳達心聲。
她看向便利店附贈的紙袋，原地互相踩一踩爪。
月城雪兔心領神會道：“我不需要了，你要進來嗎？”
【要！】
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應一聲，一頭紮進紙袋子。
四周建立起密閉的空間。
既擋風又保暖。
奧莉不自覺繃起的精神放鬆下來，軟趴趴睡在紙袋底部。
月城雪兔笑一笑，收拾起吃剩下的油紙和炒麵盒，全部整理好一起扔進垃圾簍。
“要和我一起回家嗎？”
他抱起紙袋，手臂托住底下軟乎乎一坨壓得紙袋子都要變形的某小貓咪。
紙袋裡的昏暗環境，使得她的瞳仁又圓又大。
【你不問問奧莉是為什麼出現的嗎？】
他嘴角洋溢著溫暖柔軟的笑意，眉眼彎彎道：“我以為這是小奧莉的秘密，可以說嗎？”
她拍一拍紙袋子，昂頭回答【可以回答一點點！】
小貓尾巴一晃一晃，尾巴葉不時撞到紙袋內側，弄出些許小動靜。
“嗯？”雪兔好奇道：“那一點點是什麼呢？”
【偉大的惡魔冕下預見你們的世界即將發生……喵，大大大事件！】她舔一舔鼻子，揣起爪子，稚嫩的聲線故作嚴肅。
天藍色的貓眼從下至上，緊緊鎖定月城雪兔的表情。
他低頭問：“大大大事件是指什麼呢？”
【很厲害的事情！】
月城雪兔低頭開始思考。
從奧莉的角度，隻能看見他的部分神情。
他在想什麼呢？
不使用【心靈感應】幾乎無從知曉旁人的內心想法。
她動一動尾巴，爪子扒拉過來抱在懷裡。
【你在想什麼？】
奧莉大大方方地問。
她不是齊木楠雄，沒有【心靈感應】強製啟動的困擾。
但對於新朋友，她認為使用【心靈感應】最好還是得到對方的認可以後再使用比較好。
“我在想……”
他取出鑰匙開門，微微一笑道：“小奧莉沒有說大大大事件是不好的事，這是不是意味著我的生活可能會受到一點影響，但不算壞事？”
奧莉歪頭。
她琢磨一下月城雪兔的回答，給予肯定。
【可能會有一點小麻煩，但不壞。】
他坦然一笑道：“那就行。”
隻要不算太大的壞事。
生活都能過得下去。
這樣的話，他也不需要擔心什麼。
【你不準備再多問一問嗎？】奧莉困惑地舔舔鼻子。
她以為人類都會很好奇這一類的事。
月城雪兔彎腰從鞋櫃中取出拖鞋，道：“我覺得未來的事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奧莉不解。
他想一想解釋道：“要是什麼都知道了……”
少年的聲音一頓。
“未來的生活會丟失很多的驚喜吧？”
玄關沒有開燈。
窺看周圍的環境需要借助門外的月光。
藏進紙袋裡的奇異小貓眼睛亮得出奇。
他忍不住笑了，輕快回答：“就像遇見小奧莉。”
小貓抖一抖耳朵，似懂非懂地看向他。
“我準備去洗澡了，小奧莉要一起來嗎？”月城雪兔的話題轉進自如，奧莉差一點沒反應過來。
等她腦子轉過彎，看見人類笑眯眯的表情，飛快搖頭表示強烈的抗拒。
【貓很忙的，貓不陪你去了，你自己去吧！】
她蹬一蹬腿，小翅膀撲騰著飛出紙袋。
月城雪兔眨眨眼。
“誒……”
潔白的翅膀撲騰得很慌張。
他什麼都沒來得及說，奧莉幾乎是一落地就竄走了。
月城雪兔隻能看見一條尾巴影。
他寬和一笑道：“等一下再去找她吧。”
現在的小奧莉說不定需要一點自己的時間。
“呼叫呼叫！”
奧莉抱住一個貓爪聯絡器，緊張兮兮地回頭看一眼身後，接著說道：“好朋友在嗎？”
聯絡器的小屏幕沒有立刻出現畫麵。
她轉動一下耳朵，再回頭看看，確認月城雪兔沒有靠近。
“……你遇到麻煩了？”中原中也一接通聯絡器，看見的就是奧莉幾乎塞滿屏幕的貓貓頭。
慌慌張張的小模樣。
不時回頭看一看身後。
他不由皺起眉，道：“需要幫忙嗎？”
“幫忙？”奧莉一下警覺起來，飛快搖頭道：“不需要！奧莉很乾淨，不用這麼快洗澡！”
“哦？”
中原中也眉頭一鬆。
他仔仔細細打量一遍小貓崽子的現狀。
雖然很緊張，但毛發沒有炸開，看起來也不是在害怕什麼。
他心下了然道：“遇見彆的家夥說要給你洗澡了？”
奧莉大震驚。
她眼睛睜得溜溜圓，瞳仁一縮一張，回頭看看身後，沒有彆的動靜，這才小聲說道：“好朋友怎麼知道的？”
“猜的。”
他輕哼一聲，把聯絡器放在桌上，雙手抱胸道：“出去玩開心嗎？”
奧莉舔舔鼻子。
她瞅一瞅中原中也的表情，琢磨一下他希望得到的回答，試探性道：“開心的……認識新朋友了，他給奧莉提供好多製造新發明的材料。”
中原中也嗤一聲，語氣不明道：“我看也是。”
要不然某隻沒良心的小貓崽子怎麼會樂不思蜀，出門好幾天也不想起聯係一下出差的老父親。
“喵嗚……好朋友是不是不高興？”奧莉湊近聯絡器，毛茸茸的貓貓頭壓下來，幾乎把鏡頭都堵滿了。
他隻能看見大片的淺粉微卷毛發。
偶爾是奧莉拱來拱去露出的鼻子和嘴。
“好朋友彆不開心，”她軟乎乎地說道：“奧莉給你準備伴手禮了。”
小貓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如同一輛熟悉的小摩托車發出熟悉的引擎聲呼嚕呼嚕響。
這家夥……
慣會說一些好聽的話，事後哄人。
中原中也低哼一聲，心頭的不快散去一點。
他開口道：“沒有受傷吧？”
“沒有哦。”
她翹起尾巴，晃一晃道：“奧莉很厲害的！”
小小人類打不倒大大惡魔。
中原中也哼笑一聲。
雖然鏡頭都給奧莉的貓頭堵住了，但他不看也能猜到小貓崽子的尾巴肯定是翹起來了。
“你要的東西，我幫你寄出去了。”
中原中也說著，又有點不爽道：“給偵探社的小鬼買俄羅斯特供的波子汽水……”
他重重地哼一聲。